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榭园游玩之后,谭清清的情绪回暖了不少,只有有一事一直叫她头疼——朱公子和冯公子隔三岔五就来谭家邀她一同去游玩,如果像榭园那次还好,众姐妹都在,可他们的这几次邀请都是以各家名义举办的私人宴会,目的明显,谭清清不想参加只能婉拒。
冯公子还好,邀了两次被拒后就没再继续,给彼此留了体面;可朱公子不同,他颇有不到目的誓不放弃的做派,短短一个月谭家的门槛都快被他给踩薄了。
这天,朱公子再次向谭清清发来邀请,他希望谭小姐能赏脸陪他去趟布庄,说是他家里有喜事,自己需要新作一套衣服穿去赴宴。
“这种事儿让家里的姊妹去办不就好了,再不济找朱夫人也行呀,为什么单单找我,是觉得我整日很闲吗?”谭清清气呼呼的对父母说道。
谭母劝她:“只是去布庄选匹料子,你便陪他去吧,之前拒绝了人家那么多次,这次再拒绝就不礼貌了。而且,马上就过年了,我们走得匆忙,之前家里的冬衣也没带来多少,你也去选一匹自己喜欢的回来裁件冬衣穿吧。”
谭清清转念一想,母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先前家里的那场大火把衣柜都给烧了个干净,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冬衣还是因为刚好送到了裁缝那去修补,这才留下来几件。如今还有十几天过年,她是该筹备几件喜庆的冬衣来穿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谭清清到底还是去赴约了,朱公子喜出望外,特意备了辆又大又暖和的马车来接她。
“谭小姐,小心。”朱公子体贴的将谭清清送上了轿厢,自己则驱马往城里赶去。
路上,朱公子激动的一直滔滔不绝,谭清清不知道回他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干笑。
“听闻小姐之所以搬来洛阳是因为家宅起火,小姐没有受伤吧?”
谭清清在轿厢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道:“火伤不易痊愈,我若是受了伤那日还怎么去榭园赴宴呢?”
“也是,没有受伤就好。”
朱公子甩了下缰绳,马儿在街市中疾跑而去。
轿厢内暖烘烘的熏得谭清清直犯迷糊,她刚觉得朱公子的声音越飘越远、眼皮越来越沉重时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紧接着朱公子一把掀开轿帘,冷风毫不客气地灌进轿内把她的困意一下逼得无影无踪。
“到了,谭小姐下车吧。”
朱公子提前在轿厢下备了软凳,谭清清扶着朱公子的胳膊慢慢走下了马车。
“这是洛阳最大的布庄,这里的布料柔软,印花也精细,我们家每次都来这里买,谭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69書吧
谭清清点点头,跟着朱公子走进布庄。
进入布庄,四处高悬着的颜色各异的长布看得谭清清眼花缭乱,这里的布料都是他国进贡来的珍品,个顶个的柔顺贴身,花样也都是洛阳城最时兴的花样,惹得谭清清见一个爱一个,对每一匹布都爱不释手。
朱公子很满意谭清清的表现,他得意地靠着一叠布匹,大方的对谭清清说道:“谭小姐你喜欢哪种只管挑,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谭清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不用破费,我自己买就可以了。”
“哎,这怎么能叫破费呢?”朱公子笑着靠近她一步,“千金难买美人笑,今日要是能博小姐一笑,就算您让我把这整座布庄都买下来,朱某也在所不辞。”
“这位公子好阔绰啊,不知能否将其丈夫那份也一同买下来啊?”
忽然,一个爽朗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谭清清猛地回头。
“夫人,好久不见,你可有想念为夫啊?”
梁凉笑嘻嘻的凑近谭清清,谭清清则别过脑袋故意不理他。
“这位是?”朱公子看看谭清清又看看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疑惑道。
梁凉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伸出手就和朱公子握了几下:“在下是谭府的上门女婿,也是被谭小姐一纸休书休掉的弃夫,梁凉。”
听此回答,谭清清立马怒道:“谁休了你?分明是你自己从那和离书上签的字!”
梁凉委屈大叫:“小的冤枉啊!我可没有签字,不信你看看,那两份上是不是都只签了你一个人的名字?这代表什么,代表你想离但我不愿意离,换种说法可不就是你休了我吗?”
听他说自己没有签字,谭清清愣了愣,又骂道:“你是什么无赖!”
梁凉挤到谭清清和朱公子之间:“对,我就是无赖,娘子你认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个无赖吗?”
“你!”
“你们先等等。”朱公子终于找到气口得以打断他们:“上门女婿?和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谭小姐,您得给我解释一下吧。”他一合扇子,脸色沉了下来。
谭清清转头盯向朱公子,问道:“我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既已成婚,就该早些告诉我啊,你知道我的心意......其实也不光是我,还有冯公子,甚至还有赵小姐他们,大家全都不知情吧?”
“赵小姐她们早就知晓此事,只是一直顾及着我的情绪才没有外传,至于您和冯公子,是我一直没考虑好该怎么开口,如今这样我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哎哎,为什么要说对不住?他们是自愿喜欢你的,跟你又......”
“你给我闭嘴!”谭清清怒气冲冲的朝梁凉嚷道,碍于四周人多,她倒也没有过分失礼:“外面人多,等回家我再找你算账。”
见此情形朱公子也不好再待下去,他摇摇头,悻悻的自己驾马回家了。
见朱公子离去,谭清清哼了一声也准备离开,谁知梁凉却像哈巴狗一样紧跟在她屁股后面,谭清清走他就走,谭清清停他也停。
终于,谭清清停下脚,回头骂道:“跟着我干嘛?”
梁凉装出一脸无辜:“回家啊,不是夫人你刚刚说的吗,要回家再找我算账。”
“......一月不见,你怎么这么无赖了!”
“这不是只对你无赖嘛,我不厚点脸皮怎么哄回来你啊?”说着,梁凉又凑过去,贱兮兮的道:“我的好夫人,别生气啦,我刚刚来的路上看见南门口有卖糖葫芦的,我给你买一扎回来你就原谅我,行不行?”
谭清清翻了个白眼:“行啊,你要是能给我买一扎不重样的回来,我就原谅你,如何?”
梁凉想了一会,抿抿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谭清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嗤道:“就这么点诚意。”
本以为梁凉是知难而退了,谁知三日后他竟真举着一扎五颜六色且并不重样的糖葫芦叩响了谭府的大门。
苹果的、橘子的、黑枣的、山楂的、草莓的,甚至还有香蕉的......花花绿绿满满当当的扎在金黄的草木棒子上,一路引得不少人围观,甚至还有不少舔嘴小孩围着他非要买一根吃。
梁凉不肯卖,说这是哄娘子高兴的,少一根都哄不好她。
见此情景谭清清确实有些感动,她把梁凉让进屋里,亲手给他倒了一碗热茶:“谁给你做的这些?”
梁凉喝了口茶,道:“我自己做的,我去南门口找田老汉学了一天的熬糖水儿,然后又花了两天寻摸来这些水果,昨晚上熬夜给你做出来的,虽说远看还行,但是近看就有点丑了。娘子,您可还满意?”
谭清清将茶水递给梁凉时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冰,细看下能发现手背被风吹得有些干裂,靠近手腕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个圆形伤口,估计是被刚熬好的糖水烫的。
谭清清有些心疼:“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梁凉把手藏进袖管,起身拿了个最漂亮的山楂糖葫芦递给她,道:“别管那些,你就说你开不开心,肯不肯原谅我吧。”
谭清清:“......你真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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