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告别老道,离开了续阳山界,继续前征。一路上看到了青松翠柏、云山天水,心里并没有欣赏的心思,内心只有时刻想念着良友,希望能够切磋学问,所以在路上默默不语整整一天。
仆人见主人脸上有愁容,就询问道:“主人最近拜访朋友,劳累过度,怪不得神情恍惚,谈话没精神。”三缄说:“我是因为我生病不说话吗?”仆人回答:“是的。”三缄说:“我并不是病了,我心里有别的想法,顾不上说出来,实际上精神百倍,奔驰在道路上,还有余力而已。”仆人问:“主人在想什么?”三缄说:“自从我和老道相识后,我心里一直想着仙人。但是不解之处是,古人中很多人成仙都是无需求师而师自然而然出现,指点入道,瞬间就让府中的女婴儿受孕成形,神游天外。我也想如古人一样成仙,但不只是求师却没有师傅来。即便是求一个良友却也没能遇到。”
并且初次访问七窍时,都是老道指示的,其中必定有奇缘。但是经历了几个春秋,还未能和老道见面,难道我对大道一点缘分都没有吗?否则,为什么遇到的事情都如此艰难?”仆人说:“我自从跟随主人出征以来,所经历的旅程不下万里,见过生活在村庄里的人,务农耕种,家庭团圆,天伦之乐,即是人间的道理。只有我们主人四处寻访良朋,或者走江湖,或者栖身寺庙,途中有风雨,江山有雪夜,苦楚不必说;而且途中还遇到了妖魔,几乎丧命,何必再去寻求成仙的幻想,回到故乡享受田园的乐趣不是更好吗?”三缄说:“你不了解,人生的躯壳,生你的父母抚养你,如花如雪,最容易被清浄。一旦死去,邪念过多的话,会受到变成兽禽的惩罚,经受无尽的痛苦;即使有些小善,幸运的话可能会化身为人,却被妻子、子女、名利所缠绕,心愿未了,而年纪已经老去,转眼间又进入了阴曹地府,循环生死,有何时出山的机会?我追求的道路,不畏惧距离遥远,不惧怕风霜寒冷,实际上是有原因的。”仆人听了他的话,默然不答。
没有多久,茅店就出现在眼前,三缄因为肚子饿了,暂时在这里休息。主仆一起吃饭完毕,继续向前行。行到夕阳西斜的时候,山林突然变得与河流不同,不知道属于哪个地方,只见行人匆匆忙忙各自回村落。三缄停下马车,站在路边,碰巧遇到一个樵夫,问他这个乡村的名字。樵夫回答:“这地方叫做『郭氏三村』,要具体区分上、中、下要看人们的称呼。”三缄说:“这里有旅店吗?”樵夫说:“三个村子相连,约有百里远,旅店从来没有。如果能认识这个人,可以过夜,否则就只能露宿在山顶,常常会遇到绿林匪徒。”樵夫说完担着柴离去。三缄听了此言,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突然间,夜雾弥漫,他加速前进,就像是一只投向林中的鸟,寻找茂密的树木作为栖身之所。
紫霞站在云端,看到三缄匆忙无定,就挥动麈,化出一座庄严华美的大宅门第,高耸的亭台屋宇,自己变成了一位老翁,手扶着竹杖,在门外徘徊。三缄到达时,天已经晚了。他仰望着大宅,灯火辉煌,想在这里借宿一夜,但又担心主人不允许。当他走到门前时,老翁就在那里。三缄下车,走近并向他行礼。老翁问道:“你从哪里来?”三缄回答:“远商难以归家,贵地却没有旅舍,在这里恳请老翁收留,暂借府邸过夜。”老翁笑着说:“水中漂泊,谁没有远行,在意宅子简陋,一夜有何妨碍。”于是就引他进入府邸,并摆出丰盛的宴席。
