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清和梁凉嬉笑着走进酒铺,连华和一个身着黑衣的公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兄弟,你可吃胖了不少啊,看来家里伙食很好啊。”梁凉张开双臂和那人拥抱了一下,又拍着他的肚子笑道。
那人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不嘛,我那个娘子一日三餐像猪似的喂我,你说我能不胖啊?”
梁凉搂着他哈哈大笑,转身给他们俩介绍道:“这位是我娘子谭清清,你认识,我也不用多介绍了......娘子啊,这位是常公子,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这家酒铺的主人。”
谭清清微笑着向他行礼:“总听梁凉提起常公子,今天终于有缘见到了。”
常公子摆摆手:“谭小姐不必客气,我娘子正在厨房忙呢,稍等一会她出来我再给你们介绍......来,坐啊。”
三个人围桌坐下,常公子拿来一壶酒给梁凉斟满:“今日高兴,来,我们喝酒!”
梁凉往谭清清那边看了一眼,趁着常公子低头倒酒时凑过去低声说:“娘子放心,我绝不喝多。”
谭清清饮了口茶,摇摇头:“你只管尽兴。”
听了这话梁凉颇有些感动,这正是元旦那日谭清清去会见朋友时他留给谭清清的话。
这边两人正扯着这几年的家常,一女子利索地端着两盘菜从后面走来:“谭小姐、梁公子,真是有失远迎啊,我随便做几个菜就当给二位接风啦,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常公子忙起身搂过女子:“哎诸位诸位,这就是我娘子,可不是什么厨房伙夫啊!”
常大娘子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笑道:“你真讨厌!”
谭清清和梁凉都站起身来:“有劳大娘子了,快坐下歇歇吧。”
常大娘子忙挥手让他们坐下:“快坐快坐,还有一道菜我马上端来,你们先吃啊。”
常大娘子是镇里有名的妙手厨娘,她不同于别的女孩痴迷琴棋书画,她从小就爱扎在厨房里,专看人家怎么炒菜做饭,就算被熏得一身烟味她也乐在其中。
年纪稍大一些她就开始跟着老师傅学切和炖煮,她的手也灵巧,练了没多久就能将菜切得薄如蝉翼、细如发丝,炖出来的肉也入口即化,不干不腻,就连老师傅都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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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嫁给常公子后她就日日变着花样给他做菜,成亲不过三月时,梁公子就足足被她养胖了十斤。
最后一道红烧肉刚一上桌,谭清清就立马被香味吸引,她正举筷想夹时梁凉已经把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她的碗里,谭清清抬头看他,可梁凉却根本没有看向自己,他仍在和常公子说着话。
谭清清笑了一下,低头把红烧肉放进嘴里。她刚轻轻一咬,醇厚的汤汁裹挟着肉香一下就在嘴里爆开,谭清清眯起眼,摇了一下梁凉的胳膊:“红烧肉好好吃。”
梁凉点点头,又给她夹了两块进碗,谭清清满足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还合不合胃口?”常大娘子边擦着手边走过来,她在谭清清的右手边坐下,“只听说谭小姐吃不了苦味,我这些菜都偏辣口,不知道谭小姐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吃得惯。”谭清清将肉咽下:“大娘子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这个肉做得真的很好吃。”
常大娘子爽朗地笑了两声,她拿过汤匙直接给谭清清舀了一勺进碗:“既然谭小姐喜欢吃那就多吃,不用客气,就当是回家了。”
......
几人边吃边玩一直将这顿饭吃到深夜才终于撤了桌,吃饱喝足的四人又从床榻上扯下两床被子,围着一盏油灯紧挨紧地坐下后开始讲起鬼故事。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可都是亲身经历,比你们讲的那几个要真实多了。”常公子裹着被子神秘兮兮地说。
急性子的常大娘子攘了他一拳:“快点说,别卖关子!”
“就是啊......”
