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梁凉的解释,梁老夫人原本只是梁老爷的一个小妾,只因正室病故,梁老夫人才有机会成为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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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爷的正室,也就是梁凉的生身母亲魏氏,她以美貌鸣世,世人都称她为“魏西施”,到了该出阁的年纪时前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据说若不是因为出身问题,她都差点被召进宫选作妃子。
魏氏的家境不好,祖祖辈辈靠卖豆腐为生,她并不是被富养出来的女子,只是魏老爷相比其他人来说更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只要是她想做的事,魏老爷一定全力支持她去做。魏氏也很争气,她不光貌美,而且天资聪颖,七岁学念诗,十一通乐理,能歌善舞落落大方,多少豪门贵胄不远千里来到此城只为见她一面。
“你别看我爹现在这样混日子,刚跟我娘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不这样。那时候梁家还没有发家,他就日日起早贪黑的去跟人家学经商的手艺,一路吃了很多的亏受了不少的苦,如今的梁家就是他和我娘那么一点一点撑起来的。”梁凉道。
没人知道魏氏为什么放弃那么多公子少爷的求婚而选择嫁给当时还是穷小子一个的梁叔华,人们只知道他们夫妻婚后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一直到小妾李氏的出现,才打破了他们夫妻两个的和美生活。
“李氏?就是如今的梁老夫人吗?”谭清清插嘴。
梁凉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我从没听过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竟不知道梁府之前还有个嫡夫人。”
梁凉嗤笑一声:“因为她活得太短了,陪着我爹熬了近十年的苦,累出一身病,生下我没几年就撒手人寰。我庶母紧跟着就接了她的班,没过多久梁家就发了迹,人们就对着她‘梁夫人、梁夫人’的叫了下来,若不是有心人来查谁会知道我爹还有个早亡的嫡妻呢?”
李氏并没有个漂亮的脸蛋,但就像谭清清所言,她的性格的确和王熙凤很像,利落又泼辣,由此她才能稳坐梁家主心骨的位置十几年。
照梁凉所说,在纳李氏为妾时梁叔华的心里是有八百个不愿意,一是因为当时他和魏氏的感情很好,他不愿纳妾显得自己三心二意;二是李氏长得并不好看,她的身条圆润,且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活脱脱就像个男人,而且她嗓门极大,一双丹凤眼总眯着四处乱瞅,像审视又像监督,让梁叔华觉得非常不讨喜;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氏结过婚,因丈夫早亡她才改嫁,而彼时她已育有一子,是个三岁的男孩。
可梁叔华的父亲偏就看上了李氏办事利落的这点,他觉得这个女人能成大事,于是半求半逼着硬是让梁叔华把她娶了回来。李氏刚过门没多久老梁大人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权交给了她,就连魏氏这个嫡妻要买什么都要从小妾那里过账,这让魏氏非常不高兴,可梁叔华也不想忤逆父亲,只好私下里劝魏氏忍忍算了。
“再后来李氏不光收走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就连里里外外的家事祖父也全部交给她去办,小厮和仆从们有事全去找她报备,我娘很快就在家里没有了任何的实权,空剩一个嫡妻的名头摆在那里。”
“慢慢的,我娘和我爹的争吵变得愈来愈多,其实说来说去都绕不过李氏的越位和我祖父的偏心,开始我父亲还觉得亏欠了我娘会跟着安慰几句,可后来同样的话听得多了就烦了,我爹也就越发不愿意往我娘的屋里去。”
在魏氏和梁叔华的关系冷下来没多久,魏氏就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本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可她心软,总想留一天再留一天,慢慢的肚子里的梁凉就有了胎动,这下魏氏就更狠不下心将其打掉,于是在怀孕四个月后她才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梁叔华,可谁知梁叔华非但不高兴,反而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因为这件事魏氏和梁叔华大吵了一架,梁叔华大骂她不知检点,身心俱疲的魏氏当夜选择悬梁自尽,好在被侍女及时发现并救下,可自此之后他们夫妻两人彻底离心,以至于魏氏亲生的梁凉到现在都不被梁叔华疼爱。
“那你觉得你娘亲是个怎样的人?她待你好吗?”谭清清剥了个橘子递给梁凉,以示安慰。
再提到娘亲,梁凉的脸上露出一抹柔情:“我娘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她和我爹离心,但在我面前她从不说我爹的不好,她只告诉我是我爹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看我而已。”
“而且她虽然讨厌李氏,但她也从不在我面前表露出一点对李氏的厌恶,甚至她还总告诉我说李氏是我的庶母,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孝顺她。”
顿了顿,梁凉继续道:“小时候我不懂,只觉得我娘性子软好欺负,直到长大了才懂得我娘这是在教我自保,如果我浑身带刺,她走后我在梁府一天都活不下去。”
“你难道不是浑身带刺吗?我差人把你带来那天你可凶得厉害。”谭清清故意逗他。
梁凉撕下一瓣橘子投进嘴里:“你不懂,这叫收放自如,也是我娘教我的。我娘说,人身在外就得带刺,既不能扎着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自己。”
“梁夫人很厉害,她的这些道理把你教得很好。”
“......清清,以后别叫她梁夫人了,就叫她魏夫人吧。”梁凉沉吟片刻道。
“怎么?”
“我娘至死都想摆脱掉她和我爹的婚姻关系,可一直都没有成功。现在她走了,我不想用这个会给她带来屈辱的称呼困住她。”
“我知道了......哦对了,你刚才说李氏还带了个儿子过来,那他就是你现在的这个大哥吗?”谭清清问道。
梁凉点头。
“那他的媳妇可是那个暴发户段氏家的女儿?我听我爹提起过,说他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一直是她在撺掇你大哥收下聘礼。。”
“是她,她是李氏表姐家的女儿,和李氏的性子如出一辙,我也很不喜欢她。”
谭清清点点头,又问道:“魏夫人的墓在哪儿啊?我们哪天去祭拜她一下吧。”
“不远,那等挑个日头好的时候我带你过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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