老翁吃得如鲸吞海,三缄也充满贪食之心,大口吃得非常愉快。不一会儿,宴席撤去,老翁送他回寝室。三缄暗自思忖:“乡下的平民百姓,都能享受如此厚福,比起我追求道的辛苦,简直是天堑之别。”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鼍声三次报鸣,窗户透出银白的光线,耳边传来室内人们说话的声音,急忙穿上衣服下榻,走出屋子四处张望。左廊旁是亚字形的栏杆,百种名花盛开得茂密。三缄走过花荫,闻到香气,像麝香和兰花一样清幽可爱。走过花荫,室内透出灯光,透过窗户偷窥,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上面,白发苍苍,目光专注地阅读简片。两旁站着两个少年,年龄不过十多岁,容貌美如白玉。老人读完了简片,对少年说:“窗外有人偷窥我家,把他叫过来,我要问问他。”少年出去叫,三缄随着进去,见到老人就礼貌地行礼。老人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三缄回答:“我是为了寻求道而四处游历而来的。”老人说:“你求的是什么道?”三缄答道:“老子的大道。”老人说:“道存在于人心,你能完全体现吗?道存在于人身,你能实践吗?”三缄倾听他的话,知道他是道的修行者,便请求指示。老人说:“我不是道的修行者,但了解道的事物。在道中有人伦,道中有至性,道中有保养,道中有淡泊,能修养、践行、守护、安享,就是道。大道的核心旨意,已经在几句话中体现出来了,前面是总论。你想寻求道,就以今晚为例,修建宅邸还无法割舍贪欲,已经不足以入道了。你如何知晓我呢?”三缄回答道:“不知道。”老人说:“我是太仓先生。”说完不见了,少年也消失了。
三缄听了仆人的讲述后,惊奇地思考了很久,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仆人惊慌地说:“今晚遇到鬼了。”三缄问:“怎么了?”仆人说:“当我主人进门时,老人命令一个小童带我到别的房间,吃完饭后在右侧厢房休息。三更时分,寝室之门急速开启,我偷偷窥视,看到一个美女站在高高的云桥上,身穿彩色衣裳如霞,容貌娇美,世上无与伦比,我以为她是老人家的家人,便低下头躺下,没想到她竟然走进寝室,各种撒娇。我心一动,她已经躺在床上,我试着摸摸她,一开始感觉细腻如脂,接着又变得坚硬如铁,最后冷僵如冰。我害怕地起身,提着灯细细观察,她却是一个干枯的椰子壳,愤怒地骂我说我撒谎,用手掌打我。我身体闪开,童子却虚弱地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小猿,跳舞片刻后便消失了。今夜肯定遇到了鬼吧?”三缄听了仆人的话,也想起所见的事情,毫无察觉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轻轻打开门悄然行走。后面传来沉重的风声,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主仆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巨虎张牙舞爪。惊恐万分,向东边奔逃。在奔跑的过程中,雾气突然涌现,黑暗如墨。主仆欲停留却又害怕虎,想前行却无法行动,事情陷入了两难之中,突然前方灯光隐约可见。三缄呼喊却没有回应,紧接着去追。无论前者速度还是后者速度,前者慢慢下降,竟到了茂密的林中,灯光消失了。主仆一同进入林中,手牵手慢慢前行。
大约行了很长一段距离,隐约看见了成千上万的红灯,如密密麻麻的星星。三缄暗中推测这必定是兰若寺在办佛事,就借此之机歇息一下。于是鼓起勇气,快步向红灯处走去。刚走到灯前,几个美女穿着红色衣裳、配以紫色装饰嬉笑着走过来。看到三缄凝视了很久,窃窃私语,无法辨别他们说了什么。三缄想要询问前途,但是因为男女不相称而不敢开口,站在那里像个愣子。女娘看到这种情况,娇声问道:“先生是迷路等待询问的吗?”三缄回答:“是的。”女娘说:“先生想要去哪里?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我可以为你说话。”三缄说:“我是为了寻求道而远行,东西方尚未决定。只要能够找到休息的地方,免得一夜的劳累,我的心就足够了,其他并无奢望。”女娘说:“那就跟着我回去吧,我家的住所非常宽敞,不仅一夜可以安居,就算是一年也可以住下。”三缄本意只是想休息一下,没来得及考虑,就跟着那些女子一起走了。