他正要说,外面一阵冷风吹过把窗户吹得呼呼直响,谭清清有些害怕,她蹭着屁股往梁凉那边挪了几下。
“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谭大娘子害怕了?”梁凉凑过去,故意逗她。
谭清清也学着方才常大娘子的样子攘了他一拳,低声骂道:“闭嘴。”
梁凉偷笑了一下,道:“你看看你,做菜的手艺没学到,打人的事儿倒是全学来了,以后我......”
“哎哎哎,”常公子打断他,“梁凉你好好听行吗,你不听人家谭小姐还听呢。”
梁凉抬起手示意抱歉,请他继续。
常公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小的时候在我祖父家住过一段日子,因为是借住所以我祖父只能把一间稍远的房间借给我住,那里很暗,身边伺候的侍女也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她们整日阴沉沉地围着我,我就感觉非常的压抑和可怕。”
听到这儿,谭清清又往梁凉身边凑了凑,梁凉偷笑了一下装没注意。
“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觉,发现那些老女人都排成排在门外站着值守,她们黑洞洞的身影映在门帘上,就像一个个黑色的鬼魂,我越看越怕,于是就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听他说到这儿时谭清清也往门外瞟了一眼,还好这个门是木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胧间听到一个特别细嫩的女声在不断地叫我,我被她从梦里叫起来,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往门外看去——那时应该已是后半夜了,按理说外面值守的人也该蹲下或者坐着睡着了,可我睡前看到的那几个身影却还直戳戳地站在那,唯一的不同就是方才她们高高盘起的髻子变成了披散的长发,正随风不断飘扬着。”
常大娘子打了个冷颤,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往下追问:“然后呢?是谁把你叫起来的?”
“我也很好奇啊,于是我就披衣服想站起来,可我刚换好衣服无意间一抬眼,发现门上糊着的纸不知何时被破了个脸大的洞,而正对我的那个身影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面色惨白地死盯着我。”
梁凉被他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盯你干嘛啊?”
“是啊,所以我就撞着胆子问她啊,我说‘你是谁啊,你盯着我干嘛?’谁知她嘻嘻笑了一下,她虽顶着苍老的脸但声音却和方才梦里的女声一样细嫩,她阴恻恻的对我说......”
“姑爷!”
房门冷不丁的被一个人大力推开,众人被吓了一跳,尖叫着缩成一团:“啊!!!!”
尖锐如鸡鸣的尖叫声炸得门外的连华一个踉跄,他揉了揉耳朵往里看,只见屋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齐齐摔在地上,谭清清更是被他吓得脸色煞白,躲在梁凉怀里连声都不敢出。
连华莫名其妙地挠挠脑袋,但还是把后半句话说完了:“......您让我找的牌我没找到,您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他越说越没底气,就连声音都跟着弱了下来。
见来者是连华,梁凉这才找回些胆气起身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进门怎么不知道敲门啊!我看你是平时在谭府散漫惯了,到这来全都丢了分寸了!”
“对不起,对不起姑爷,小的知错了,下次小的一定记得规矩。”
见连华拼命认错,梁凉又觉得自己骂得有些狠了,他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行啦,下次注意就行了,快回去休息吧,天也晚了。”
“可是牌......”
“没事,今晚不玩牌了,一会我们也睡了,你下去吧。”梁凉又拍了拍连华的肩,以示安慰。
连华朝他鞠了一躬,低头退下了。
关上门,他赶紧回到谭清清身边:“娘子没事儿吧,我看你也吓得不轻。”
谭清清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好在也缓过来不少,她喝了一口常大娘子递过来的茶,说道:“我真的差点被连华这小子吓死,正听到精彩的地方他推门进来,呼......”
常公子大笑道:“我也是我也是,其实这个故事本身没那么恐怖,他这么一推门反倒增加了恐怖色彩,难得,真是难得啊!欸,那后面的故事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梁凉连连摆手:“不听了不听了,最恐怖也不过如此,再听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倒是真好奇一点,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亲身经历啊?”
“当然不是啦我的梁少爷,‘亲身经历’这几个字本来就只是为了增添氛围使的,为了让你们更代入而已。”
谭清清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好了,这下我们还真是亲身经历了。”
常大娘子也笑了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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