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拒绝回答问题,自那日过后,武新又找过他几次,他依旧没有松口。
只是越来越忙了,时常数天不回王府,所幸舒雅有季新在带,不用他担心。
“这些事小辈无需知道,他们只要活着,把香火传承下去,送死这种事,交给我们这帮老骨头就好。”
镇北王心道,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敬的走入山洞。
“见过先祖,见过陛下,材料已经准备完成了。”
“另外,先祖,晚辈想向您求件东西。”
……
武新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脸上闪过一丝烦闷,这种迟迟寻不到答案的感受他很反感。
王城依旧歌舞升平,但他明显发现,城中少了许多人。
他们有的是铁匠,有的是木匠,有的是医道大家,有的是风水师……
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齐齐消失,就连旁门左道的都消失了,有的数月之后回来,有的则一直没有出现。
他还没有找到答案,准确的来说,是找到了很多个。
首先要确认一件事,一个集体,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在遇见什么情况下会大规模召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以自毁的方式搜刮钱财。
第一,这个国家要完蛋了,皇帝的权力被架空,那批掌握权力的世家要卷钱跑路,分食这个曾经的巨人,准备在巨人的尸体上建立他们的国度。
但这种情况一向只发生在王朝末期,如今大量无主的社会资源等待赢家抢购,权力结构大量空缺,蛋糕都没分完,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因此这种事情极少出现。
第二,入侵,扩张领土,把这块蛋糕做大,这点的可能性也很小。
他们这块地方很大,然三面环水,辽阔无际的海洋围绕着他们,无数前辈的经历告诉世人,这片海洋没有尽头。
唯一有可能连接其他地方的,就只有南方,也就是十万大山所在之处。
即便是要扩张,也不会如此着急,十万大山不会跑的,秦国的惨痛教训还在眼前,除非乾国所有的决策者都是傻比,不然绝不会在实力未达顶峰前,贸然进攻十万大山。
第三,有外敌入侵,这也是武新所偏向的一点。
所谓外敌,并非单纯指其他国家,还包括天灾,猛兽等等。
武新至今还记得,在十万大山那三十年的末尾,遇见的那只猛兽。
他猜测,大概是那次围剿宗门余孽的战争中,乾国得到了某些消息,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危险降临。
只可能是迫在眉睫的危机,乾国才会这般不惜一切代价壮大自己。
并且这个危机十分严重,极有可能是举全国之力都不一定能抵挡,否则也不用如此不择手段。
大概的逻辑推导就是如此,可那又如何呢?
他也只知道有可能是外敌入侵,敌人是什么?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能往后推很多出来,可惜终究是信息不足,无法判断具体情况。
武新又顺着这条逻辑链往下推演,所获无几,叹了口气,开始看起了史书。
王府的藏书很多,这是一场场战争所换来的,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看见以往没有的知识。
比如,历史。
他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情况,这片土地号称有一万多年的历史,王朝多如繁星,然而越往上,对于历史的记载就越模糊。
这其实能理解,常年战乱,越古老的东西就越容易破损,他先前也没有细想,直到看见了这一卷卷史书。
其中记载了每个朝代的名字,开创者以及末代的名号,从这点能看出,这里一直有类似史官的存在。
最奇怪的是,从现在往前数大约一千四百年,这期间的记载很详细,有个房间就是专门存放这些年的史书,放的满满当当。
这一千四百年就像是一个节点,往后,事无巨细全部记载了下来,往前,统一的变成模糊,近一些的,还能有每个皇帝的名号,稍微远一些,就只剩立国之君和亡国之君。
武新可以确定,一千四百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剧变,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这种剧变出现过很多次。
这也解答了他之前的疑惑:一万多年的历史,为何社会形态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在蓝星,一万多年前,小瘦猴子还在原始社会茹毛饮血,一万多年后,他们登上了太空。
即便这个世界存在武者这一因素,但武者也是人,至少目前来看,武者虽强,但没有达到可以脱离社会约束的地步。
武新继续往下深想,他有种预感,这次乾国遇到的危机,可能和一千四百年前的一样。
但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才会导致历史断层?
饥荒?
69書吧
瘟疫?
不,不对,真的有这么简单嘛?
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名词,顿时直冒冷汗。
大灭绝。
人死光了,没有人还记得过往,那历史不仅断代了嘛。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而且,有可能是定期的大灭绝,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活下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还会有历史遗传下来。
如果是其他更加玄之又玄的手段,那乾国也没必要抵抗了。
至少这一种,还在世人的理解范围。
结合镇北王所言,大灭绝的源头,很有可能是来自十万大山。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问题就能说通了。”
武新猛然起身,他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能在这样的力量下存活,他要找到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而不是纯靠运气。
要么走。
要么战。
可要往哪走?
十万大山?
无尽之海?
都走不通,先天之上的存在都不知折了多少在这两个地方,他连先天都没有,如何走的过去?
只有战了。
只能战了。
都逃不脱的。
武新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要去找李二蛋问个明白。
行至一半,他突然想起,今天二蛋出去了,余光瞥见了正在吃饭的舒雅,叹了口气。
“得,等他回来再说。”
随即揉揉脸,笑容满面的走向舒雅。
大人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小孩子,他们还小,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能徒增烦恼。
陡然间,武新有些理解李傲战了,明白其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是无忧无虑的了却余生,还是心惊胆战的等待灭亡。”武新又一次叹气,“难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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