在路上,听到前面的一个女子慨然长叹道:“阿姑(叔母)的生日那天,我采药上山巅,想要得到长生不老之酒,刚刚准备靠近松树下休息,却遇到了杜长(怪物)戏弄百般,幸好杜心蛇(怪物)驾雾前来,与之相斗,才得以逃离回到洞中,否则受到他的纠缠,难以言述。”后面的一个女子说:“无论对于物种的杜长,还是对于人类的杜长,杜心蛇都不能吞噬,他的心愿始终未达成。”前面的女子说:“我认为杜长只存在于物种之中,正如你所说,人类中也有这样的存在吗?”后面的女子笑道:“姐姐你不知道,人类中的杜长比物种中还要多。”中间一个女子说:“闲话别提了,后面的先生该怎么安置?”前面的女子说:“他有仙骨,凑合我们的仙缘,怎么可能放他离开?”中间的女子说:“那就安置在我们姐妹的洞穴里,还是安置在我们妹妹的府邸里?”另一个女子说:“姐妹们不必争论,我有绝妙的计策,编一个羊车入宫的故事,到时候就按兵不动,看看怎么样?”众女娘齐声笑道:“可以,可以。”不久,红灯愈发密集,大宅重重,女娘们引领三缄继续前行。三缄已经非常疲惫,对住宿的地方没有挑选,径直走进了左侧的朱门。众女娘说:“葛仙姐夺得了纛(某种仙器)。”葛仙高兴得心不自胜,说:“我一直有仙缘,外人怎么能夺走。”于是带着三缄进入屋内,命仆人煮茶煮酒,殷勤款待。屋外的荞仙、竹仙、桂仙拍着肩膀遥遥相望,私下议论道:“葛仙得到了这位仙郎,就能成就大道,我们姐妹怎么能甘心让她独占呢?”荞仙说:“桂仙的法术高妙,何不想出一个上策,夺取仙郎回归与桂仙匹配,我们姐妹都甘愿。若葛仙独得,实在难以服气。”桂仙说:“葛仙即使得到仙郎,也只是陪酒,献媚诱惑而已。我看这位仙郎眉横一字,不是可以轻易以媚诱图谋的。我们等明天各自呈上礼物,祝贺葛仙。葛仙贪饮之时,我们轮流劝阻,等他大醉之后,竹仙姐姐吐出烟雾,荞仙趁机偷偷背着仙郎进我们的洞穴中,何可不可行呢?”众人都赞同这个主意,说完一声,各自返回洞穴。
就在这时,葛仙陪着喝酒,献媚迷惑,而三缄的心却坚如铁、毫不动情。葛仙撤掉宴席,带他进入内寝,床榻之美世间罕见。三缄说:“我明天早上起程很早,为何不叫仆人与我同寝?”葛仙说:“郎君不嫌房屋简陋,暂时休息几天,虽饮食粗糙不堪,我自会勤勤地侍奉你。”三缄身力耗竭,身体疲惫,懒得再多说话,就躺下了。刚沉入梦境,忽然见一个老道笑着说道:“你把蛇蝎之乡当成兰若福地,明天将有危险,我必须事先告诫你。”三缄说:“道长既有仁心,怎能坐视不救呢?”老道说:“我给你一颗金丹,咬碎放在你口里,它能保护你的魂魄不受迷惑,保护你的身体不受伤害。”三缄想要再问,突然被老道一掌推醒了仆人。抬头一看,见女娘还坐在床旁。三缄说:“女娘多情,请你回房吧。如果被别人看见,难免嘲笑。”葛仙说:“我的师傅紫薇仙子常说你和我有着缘分,等了数载,才得见面。今夜此时,红鸾入兆,正是夫妇百年之好的时候。何必在意他人的言语呢?”三缄心知已陷入了牢笼,暗自想出对策道:“我没有什么聘礼,突然间变得亲近,这实在是叫人家姑姑看不起。等到明天,在仆人身上找出玉鸳鸯作为凭证,也不算太晚。”葛仙答应了,于是进入了内洞。
第二天早上,洞外喧闹起来,葛仙出来一看,见到了荞仙、桂仙等仙女们,或抱着红绸,或捧着仙花,或捧着玉器,前来祝贺说:“昨夜织女和牛郎相会,金梭怕是闲不下来了。”葛仙说:“仙郎心如铁石,等婚期定下来再说。”桂仙说:“既然仙郎已经答应了,就会有美好的时刻,可以摆设酒席,与我们一起共饮。”葛仙便命仆人设筵共饮。荞仙、竹仙、桂仙轮流劝饮,葛仙却心不在焉,很快就醉倒在筵席上。这时竹仙吹起黑雾,荞仙迅速背起三缄,径直冲进桂仙的洞中。桂仙回来后,对三缄说:“葛仙是个妖怪,怕会对你身体有危害,我们姐妹不满意,所以救你到这里来。”三缄连连感谢。
