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云鹏程这两难兄难弟总算适应了,走起路来蛮像个人。
而他们也终于遇见了此行的第一户人家。
本来此处人口就不多,又因为几十年前的收复漠北,使得漠北人口大减,大片大片的草原成为了无人区。
这户人家的房屋与蓝星上的蒙古包相似,有四个类似的建筑。
一个女子带着十岁出头的男娃坐在门口。
武新见状,看着四人,“今天是继续露宿荒野,还是去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就看你们了。”
李舒雅直接冲了出去,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地方洗澡,可把她难受坏了,这下好不容易遇到户人家,说什么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不仅是她,张秋芳也紧随其后。
武新倒是不准备过去听,怎么说都是大家族出身,与人打交道这种事还不会,那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吧。
他看了后面两个满脸虚脱的家伙,提醒道。
“告诉你们一个规矩,借宿可以,但不能让人家白白招待我们,要有所回礼,记住,不能借用背后势力,靠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怎么才算是好的回礼。”
两人不由脸色一垮,回礼这件事他们熟,可那是家里啥也不缺的时候,只需要根据对方的情况选择礼物即可。
但现在,他们别说那些奇珍异宝了,兜里比脸都干净,一文铜钱都没有。
这让他们如何回礼?
“看在你们这是第一次,我给你们提个建议,第一,价值不能太贵,这样你们会很亏,他们也担心你别有所图。”
“第二,要多想想他们缺什么,又有什么是你们可以做的。”
“第三,不能用太多的时间哦,我们还要赶路的。”
武新说完,背着手走向那位女子,全然不顾后面两人的生死。
“云兄,你有什么建议嘛?”王凌风嘴角一抽,很是无奈的问道,“我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还请云兄指点。”
云鹏程深吸口气,直挺挺的倒下,颇为头疼的说道。
“让我好好想想,只是我很少来漠北,不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凌弟你了解嘛?”
见他摇头,云鹏程叹了口气。
“得,待会问下尘萦和秋芳吧,希望他们知道一些。”
这户人家很是热情,并不介意他们在此落脚,还准备了不少饭菜。
聊天中,他们得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外出买种牛,明天就会回来,他们家的种牛前两天死了。
云鹏程询问那头种牛的模样,女子指着牛皮袋说:“颜色与你这个袋子很像。”
云鹏程沉默了,半夜爬起给了自己一巴掌,出去割了许多草料回来,还打了几只猎物回。
第二天,男主人回来了,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欢迎,取出刚刚买回来的奶酒,邀请他们上桌。
餐桌上,男主人提起归途,愤愤不平。
“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牛就算了,羊也没了!”
四人默默看了眼王凌风,扭头附和男主人。
吃过饭,他们就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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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王凌风悄悄离开,又割了许多草料,抓到只老鹰幼崽送了过去。
此后又过十几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城市。
这是乾国攻下漠北后建立的城市,漠北人时常来此贸易。
五人蹲在路边,看着边上的酒楼,咽了口唾沫。
浓浓的菜香味勾起了心中的馋虫,云鹏程眼睛都绿了。
“怎么样,干不干?”
“干!”李舒雅说道。
然后,他们开始在大街上卖艺。
最经典的胸口碎大石。
没有任何技巧。
硬砸。
最终,以云鹏程和王凌风险些晕死,喷了满地鲜血为代价,换来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饭。
围观群众都看呆了,武新更是不忍直视。
夜晚,武新悄然离去。
这附近还有一个庇护所,只是现在并没有人,只有望不到边际的草原。
“暂时先不走了,多引进一些动物,免得绝种。”
这也是武新的目的之一,查看下这些庇护所的情况,心里也有个底。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做什么了。
镇北王不让他了解其他事,每次询问都被拒绝。
他能理解镇北王的想法,无非是不想让他过多掺和此事。
“我要逃了啊,啧。”
武新昂首看着天空,随即低头,脸上无悲无喜,负手离去。
城中酒楼的柴房内,四人却都没有睡着。
尤其是李舒雅。
不久前,在他们的闲聊中,她这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要回去!”她的语气很是坚决。
云鹏程躺在杂草堆上,以臂做枕,没有吭声。
王凌风盘膝而坐,手中掐着根稻草。
张秋芳下意识拉着李舒雅,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舒雅,你要去哪?”房门打开,武新走了进来。
“回去!”
“你回去能做什么呢?”
“至少我能陪在父亲身边。”
“一起死嘛?”武新垂眸说道,“这是一场灾难,必须有人去死,也必须有人活下去。”
“为什么会是我父亲!”
“不只是你父亲,还有他们的父母。”武新望向另外三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们站在了世界的顶峰,这才争取到了让你们活命的机会。”
“这是你们的幸运,不知道多少人的父母,多少人的子女,会死在这场灾难下,他们也想要活命。”
“但是名额只有这么多,庇护所也只有寥寥几处,注定只有少数人能活下去。”
“舒雅,你不会想说这是不公平的吧?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之事,你看,现在连生死都不平等了。”
李舒雅怔在了原地,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要再说这些了,活下去,背负着你们父母的遗愿,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武新揽过李舒雅,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要活下去,顽强的活下去,直到黎明的到来。”
李舒雅再也控制不住,攥着他的衣服,五指发白,先是小声的抽泣,紧接着如倾泻的洪水,放声哭泣。
武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对于刚刚那句话做了补充。
“活下去,然后复仇,光明正大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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