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韵城因为有“神峦”的保护相对的安全。三年前人们质疑晨光世的设计,认为他是为了独裁政权而建造的牢笼。而随着现在战争爆发,这里的人们才不得不佩服晨光世的想法。
新元年十四年十二月三十号。
如今人们也终于再一次的认同并理解了他,在新一任韵城领导者的投票数中,晨光世也来到了副市长的位置。当年那些反对他的声音也少了许多,毕竟韵城也早已不再与世隔绝。
自从三年前的将外界的讯息放开后,世界各地的关于动乱的新闻也被韵城的人们知晓。同时也有一部分动乱也波及到了韵城,因为“神峦”的保护才能抵挡一次次的攻击。至于韵城外的小镇,现在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三年前的清除计划后,韵城外已经没有了那些人。现在的韵城也没有了那种苦工,大多数韵城人自己主动承担了日常的生产。
重新修复后的天地塔上,新一轮的市长竞选结束了,晨光世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竞选还比较顺利。
“晨先生,神峦的设计简直是天才。还是您有先见之明啊。”
晨光世看着身边逐渐支持自己的人群谦虚的表示:“感谢各位的认可,我只是希望我们韵城能越走越好。”
“晨先生!”
晨光世回过头,汪清正在他身后鼓掌道:“恭喜晨先生再次回到韵城的领导者行列,希望我们一起把韵城越做越好。”
晨光世点头道:“会的。”
“那希望晨市长也以身作则,尽快选出参军名单的好,这样大家会更支持您的政策。”汪清的话在晨光世的耳中像是冷嘲热讽一般,晨光世的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
“那是必然。”
市长竞选结束后的晨光世回到了家,他一脸难看的瘫坐在沙发上,三年的怨声载道虽然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理解,但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扳倒汪清,自己虽然做到了副市长的位置,可自己的手下却没有能调配的武力。
而汪清作为早期的保卫处长,私底下一直在训练属于自己的小部队。而当年作为市长的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晨先生!晨……晨市长!”
晨光世此刻早就累的不想起来,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听到了外面人的叫喊,但却懒得一个字也不想吐。
“晨市长,您儿子刚刚离开了韵城。”
“那个儿子?!”听见这里,晨光世一瞬间收就从沙发里坐了起来,像是年轻十几岁,他火急火燎的冲出家门,跟着下属的车前往了“神峦”的大门。
由于现在国家的执政骨干是与平等党的理念相反的政党。现在各地都在造反,由于之前资源都只有部分城市人享有,导致现在很多之前的难民和穷苦人都加入了平等党。现在国家也开始向各个城市中强制征兵。晨光世的三个儿子自然也在其中,但作为副市长的晨光世只能保全两个,也就是说他们三兄弟必须要有一个去参军。
当晨光世来到城外时,他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的名字,晨明。
就在晨光世犹豫不决时,晨明却真的自告奋勇的去了。
这是他唯一亲生骨肉,是唯一和他有血缘的人。但可惜,最终他还是没有赶上,他的儿子早已跟着部队出了城。
晨光世又气又恼,可眼下他也没空去追回他,他早已看清了这场战争的形势,以平等党为首的人们必将会取的最终的胜利。现在的自己只需要默默的积攒财产,等着新政府上任就行。现在去参军,晨家只会到时候多一个新政府的敌对分子,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可晨光世无法阻止这一切,因为他知晓汪清的手段,他的儿子中必然会有一个会牺牲。
最终晨光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为晨明争取到了一个安全的职位的同时,也改变晨明的士兵身份,不让晨明在军中留下档案身份。
而此时的晨明已经在去往前线的火车上,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上这种东西。路上,晨明透过玻璃注视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晨明的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但奇怪的是,四周好像根本没有人能够看见他,而他正是三年前出现在晨明生活中的鸣鸦,经过三年的时间,它现在已经能够正常的化为人形,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
三年了,他仍然没有找到所谓有神性的人类。
晨明一直盯着窗外,从上车起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从始至终他都在把窗外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世界做着对比。也许是受战争的摧残,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没有生机。
晨明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将其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有些泛黄的信纸。
也不知道现在䳆雅怎么样了,外面世界的一些消息他都知道,虽然䳆雅在那次大清除计划中幸存下来,但很难保证之后的三年怎么样。
因为他知道,在那次变故中,蔡民杭的店铺也被封查了,蔡民杭曹鑫和柳川航彻底失踪了,晨明再也无法知道那时的真相了。加上外面世界的战争,䳆雅带着妹妹这两个女孩子,他很难想象她们该怎样生存下去。
可能她们早就死了,死于饥荒,或者死于乱战中,但晨明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们还没有死,她们仍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䳆雅曾说过,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妹妹在自己面前死的,自己会带着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你说的那个能接替你的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晨明对着眼前的风景问道。
晨明这三年里一直在他所能到达的地方寻找鸣鸦要找的人,但结果一直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没有资格。
“怎么说呢,这个人谁都可以,但也不是谁都可以……”
“这不是废话吗?每次你都这么说,你说的那个人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鸣鸦沉默了一会,仰头思考道:“也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晨明彻底沉默了,他索性不再去问,因为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回答,晨明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可能根本就没有脑子,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这就是神吗?