葛仙苏醒过来,却没有见到仙郎,知道了桂仙的计策,心意欲去讨个说法,可惜力量不敌,转而前往后山找梅仙、荼仙、水仙、兰仙、桔仙、枳仙,告诉她们所遇到的事情。
荼仙说:“夺取别人的爱情,并不是仁人所为。葛姐姐如果用甜言蜜语去争夺仙郎,他定然不会同意,不如我们放戎兵进入洞中,各展道法,谁的道高就能让仙郎归谁。”桔仙说:“这个策略最好。”于是驾着黑雾,齐向桂仙的洞中而来。小婢报告进来,桂仙出来,笑着安抚葛仙。葛仙不回答,枳仙拿出一块红巾,扔向空中,化为烈火,直绕着桂仙洞旋转燃烧。桂仙急忙从身边拿出葫芦扔向火焰,片刻之间大雨倾泻而下,红巾已坠入泥坑。兰仙非常愤怒,拿出金剪,茶仙拿出金针,桔仙拿出金镯,一起扔向桂仙的洞内。桂仙知道已经难以胜利,驾起雾气逃离了。荼仙进入洞中,背起三缄,交给葛仙。桂仙不服,转身去找瞿塘峡的鹿仙、猿仙、虎仙、獐仙,再回葛仙的洞中取回仙郎。
枳、桔仙出洞相互交战,各展道法。激战了一段时间,兰仙被竹仙一根铁节竹塔打落到云头。刚落下的时候,一个女仙用手托住她,喊出名字并跪下。
兰仙跪在地上仰望上方,那是黎山老母。老母说:“你们这些花妖修道多年了,应该要修成正果了,为什么兴风作浪,来惊吓人民?”兰仙低头,将葛、桂两仙争夺仙郎的事情详细告诉了老母。老母说:“仙郎并非他人,他是虚无子投生人世,为了阐述大道。你们这些奴才怎敢违背天律?”她用手一指,万道霞光射出,正射中相争之地。众妖怕而停战,老母呼唤过来,斥责她们不礼貌,她们都谢罪离去。葛仙将主仆三缄献给老母,老母指向南方行去。
三天过去,途中遇到一个童子倚着柳树熟睡,主仆二人也在柳树下休息。没多久童子醒了,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三缄说:“你们主仆扰攘风尘,是为了名望还是为了利益?”三缄回答:“名望利益并不是我的愿望,我所求的是老子的大道。”童子说:“老子是何人?大道是什么?”三缄说:“老子是道的创造者,大道是至高无上的道。”童子说:“大道就在人的身上,你不自己追求,只是奔波于风尘之中,你怎么能找到道呢?”三缄说:“我又不追求荣华富贵,只是寻求良友,以参考得失而已。”童子说:“学道的人要修身敦五伦,克尽五伦之后,后清则心净,凝神聚气,修养自身。经过长时间的修炼,何需他人?我恨那些野路子修炼歪门邪道,根本已经失去,岂能获得真正的仙道,反而造成了邪恶,厌恶了天心。你们主仆扰攘风尘,还是快回老家静养吧,心灵越清净越好,修炼气归于神。”三缄见他说话不凡,便向他行礼说:“你是学道的人吗?”童子说:“虽然不是学道之人,但常听说学道的事情。”三缄说:“能谈论大道的,必定有高人指点。你若愿意,可以为我们说说,让我们的门派收入你的门下,道的果实就由你来成就了。”童子说:“我的师傅不是别人,就是老子。”三缄问:“你的师傅现在在哪里?”童子说:“在天上。”三缄问:“你下到红尘之中有什么事情?”童子说:“昨天宫中丢失了青角板牛,师傅特命我下凡来找。”三缄问:“此牛目前投生何地?”童子说:“板牛本来不愿投生,结果掉入了南天,被狂风吹散了牛毛万万千千。”
69書吧
三缄说:“牛毛被吹走了,但牛的身体还在,有什么害处呢?”童子说:“害了世人啊。”三缄说:“为什么害了世人?”童子说:“牛毛乱散,投生到人世间,那些得到父母养育的人,不思报答,反而对待他们冷酷饥馑,辱骂种种忤逆的人都是牛毛转生的。不孝之人,不仅非人类,也非物类,以毛来比较,已经太轻视他们了。以牛毛来比较,更是无法轻视。师傅因此命令我收回牛毛,以绝逆子逆媳之存在于天下。”三缄说:“现在的不孝者,都是由牛毛所化;古代的不孝者,又属于哪种生物转生呢?”童子说:“古代的不孝者,是由鸱鹗转生的,一只鸱鹗会转生出一个人,古代有所见但很少。如今的不孝者,以一根牛毛生出数根牛毛,数根牛毛生出百根牛毛,百生千,千生万,生生不已,所以天下充满了不孝之人。
