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杀机。
“臣已经派人查证过,当日劫案现场的黑衣人与贤亲王的近身侍卫林卫身形和动作极为相似。”贺槿之细细向赵禄秉明。
“而且,臣还从王府内那里得知,王府内确实存在一个密室。臣怀疑那杀手就藏匿在其中。”
那赵禄听闻,眉峰隆起!
“朕的好弟弟!朕的亲弟弟!定是朕待他太好的缘故!”
贺槿之不敢怠慢,急忙道:“皇上息怒,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还请皇上立刻下令封锁王府,搜查密室!”
足足半晌,他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那门外候着的公公立即俯身进来。
皇帝沉默片刻,随即挥手道:“传霍雷。”
半炷香的时间,禁军统领霍雷进了御书房。
“你马上调集禁军,和贺侍郎一起围了那贤亲王府,把朕的那位一向贤名在外的好弟弟带到这里来,朕要亲自审问他。”赵禄狠戾地说道。
“遵命!”霍雷领命。
二人出了御书房,贺槿之看见柱下端立的萧子齐,向他使了个眼色。
那萧二也立刻明白,此时并非是好时刻,是要他小心谨慎。
他也点点头回应,目送贺、霍二人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只见那公公又俯身出来:“萧大人请。”
萧二跨步上前,进了御书房。
“臣萧子齐拜见陛下!请陛下恕臣深夜惊扰之罪!”萧二跪下拜道。
赵禄弓着腰坐在案前,看上去十分疲乏。
“朕的御书房今夜真是热闹……”他用手指抵了抵太阳穴,半天才缓缓地说了这句话,也并未宣萧二起身。
“说吧,你此时进宫又是为何?”赵禄沉声道。
萧二又拜道:“臣深夜惊扰陛下,惶恐不已。实属无奈之举,臣刚与御史台侍御史宁济舟宁大人的独女定下亲事……”
“这个事朕前日也听你姨母说了,唉……”赵禄叹了口气,想起他为萧二特意指婚叶惊鸿的事情。
“谢陛下和德妃娘娘关切。只是宁家姑娘近日患疾,请过诸多大夫均无成效,唯有一位大夫可以医治。”萧二恭谨有礼地仔细说来。
“哦?什么病?这么难治?”赵禄眉头一皱,问道。
萧二摇摇头道:“这病实属复杂难见,唯有那位大夫能医,前段时间吃他特制的药本来已经好转,奈何那位大夫近日却不见踪影……”
赵禄听到这里,脸色阴沉下来。
萧二又继续说道:“宁家姑娘药已经没有了,这几日病情忽得又加重了,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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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来找太医的?章太医不错,让他一会跟你去瞧瞧那姑娘。”赵禄也不抬眸,微闭着眼睛说着话。
萧二跪着挺了挺背,伏地拜道:“臣请求陛下救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宁家姑娘一命!”
“你这小子,我不是让章太医随你前去吗?那宁……叫宁什么?也是我大庆的朝廷命官,朝廷的恩宠自然也是要照拂他的女儿。”赵禄稍显恼怒地说道。
萧二再拜:“请陛下允许前日进宫的许大夫救宁家姑娘一命!”
赵禄一愣!怒从心起,他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萧二扔了过去。
或许是今夜贤亲王的事情缠得他甚是疲惫,茶杯并未摔出多远,就在萧二前面三尺的距离,清脆的砸在地上。
萧二面无表情,依旧挺直了身跪在那里。
赵禄怒道:“你可知那人的真实身份?!”
“臣刚有所耳闻,一个在大庆生活多年的大元人。”萧二淡淡地避重就轻道。
“朕不信你萧二这般谨慎细微的人会不知道他的身份。”赵禄眯着眼睛瞧着他,眼缝中却是透着阴冷的寒意。
萧二答是,就是试探君王,答不是,就是欺君之罪。
“无论那人是何身份背景,在我大庆潜藏至今,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我只求陛下能救那宁家姑娘一命!让我带他回去,看过病情再送回宫内。”萧二再次恳求道。
“你可知他牵扯命案?你可知他也在被追杀?”赵禄说道。
萧二闻言猛地一惊,难道陛下是在保护许大夫?这个念头只瞬间闪过,立马就被他否绝了!
