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玳玳回到院中,立马让珍珠烧水给她洗澡。
院中的下人都觉得奇怪,这两日表小姐说是喜欢上了看话本,足不出院门,连饭都是她的侍女珍珠端进去给她的。
今日一大早,她急急脚又出了门,回来就让人准备水,要泡澡。
她们心中嘀咕着,这表小姐怎么怪怪的,面上却不敢多说。
这表小姐有老太爷撑腰,连掌家的大夫人都不能管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加不敢了。
洗了个舒服澡的江玳玳,正感叹着生活的美好。
珍珠却哭丧着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江玳玳知道她心中委屈,但这样事情,以后会更多,她只能尽量让对方放下心来。
“珍珠,我饿了。”
珍珠闻言看她一眼,默默把放在一旁的食盒里的吃食摆出来,好像提前预判到自家姑娘会要吃的一样。
江玳玳见她如此,有些哭笑不得。
她放下擦头发的毛巾,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安抚一下对方,于是说:“珍珠,你一大早出去接我,应该也饿了吧,要不要一起吃?”
珍珠摇了摇头,依旧不说话。
江玳玳无奈,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说:“珍珠,你知道我为何要来这京华吗?”
珍珠沉默地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说:“因为夫人临终遗言。”
“是,也不是。”
江玳玳看了珍珠一眼,然后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说:“爹娘的死有问题,这事你我都清楚。我来京华,是因为我不甘心。”
“我从小就跟着爹娘一起到处去做生意,我明白女子立世之艰。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这样一个没了家人的孤女,根本没有能力抢回江家,甚至为爹娘报仇。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孤女,就应该靠着外祖父尚存的一点慈爱,找个好人家,然后安稳度日。
可我从小就被当做江家未来继承人培养,我学过的东西,看过的书,见识过的世界,让我不甘于做一个祝府表小姐,做一个只有院中四方天的京华闺秀。
我来京华,不单单是母亲遗愿,更不是只是为了保命。
珍珠,我不愿掩耳盗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心理得地嫁人,生子,过这糊涂的一生。”
有冤,她就查;有仇,她就报。
已识乾坤大,她不要困在院墙之中。
“所以珍珠,若你是怕祸及自身,我理解并尊重,以后也会自已想办法不累及你。”
珍珠虽然不能理解自家姑娘为什么非要折腾,但是一听她要跟自已割席,那是万万不行的。
“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
江玳玳见她好像听进去了,也不多说,她拍了拍珍珠的手,随后一人去了书房。
珍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知道自已姑娘的脾气。
她不想逼自已,所以给自已些时间。
理智告诉珍珠,她应该劝自已姑娘,不要再去查那些事,安安稳稳地让老太爷帮她找个好人家。
但是刚刚姑娘说自已不甘心。
她又何尝不是,她几岁就被卖到江府,夫人见她机灵便把她指到姑娘身边做事。
因为姑娘的关系,夫人和老爷对她都很好,每次出远门,给姑娘带礼物也一定不会忘了她的份。
家中也因为她在江府的赏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
要是江府还在姑娘手上,自已就算嫁人,也肯定会得到一大笔的嫁妆。
但她想到夫人的遗愿,夫人也一定不想小姐孤身一人去对付那些豺狼虎豹。
……
江玳玳回到书房,拿起笔开始画那个神秘住客的画像。
既然谢燕翎对这人有印象,定是在办某个案子的时候见过此人。
他跟掌柜的有牵扯,是不是代表着二叔和他有牵扯?
那个书生案,到底有没有这个掌柜的参与其中?
江玳玳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想起这些事,又难免想到书生案,难免想到那个可悲的姜成龙。
江玳玳心中有些烦闷。
……
此时街上有一匹快马朝大理寺奔去,马上的人穿着大理寺的官服,风尘仆仆,正是谢燕翎派去查幽茶香的刘良。
刘良一查到幽茶香的购买者,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华,一刻都不敢耽搁。
他在大理寺门口勒了绳缰,他矫健地跳下马,把马绳递给门房的官差,快步往里走去。
谢燕翎这两日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不敢冒然惊动姜家。
“大人,我回来了。”
刘良一路未停,直接到了谢燕翎的书房。
谢燕翎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了”。
刘良知道案情紧急,也没废话,“我到了派潭之后,绕过了江二爷,直接去的江记香坊。香坊见是大理寺查案,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我,幽茶香的买主是姜翰林家的姜夫人。”
谢燕翎闻言了然于胸,幽茶香明显是男子所用香,姜夫人定是为了府中男子制的香。
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
想到姜成龙,想到他两次堂测甲等的时间都是在谋杀案出现后。
他喊来侍从,让他去询问国子监今日是否休沐,今日他势必要去一趟姜府。
刘良本想跟着一起走,谢燕翎见他衣服都是浓尘,脸上满是胡茬,头发也都是汗渍,便说:“你先回去洗漱休息下,你回来的及时,案件有了新的方向,辛苦了!”
他拍了拍刘良的肩,率先走了出去。
……
今日不是国子监的休沐日,姜成龙并不在家中。
但谢燕翎本就不是来找他的,他今日要找的是去江记香坊制香的姜夫人。
说来这个姜夫人也是个奇怪的存在。
姜翰林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但他的夫人却是个不通诗书,只知道三从四德,遵从夫君的妇人。
姜夫人的父亲是前御史林大人,林大人在早些年已经告老还乡,姜夫人的兄弟都外放在外做官。
现在京华中,已经没有姜夫人的娘家人了。
姜夫人出嫁前就是个胆小的姑娘,嫁人之后更是销声匿迹一般,成了透明人。
按理说,姜翰林的官职不小,门生也多,姜夫人到那里都会受到宽待,但偏偏她不喜出门。
去那些躲不掉的应酬,也喜欢坐在角落默不作声,久而久之,就成了边缘的透明人。
谢燕翎坐在厅中,见姜夫人从外走进来。
他起身见礼,姜夫人一脸和善地说:“不知谢大人来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下关于陆星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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