对待忤逆者,如果并非由牛毛生的,那应该没有如此愚蠢;对待忤逆者,如果是由牛毛生的,就有如此众多。”三缄说:“这样的话,你如何能够完全收回呢?”童子说:“只要将老牛收回,以免再掉落毛发,不孝之风就不会再扩散,终将自绝。”三缄打算请求祂将童子带回天上,得到老子指引入道之法。童子突然两手相拍,顿时身体长出羽翼,化为仙鹤,直飞入云霄。三缄诧异了许久,然后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月时间,到达了聚仙观并栖息下来。
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思念着亲朋好友,便再次上路。此时正是一寅回斗柄,桃花红艳,柳绿婆娑,幽雅宜人。七窍轻快地行走着,已经不知道去向了多少路程。一天,行至锁阳山,山半上有一座观所名为“栖鹤”,因为双脚无力,便在观内住了几天。闲暇无聊,下观游玩,看到一片绿野如毡一般平坦,野中桑麻遍布,山花绽放,红白相间。七窍舍不得离开,沿山游览。将近正午,突然烟雾弥漫,片刻之间,绿野消失了,烟雾消散后,忽然出现了一座亭子,挺立在那里。七窍感到奇异,想要进去,但又害怕受到妖怪的噬食;不进去,又不能理解这个奇异的情况。前行又退后,已经来到亭子下,抬头观望,看到金色的字迹高悬,一级一级地往上,顶部望去,仿佛在天空之上。倚在窗前仰视,只见三个大字“绣云阁”。
简体中文翻译如下:
七窍从目中看到了这座阁楼,感觉被吸引了过去。七窍在阁楼中自得其乐,竟然不问这座阁楼的主人是谁。游玩已经厌倦了,准备离开阁楼,听到底下一个人说道:“昨天回家时,未锁门户,如果被小偷进入阁楼窥视,会受到责备的。”七窍高兴地看到有人进来,与其交谈,得知此人不进入阁楼,只是锁上门户离去。七窍心中惊慌,推开窗户望去,却已看不见那个人的踪影。不久,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七窍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阁楼内。
此时已是深夜,亭上有人说道:“今宵月明可爱,牛郎昨夜约下凡间,来此阁楼游玩,不知是否可到?”又有一个人说:“仙子们有各自的志向,岂能和我们两个常常肩并肩地游玩?”他们后来通过窗户进来。
七窍见到他们想要躲避,两人笑着说:“既然来到这里,有缘分成为仙缘,为何要躲避呢?”于是七窍呆站在两人身旁。两人询问:“你认识我们吗?”七窍说:“不认识。”两人说:“我们是合和的仙子,经常在这座阁楼游玩。你的容貌我们也很熟悉,想必是有仙骨的人。你是否明白?”七窍茫然不解。两位仙子说:“你要找到自己的道路,不要破坏道中的诀窍;那些过去的嫉妒之心,不可久留心中。”七窍只是应着,并跪求他们指引一条出路。两位仙子说:“跟着我们离开阁楼,有什么难的?”说完,推开窗户直接跳下去。七窍害怕坠落,仍然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位仙子离开后,山风微微吹过,越吹越猛,一声巨响,阁楼消失无踪。待风停后,举目仔细观看,发现自己仍在栖鹤观的山腰。
返回观中,老道对七窍说:“你去了哪儿?春天即将结束了。”七窍遂辞别老道向南方游玩。游至丸柏庄,遇到一个童子,问道:“你是七窍吗?”七窍回答:“是的。”童子说:“三天前三缄来过这里,询问的就是你。可惜已经过去三天,无法追上了。”七窍阻拦他的说辞,激动成病,再次乘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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