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七窍,心中念念不忘,恨不能立即见面交谈。于是便向母亲禀告,打算四处访友。然而母亲禁止说:“春风满面,人人都是朋友,何必只顾念着见面交谈。何况我已经年老,你出门访友,无固定居所,万一有意外,恐怕会抱恨终生,后悔莫及。不如去塾里拜师学习,早晚可以侍奉在我身边,以便取悦老母,这才是孝顺之大事。”七窍说:“我家中尚且安康健旺无恙,等我出门访友,以一个月为限,归来时,相信庭院不会荒芜凋零。”于是母亲见他的决定已定,不忍心阻止,命仆人为他收拾行李。七窍告别家中的花草树木,迈向长途旅途。
另有一天,他的脚步已经疲惫不堪,希望能找到一个村落作为休息之地。他左顾右盼,四处犹豫不决。紫霞真人站在天空中,知道七窍是虚心子化身,原本想要破坏道路而来。于是脚踏云头,用袖子一拂,顷刻间红霞生雾卷,将漫长的旅途变成了江汉之地。七窍身处其中,也不问此地何处,信步而行。紫霞真人又将林木化身为老少道者,穿行在红霞雾中。七窍此时正迷失在路途中,见到道士,暗喜可以咨询有人。然而道者来去匆匆,完全没有向七窍投去一眼。七窍轻声下气,抓住一个道者的袖子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往的人是谁?请指示明白,破除我的迷惑。”道者说:“这里都是仙子居住的地方,名叫仙庄,人们只学习大道,自称道人。”七窍说:“我对仙庄不感兴趣,那么道人这个称呼,取义何处?”道士说:“道就是天下的大道,在天地之前就存在着,大道在人间自然流行。人们学习道,道以照亮人们,人与道合为一体,不再迷惑虚灵。因此称学习道的人为道中之人。”七窍说:“道有没有捷径可走?”道士说:“大道本身没有捷径,开始就是真诚正直的心意,最终纯粹任其自然,达到至诚之境,所谓无法知晓的事物就在这里,所谓巨大而又无情的变化也在这里,哪里还有捷径可言!”七窍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悟,但仍不满意他所说的,打算离开去别处寻找。紫霞真人想要明示他,帮助他开启道心,避免他被虚无子坏了道心,于是驱动山石变作了台阁庭堂,等待七窍进入并休憩,再度点醒他。
69書吧
七窍因为厌倦道士的言论,郁郁沉沉,不愿意说话,便一直向前行走。没过多久,太阳西下,山鸟归巢,耳边传来呼啸之声。七窍回头对仆人说:“天色已晚,路上没有市镇,我们该去哪里栖身?”仆人说:“家中乐趣无比,子不习惯享受,却在尘埃中劳累自己的步履,三年的寻访,朝朝苦奔,却不知道三年来居住在何处,我担心你已经四五年纪了,也未必能见到他。依我愚见,你最好早点回家,免得那位婆婆倚门而泣。”七窍说:“我与亲人分别时本来约定一个月,现在才过了十天,还剩下二十天,如果到了二十天那人还不来,我必须回去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去找个村庄或者古刹,不管哪一个,先住一宿,明天我们就继续赶路。”仆人说:“好的,公子就在路旁稍作停留,我去四处寻找古刹和村庄。”七窍说:“你快点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仆人说:“那片地方都是荒凉的,想找到合适的地方住下来,可能需要三四天。”七窍说:“如果是真的,我难免会变成饿鬼吗?”仆人愤怒地说:“你在家享受安乐,偏偏想远游受苦,这是谁害你的?”七窍说:“为了寻找良友,我又何必远游呢?”仆人说:“良友怎么称之为良呢?”七窍说:“良者表示好。”仆人听到好字,大笑不止。七窍责骂道:“你疯了吗,为什么傻笑成这样?”仆人说:“我笑你不明白时事。古往今来,才见过几个把好友载在书籍中的人?”七窍说:“管、鲍、羊、左,他们不是好友吗?”仆人说:“除了这几个人以外,还有谁是好友?”七窍说:“古来的好友有传世的,也有不传世的,其中幸运不幸运有所分别。”仆人说:“按照现在的时代,谁才是好友呢?”七窍说:“我年纪还小,还没有遇到过。”仆人说:“你为什么这么迂腐,现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好友吗?”七窍说:“你怎么知道?”仆人说:“现在的世界以财富为命,所谓亲密无间的交情,称之为莫逆,就好像兄弟一样,或者两人都贫穷,或者两人都富有,或者都贵,或者都贱。如果一个富有而一个贫穷,那么富者眼中就没有贫穷;一个贵而一个贱,那么贵者眼中就没有贱。更何况还有那些追求虚名的人,假称能够寄托妻儿,可以上楚国游玩;如果情况反过来,就没法儿再问了。何况两个人都是富有或贵贱的,有时还会嫉妒别人的财富或地位,想要破坏对方的财富或地位;富贵如此,贫穷也是如此。表面上亲热,内心却抱着阴谋,现在所谓的良朋,大多都是这样。与其远游寻友,不如回去,亲近你的家人和兄弟,何必还要受苦?”七窍发怒地说:“你敢多嘴!”仆人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吧。”七窍说:“我已经找到了乐趣,你赶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仆人不敢傲慢,愤怒地离去。