“神性……只有一点,神性。”
晨明猛的抬起头:“但,什么是神性呢?”晨明也不知道什么是神性,在他看来,可能就是和鸣鸦这样,常人看不懂的性格吧。
“首先就要舍弃作为人的情感,包括作为人的思考方式,站在比任何人都要高的地方去审视所有的问题,因为死亡这种东西是一视同仁的。”
“这不就是像是上帝视角吗?”晨明若有所思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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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鸦点头同意:“也就是说要舍弃对任何人的感情,就比如找到一个正常人,让他失去所有记忆的那种感觉。”
但是想到到这,晨明还是把头低了下去,在他看来,鸣鸦所说的这种拥有神性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的,至少他从未见过这种人,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点,或许还不止神性可能还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
“晨明,或许对你们人类来说时间很长,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时间了。”
一天后,晨明来到了战事吃紧的北方阵地,跟随与他一同到来的人全部都被派往了前线,但只有他一个人被调进了远离前线的情报部,晨明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他那位父亲的操作。
北方战线已经渐入深冬,雪花片片的场景让晨明又想起了几年前在韵城时的那场雪,那场雪后,韵城的冬天就再也没下过雪了。
晨明一个人走出军营,借着侦察的名义,晨明带着两个士兵走向了远处的山脚,这场战争的战局在韵城时就已经得出了答案,胜利的天平正不断的向着革命军倾斜着。韵城政府已经计划好与平等党签订协议了,未来的执政党一定会是平等党。
就在晨明离开韵城的前一晚,他主动找了晨光世谈话,父亲将他对未来的理解尽数将给了自己,现如今,旧政府引民不满,他们对于资源的把控太过严格,几乎成了权贵才能生存的地步,而这个世界权贵的占比还是少数,面对日益强大的平等党,旧政府一定会灭亡。
但晨光世还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新能源的研发是有副作用的,但这个副作用现在还没有体现出来,因为使用的人太少了,但等到平等党上位时,一定会施行平等政策,到时候新能源就会变成大众能源,届时新能源的副作用一定会显现出来,也许到时将会发展成无法控制的局面。
那晚,晨明与晨光世第一次面对面认真的交流,作为父子,他们有着太多的隔阂和误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晨光世的另娶,新家庭的组建并没有让晨明感到快乐,反倒在晨明在成长过程中缺失了那一份母爱,同时也因为父亲忙于工作,晨明几乎是孤独的,所以也让他养成了孤僻的性格。
晨明提出不想在这种家庭中生活,比起每天在沉默中安逸,还不如参军,外面的世界也更加的自由。
最终,晨光世以一种乞求的态度说道:“能不能不离开,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的乱,待在韵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晨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晨光世似乎也有了预感,他终究是没有强求他的儿子。他默默的回到了房间,他赌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份勇气,但他错了。
但最终他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暗地里帮助着儿子,他也下定决心如果晨明回来,他会好好的去了解自己的儿子。
山里的风雪逐渐大了起来,晨明渐渐有些睁不开眼,士兵们想要回去,而晨明则表示他要先将周围的地形勘察好再回去。
但为了士兵的安全,晨明让他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自己,而他却一个人深入了山谷之中。
晨明时常一个人走,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怪的人,他享受这种过程,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每到下着暴雨的公园小路上,他总会在外面,听着雨点不间断的砸在雨点上的声音,有时他还会将雨伞收起来,任凭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自从䳆雅离开后,自从涵在那次爆炸中身亡后,他更喜欢一个人。他之前帮助过的自称组织那一群少年,晨明由衷的感谢过他们,但之后也再没了联系。从此他没有交过任何一个朋友,他不主动,别人也不会来找他,因为他冰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性格很难去和其他人去融合,索性就不再和集体有交际,他本身也不愿意组建属于自己的集体。
说起原因,晨明认为,所有人都是抱着利益来和自己交流,而自己也不过是想找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无视自己家庭,一个能和他交心的人。现实是,自己见过的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前提,而不是真正的想要了解自己。
慢慢的,晨明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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