“干了什么？”方浩插嘴，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事，肯定是谭永亮干的，我们家老司很老实的。”
“老实？”严默笑了笑，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谭永亮跟司正祥在永祥服装厂前拍的照片。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很年轻，身边站着几个小弟。“你知道他们身边这几个人现在在哪吗？”
马芳芳快速摇摇头。
“三个被他们送到了监狱里——终身监禁。两个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为他们打架，打死的，你说他老实？马老师给我讲讲‘老实’是什么意思。”
墙上的照片马芳芳压根没有认真看过，对于司正祥过去的事情她从来没有问过。不是不好奇，而是她知道自已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她以私人翻译的身份跟他认识，那个时候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做酒店生意的大老板。
对于她一个从渔村出来，经过寒窗苦读，没有靠山，没有人脉的普通人来说，能当上大学教师已经很幸运。但上天又给了她一个跨越阶层的机会，让她遇到司正祥这样的大老板，她怎么可能放过？虽然老了一点儿，丑了一点儿，那又有什么关系？
按部就班的大学老师和“女皇帝”般的富足生活很容易选择。可如今这一切有可能就要崩塌了，她不可谓不慌。
“你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后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方浩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我只知道他们绑架了石康康。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7 月 28 日，司正祥在哪里？”严默问。
“那是石康康死的前一天。他没有去。”
“谁？”
“司正祥没有去。谭永亮找过他，我知道他——谭永亮会把事情搞砸，就没让司正祥去——第二天，石康康就死了。”马芳芳说着就哭了起来。
……
十一点半。
两个人坐回了车上。
“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方浩问。
“大差不差。”严默回答完，拿出手机，“重要的是这个。”
说着他给方浩展示了他偷拍的照片。
照片是在野外拍的，旁边放着户外设备。
“这烤的是什么？兔子？”
“不是让你看那个，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
“刀？”
严默点点头，方浩放大照片。
谭永亮和黑龙手上分别拿着一把弹簧刀，正在割肉，从刀的样式来看像是同款。跟严默的那把比起来，要宽一些，长一些。
“这……黑龙？”
十点三十五分。
谭永亮看着黑龙家里的陈设感到一阵心酸——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他家。一切几乎跟他送他的时候差不多。
他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优美景色，自认为这个小区自已做得还不错。加上自已给黑龙的待遇，他可以过得很潇洒。顿时很好奇：他为什么而活？
从他把他带出地下黑拳的那一天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的私生活。他有什么朋友？他平常都干些什么？他全然不知。瞬间他感觉跟这个每天都跟在自已身边，叫自已“干爹”的人很陌生。
几年前他曾怀疑过他被孟清婉收买了，但经过秘密调查证明并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最近一次怀疑他是在贾瑞死后。原因就在二十七日晚，他们去医院想要打探贾瑞信息的时候。
那天晚上，十一点二十。
黑龙把车停在了医院后门，一片阴影里。
黑龙下车几分钟后，谭永亮看到郑阳开着车驶出了医院。郑阳的车他认识，他跟孟清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知道一点儿。
看到他的车，谭永亮朝窗户外啐了一口。
在那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黑龙才戴着帽子，双手插兜，左顾右盼从医院溜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
“电梯上有警察，我爬了楼梯。病房门口有人守着，根本进不去。”
黑龙一上车，他就闻到了一股明显的生理盐水味。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当回事儿。他更关心躺着的贾瑞什么情况：“上面什么情况？”
“听医生说贾瑞还在昏迷中。严默和方浩刚离开，他们守了这么久，应该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黑龙系上安全带继续说道：“我刚收到百川的消息，他们发现的尸体是两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一个明星。”
“两年前，老案子了，那就不是子玉他们了。”他说着示意黑龙开车，“等他醒了再说。”
“你觉得跟子玉他们有关系吗？”
“至少跟孟清婉有关系。”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现如今他可以确定，贾瑞就是黑龙杀的。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将抢过来的 U 盘插入了一台笔记本里，桌面上弹出一个密码输入框的同时，响起了一段诡异的背景音。
电锯声、金属划过黑板声、水滴声、叫喊声、爆炸声、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哀嚎声、求救的声音……次第想起，房间里立刻笼罩在了一片诡异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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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永亮惊了一下，立刻关闭了声音。
声音一关，桌面上的背景图案就开始变化起来。死尸，各种不同伤口，不同腐烂程度的死尸，像放幻灯片一样，越来越快。
谭永亮眉头一皱，抬起头不去看他们。想着密码的事情，可是密码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于是眯着眼睛，用两根手指头，在上面输入了百川的拼音。
然后深吸一口气，敲下了回车键。
随着“啪”的一声。
电脑屏幕变成了蓝白屏幕，无数个“0”和“1”在上面如下雨般快速滚动。
他对电脑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什么叫做“蓝屏”，他想这情况跟那个应该是差不多的程度。
突然，“滴——”一声巨响过后。一股股烟从笔记本的键盘缝隙中冒了出来。
然后塑料被烧的味道进入了他的鼻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快速拔掉了那个 U 盘。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病毒了？他想。
然后直接拎起笔记本扔到了洗菜池里，给它来了个物理降温。
他坐回沙发，掏出黑龙的手机。找到了百川的邮箱地址，他决定向他求助。
邮件发出去之后，他点燃了一根雪茄，又站在了窗口。
他看了看那个 U 盘，确定里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要等一个确定的消息，一个也许能解开一切谜团的消息。
叮——
手机响了一下。他转身走向茶几，黑龙的手机就在上面。
是百川的消息：你们触碰了底线，我们的合作终止了。我不仅不会给你们 U 盘里面的信息，而且还会让你们受到惩罚。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不要试图破解那个 U 盘，会很危险。
看完短信，谭永亮将那手机猛地摔在了地上。
手机滑动竟撞翻了墙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咣铛”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摊黑色灰烬散落一地。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一个纸角散落其中，上面有一条浅浅的黑线。分明跟上次百川送过来的资料是一个样式。
他蹲在地上，把那些纸片捡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已名字，然而其他部分都成了灰烬。他看看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还有没倒干净的残渣。
那个时候他曾问过黑龙：“你看过吗？”黑龙的回答是否定的，看来他那个时候就骗了自已。
他把垃圾桶又倒了倒，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
谭永亮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了里屋。“我看你还能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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