绝不可能!当初对大元公主赶尽杀绝的也是他,现在怎么可能是保护他们。
萧子齐长跪不起。御书房内气氛紧绷,几乎可以听到针落的声音。
赵禄的怒火渐盛,眼里阴沉如水。
“你这是何意?”他厉声道。“你不要仗着朕对你的宠信,你就如此狂悖!”
“请陛下成全。”萧子齐头也不抬。
那赵禄气得起身,正要发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德妃娘娘杨若瑶端着一碗参汤进来,温柔的声音随之传来。
“皇上,您这几夜都未曾安眠,今夜又是这么晚,龙体要紧。臣妾给您送了参汤……”说罢,她将参汤奉上。
“夜这样深了,你不好生休息养着,怎么还过来了?”赵禄见她好不容易再孕麟儿,关切地问道。
“这几日陛下睡不安稳,臣妾亦是如此。”她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轻轻抚摸着小腹。斜眼瞧着跪着的萧子齐,假装愠怒:“你这小子最是讨嫌。真真不让陛下清闲片刻。”
“姨母……”萧子齐识趣地唤了一声。
“前日听你娘说,你与那宁家姑娘定了亲,正欲尽快完婚,这时你不在家里准备婚事,跑这里来叨扰陛下做什么?”德妃娘娘盯着他,说道。
“回姨母的话,侄儿正是因着宁家姑娘的事情来求陛下的?”萧子齐轻声答道。
“噢?莫不是那宁家姑娘反悔了?嫌弃你年纪大了?”杨若瑶一脸疑惑地说笑道:“那可不行。我的侄儿前些年姻缘坎坷,这婚事可再不能出什么意外了!若是她不愿意,我可要请陛下指婚了。”
她一说完,就朝着赵禄走过去,把参汤端起来:“皇上,先喝了它,什么事情都不如龙体重要。”
赵禄接过汤碗,喝了两汤匙就欲放下。
“不行,再喝些。这可是我亲自盯着熬的。”杨若瑶伸手拦住,又将碗往上送了送。
“好,好,我喝。”赵禄这些年在后宫若是说真的宠爱哪位娘娘,大概就是这德妃娘娘了。
“我喝了,你就回去赶紧歇着。身子不比平常了,可知道?”赵禄轻声说道。
那杨若瑶点点头,又瞥了一眼跪着的萧子齐,眼含笑意地问:“成亲日子可定下了?”
“还未。”
“哦?为何?”杨若瑶不解道。
萧二就将下聘那日突发变故,只待圣上张口同意救人的事情又说了一次。
杨若瑶听罢,眉头轻皱地说道:“你母亲前日来为何没有提及此事?”
“一来是怕母亲担忧,二来此事因牵扯大元人,我不愿太多人知晓。”萧二诚恳地说道。
杨若瑶看了看赵禄,见他并无松口的意思。她笑了笑:“你既知道牵扯大元人,又知陛下将那人带进了宫,就知道此人的重要性。”
她说罢转身又朝赵禄俯身一拜:“陛下的圣意,臣妾不敢妄言忤逆,更不敢求陛下放那大元大夫出宫。但是我只有这两个血亲侄儿,在陛下的关照之下,我从未操心过他们。只是这萧二,姻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甚是忧心。还请陛下同意将那宁家姑娘送至我的宫内,再请那大元人在我宫内为她医治。”
赵禄听闻沉声片刻,叹了口气道:“好,依你。”
萧二赶紧谢恩。
“罢了,你且回去。明日就将那宁家姑娘送到你姨母那里,朕自会安排。”赵禄疲惫地说道。
萧二再次谢恩告退。
此时在宁府昏睡的叶惊鸿,恐怕不知道,只因这三个字——“好,依你!”又将给她迎来一轮新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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