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天空布满了乌云，整个城市显得昏昏沉沉。
刑警队的楼道里开着灯，就像是到了晚上一样。
司正祥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扶着门边，低头不语。
旁边一直搓手的马芳芳“哒哒”两步跑上来，扶住他的胳膊，歪头看着司正祥堆满愁容的脸，问：“怎么样是——”
司正祥颤巍巍走了两步，坐到长椅上，缓慢地摇摇头，“不……不确定。”
旁边的方浩走上来，“什么叫不确定？”
“头都没了……”司正祥身体微颤，抬眼看了看马芳芳，然后对着方浩说：“她的身形很像，可是……司晨没有纹身，但是那个手环确实是我们家司晨的——她送的。”他指了指马芳芳。
“那个文身刚做没多久，也许——”
“不，不可能。她讨厌文身，不可能。”司正祥立刻否定。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要——”方浩突然停顿，觉得也确实可能不是司晨，于是改口道：“这些都只是表面特征，不能说明什么，既然不能确定我们就做个DNA比对再说。”
司正祥虽然不想接受，还是点点头。
“没事的，老公。也有可能不是咱们家司晨。”马芳芳抱住司正祥肩膀安慰道。
司正祥看着马芳芳五味杂陈。
“怎么样祥子？”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谭永亮来到了众人面前。他扫过众人的脸，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容乐观。继续开口道：“让你们找的是活人，不是尸体？”
方浩眉头一凝，看着谭永亮，不知道说什么。
“还没确定。”司正祥缓缓开口，“头——都被砍了，血肉模糊——认不了。”
说完司正祥把头埋在了马芳芳的怀里，抽泣起来。
谭永亮听到后，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停尸房。然后吃惊转变成了愤怒的吼叫，“废物，你们这帮废物。”说着还不忘指指方浩。
方浩从他的第一句话就开始忍着，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就要冲上去，却被一只胳膊一把搂住。他回头一看，是严默。
严默拉着方浩回到办公室。方浩把手上的资料猛地摔在桌子上，“要不是你拦着，我非要给他一拳不可。”
严默叹口气，瞥了他一眼，“你揍啊！揍完你停职处分——得不偿失。”
方浩撇撇嘴，抬眼看了一眼严默，用力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一天天气性还是这么大？”严默数落着。
“他骂我可以，骂我们，不行！”方浩说着双手抱在胸前。
严默看了一眼愤怒的方浩，没有安慰，
直接问道：“那尸体什么情况？快说说。”
方浩这才收拾了下心情，拿出自已的小本子认真汇报起来。
严默认真听完案件情况，看向方浩，“你怎么看这起案件？”
“整体上看跟湿地公园抛尸案有很多相似点，也有很多不同点。就比如：交通工具、搬运尸体的方法、杀人和开背的先后顺序、刀口的状态，甚至是弹珠的颜色……”
严默点点头，“讲得很全面，还有什么想法？”
方浩迟疑了一下，“从现场情况看，我觉得像是模仿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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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环呐？”
“这……也许只是巧合？”
“没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共同点都是联系，不同的就可能发展成线索。”严默自言自语般说着。
方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档案，“那我们就赶快确定死者的身份……能够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方浩翻看着现场的照片，指着死者胸口那个刚做的卡通纹身，抬起头看着严默，“这个纹身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我立刻通知白童他们去排查文身的出处。”
严默认可的点点头，转身看向白板上复杂的关系图，“已经是案发第七天了，我们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如果是模仿作案，我是说如果啊……”方浩重复着尽量让自已的说法客观，“那么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作案细节？”
“湿地女尸案和模特案的现场，我们都是第一时间封锁的，应该没人知道细节才对。能够知道这么多细节，除非——”
“那个人见到过尸体！”
“要么……那人目击了行凶的过程。”
“真是一团乱麻啊！”方浩叹着气垂下脑袋。
“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冷静，情况越是复杂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他给我展现得足够多的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好的，我冷静，我冷静。”方浩上下晃着脑袋，突然问道：“对了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呃……很好，正在好转。”
“你说医院里贾瑞是被人用刀捅死的，那个袭击他和灭他口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凶手？”
“灭口？”
“奥！就是想要杀死贾瑞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他很可能还知道那个图案，又用刀……”严默自顾自说着。
方浩眼珠子晃了晃，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用刀……用刀？不会跟我遇到的那个机车党是同一个人吧？”
“什么机车党，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我说跟小偷搏斗那次。”
“在哪儿碰到的？”
“在孟子玉家里——”
严默突然转身，加大音量，有史以来第一次怒斥道：“你塔玛的怎么不早说。你知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吗？愚蠢。”
“我……我没想那么多。”看到发火的严默，方浩顿时慌了。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犯了多大的错误。
“那人去过孟子玉家？”
方浩点点头，“我……就以为是入室盗窃……”
“为什么不如实汇报？”
“我……”
“孟子玉家……手环……司晨……机车党……”严默嘴里默念着，抱着脑袋。
“我在去谭永亮家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方浩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严默歪头又看了他一眼，隔着墨镜他都能感受到严默的愤怒。
“不过四五天前，倒是遇到过一辆摩托车，就停在这个位置”大学村老奶奶的话回响在自已的耳边，“那人戴的头盔是不是个骷髅头？”
方浩狠狠地点头，“你……你怎么知道？”
“有人看到那人在大学村出现过，这些都写在了调查报告上，你——”
在报告上？可是自已并没有仔细看。方浩自责地抽了自已一个大嘴巴子，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严默看着他抽动的后背既心疼又无奈。
突然一道闪电，让窗外亮了一下，然后就是一声闷雷。
雷声过后，方浩猛然坐直了后背，擦着眼泪说道：“那人也许真的是去偷东西的。如果无头女尸不是司晨的话。”
严默纳闷，不是说了是嫌疑人，怎么还说是偷东西。
“司晨跟马芳芳两个人不和，她怎么会戴她送的东西？她刚回来，就住在孟子玉家。那么那个手环应该就在孟子玉家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死者的身上？”
“你说得有些道理。”严默摸着下巴正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严默和方浩同时，震惊地看向门口。
黄岩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走进来。
严默拿过资料，上面是一组指纹比对结果。在结果栏里看到了一个令他们倍感意外的名字——郑阳。
“指纹在哪里发现的？”严默问。
“化妆盒上。他的指纹刚好在指纹库里，应该是老婆失踪的时候采集的。另外我们在死者的指甲缝里还发现了一些皮屑和几根毛发，DNA显示是一名男性。”
“还有别的发现吗？”
“她整过容。胸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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