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跟着我来到了树林的入口。
因为天色暗了下来,树林沼泽瘴气弥漫,无法点火照明,村里人摸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姐和书生。
找到阿姐的时候,她浑身是臭熏熏的结块泥巴,身上被虫子咬的到处是伤,阿娘给她洗了一个时辰才洗干净,洗出来都是黑水。
阿娘说阿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都被虫子咬的满身是伤口,而书生的情况就好多了,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没人知道阿姐在悬崖底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在悬崖底寻了七天,这七天差点要了阿姐的命。
阿姐被救后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
虫子咬的外伤倒还好,无非是留下一些难看的伤疤。但阿姐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瘴气,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后来每到阴雨天,阿姐就会行动不便,全身冷得直哆嗦。
阿姐说,她就凭借着一股毅力坚持着,在第二天的时候,阿姐终于在一个草丛堆里寻到了奄奄一息的书生。
书生是幸运的,刚好掉到一棵大树上,捡回了一条命。
在树林里,阿姐背着书生寻找出去的路,为了不让书生被虫咬,没日没夜地帮他驱虫。
还要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
好在阿姐常年和阿爹到山上打猎,野外生存的能力极强!
清晨收露,野果饱腹!
方位问题,好在阿姐随身带有缝衣红绳,做了标记。
就这样背着书生,愣是将他救了出来!
在阿姐的悉心照料之下,书生在昏迷一个月后终于醒了过来,但从此也落下了脚疾,一只脚行动不便。
因为昏迷了一个月,书生错过了进京赶考的时间,加上腿脚不便,他便放弃了考取功名。
书生在知道了阿姐为了救他付出的一切,想要报答她。
书生问我阿姐有没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
我说阿姐喜欢他。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不该说的话。
书生决定娶阿姐为妻,但遭到了阿爹阿娘以及村里人的反对。
因为当时村里的规定是隐忍村的男人不外娶,女人不外嫁的。
但阿姐一定要嫁给书生。
他俩费了很大的劲,挨家挨户地去请求村里人的同意。
最终,他俩的真诚打动了村里的人,村长破例让阿姐嫁给书生,但需要严格遵守村里的规定。
半年后,书生和阿姐结婚了,入赘了隐忍村,成了我的姐夫,但我从未叫过他姐夫。
阿爹阿娘给他们置办了房屋和土地。
一年后,阿姐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名字唤作“阿志”。
因为阿姐在阴寒天会发作行动不便,我便会被阿爹安排暂住阿姐家帮忙照顾“阿志”。
日子平静,却也很幸福。
这期间,书生在隐忍村办了个学堂,在里面教书育人。
因为跛脚,村里人笑称:“跛书生”。
但他并不快乐,因为某种原因,村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和他走动,甚至远离他。
但他善于经营自己,喜欢广交豪杰,以文会友,结识了许多来隐忍村游玩的人。
有一日,他带了三十七人回家里来吃饭。
三十七人,奇装异服各式各样,有男有女性格各异,据说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
包括书生三十八人围成四桌,饭菜全是阿姐一人所做,那日恰逢阴寒天气,阿姐浑身疼痛发冷。
但她披上大衣毫无怨言地给这一群人做饭,我和“阿志”在一旁帮忙着。
“跛书生”只顾着与他们畅谈,不曾进厨房来关心一下。
他们畅饮了三天三夜,酒到酣处,豪情万丈,当即结为兄弟,称为“三十八侠客”。
也是在那夜酒酣时,他说出了自己的鸿鹄之志,无意间说出了娶阿姐纯属无奈之举,他的志向是扬名天下!
三十八人吃完分开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但书生不甘平凡,他时常向阿姐诉说着自己的豪言壮志,诉说着自己的苦闷。他多么渴望金榜题名,渴望带着阿姐去享受荣华富贵。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但,他是个废人。
说的次数多了,阿姐便于心不忍。
阿姐知道他有着宏大的理想,志不在此,却偏偏被困在这偏远的山中,心中自有不甘。
他终究是要飞出大山的,但阿姐不舍得放他走。
直到有一天,书生发现了村里的秘密。
那日在家中,我听见了书生与阿姐的谈话。
“我看你们隐忍村打猎都是一起去打,然后统一分配的对吗?”
“是的。”
“每次捕猎回来都会放入一个大型的冰地窖里,这是为何?”
“保鲜呀!这么多的猎物!”
“可冰地窖外居然需要专人持器械把守!只是一些猎物不至于那么大阵仗吧!”
“你知道的,我们隐忍村主要是靠制作保暖的兽衣来买卖赚钱,现在衣服热销,外面许多人都想要得到,村长怕被偷所以叫了村里专人来把守!”
“这倒也是,但有一处我挺好奇的,村里每个人,男女老少都会定期在夜晚进到地窖里去,唯独我没有进去过。你们去地窖做什么?”
“这个……是祖辈传下来的规定,我们是去地窖祷告,是对食物的尊重。”
“大晚上的祷告?!”
“嗯……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们祖辈规定的。”
“除了我以外,为何村里的人都不娶外地女子,也不嫁外人?莫不是为了守住什么秘密?”
“没有……这也是祖辈的规定,为了让种族纯正。”
“你知道我为何娶你吗?”
“报恩?”
“我承认开始确实是因为报恩,但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深深地爱上了你,爱你的善良,爱你的温柔,更爱你的诚实守信,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阿姐欲言又止:“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再问了,快睡觉吧!”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了,这是你们祖辈规定的,不能够让外人知道对吧!如果知道了应该会对陷你们于不利吧!”
“……”
“好啦!我以后不再询问了,只要是为了你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找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咱快睡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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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在此便停住了,那时的我还小,并不知道书生早就发觉不对了,他的好奇让整个村遭受了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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