约行了一段路程,远远地看到万绿丛中出现了红色围墙,仆人高兴地说:“是不是古刹?”便转身呼唤公子一同前往。刚走到林外,钟声一声敲响,清脆的音韵回荡,主仆二人得到了他们所期待的,缓缓地继续前行。行近了古刹,却发现天色已晚却不觉得晚,在村落中反倒觉得午时的烟气在升起。仆人惊讶地说:“这里的天晚吗?”七窍也惊讶地说:“晚变为午,这难道是不夜的仙庄?”仆人说:“既然还没到晚上,何必要在这个古刹中停留,与那位秃头老人为伴。”七窍说:“可以。”又按原来的路线,转出了林子。抬头一看,依然四野蒙蒙烟雾,星光朦胧。七窍说:“这里或早或晚,毫无异于人心的善恶,不如继续往古刹前进。”仆人说:“既然见到了古刹晚了才想前去,又见晚了又急着离去,和爱人倚在膝边,恶人坠入深渊又有何区别。”说着,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古刹门前。只见仙鹤成双飞翔在半空,蝴蝶在花间飞舞,郁李和碧桃红白相映。七窍观望了许久,对仆人说:“现在已经冬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春景?”仆人说:“不仅如此,离古刹还远的时候,这里冷得像冰水一样,靠近了却温暖如围炉,古刹里必定非同凡响的伴侣。公子寻找友人,找到了这样的仙真,胜过三年的旅途。”七窍说:“你弄错了,我要找的是叫三缄的人,不是三年。”仆人说:“三缄这两个字,具体的意义是什么?”七窍说:“警戒多言。”仆人说:“多言有什么害处?”七窍说:“大事会引起战乱,小事会启发羞耻,三缄其口,就不至于引起这样的战乱和羞耻了。”仆人说:“世上有讲究多言善恶得到报应的,未必也会引起战乱和羞耻吧?”七窍说:“说得好容易,不嫌其多;说得是诽毁、颠倒是非,就厌恶多言了。”仆人说:“那个人叫三缄,初衷也许也是多言而受辱吧?”七窍说:“他取那个名字,确实有原因。不必深究了,我们快进古刹解渴吧。”仆人答应了,迈步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就到了古刹门口,眺望之间,道士们穿梭往来。七窍和仆人一同向道士们行礼。道士问道:“你们来干什么?”七窍说:“我来拜访朋友,特地来仙观祈求借宿一夜,并且求一顿饭。”道士说:“一顿饭的食物,可能会花费一些,只是怕红尘客人不习惯清淡。”七窍还未来得及回答,仆人说:“饥肠辘辘,对于粗粝的食物也无所谓。”道士说:“既然对粗粝不嫌弃,就暂时住在殿内,等我为你们做些黍米食物。”七窍和仆人就在殿左边静静地坐下等待。
道士转入后殿,耳闻他低声细语,无法辨别他在说什么。过了片刻,一个道童手拿着竹篮往古刹外走去,不一会儿,石卵倾洒在地上,锤击声如同击打黍米。仆人见到这异象,走近询问道:“你为什么打碎石头?”道童说:“是黍米。”仆人说:“用石头当作黍米,怎么能充饥呢?”道童说:“我古刹里用这些石头作为食物。”仆人感到疑惑,暗自窥探他们如何烹制这些石头。没过多久,道童把石锤用完了,就把石头拿到厨房,点燃灶火,将石头放入铁鼎,煮起来和煮黍米没有什么区别。
煮了一会儿,柴火燃尽了,他呼唤那位师弟出去取柴。师弟说:“拿柴烹石头,行走反而不方便,我来替代你,可以吗?”道童点头,便用小斧子砍断了师弟的四肢,投进灶中,火焰熊熊如同煤火。片刻后,黍米煮熟了,他呼唤主仆过来一起享用。
仆人心存疑虑,不忍心举起筷子,而七窍已经吃了几碗了。仆人私下问他:“味道好吗?”七窍说:“好。”仆人这才开始吃,结果味道果然胜过普通的黍米。吃完后,他暗中询问道童:“你们用人作柴,恐怕吃了一辈子的黍米,人就丧失了吧。”道童说:“你从何处看出来说是丧人呢?”仆人说:“我看见你砍断了师弟,投进灶中烧着了,所以这样说。”道童说:“你仔细看看,坐在灶前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师弟吗?”仆人看过去果然如此,惊疑不定。他暗暗对七窍说,七窍也深信不疑。仆人常常提防自己,怕自己误食了早餐而将其当作了煮黍米的用品。鼍更再叫,道童打扫净房,主仆安宿。
天亮了,七窍起床,拜见老道。老道说:“你说要拜访朋友,是指拜访道友,还是儒友?”七窍说:“我一生钟爱儒学而不爱道学。”老道说:“儒道是一体,你为什么要区分呢?”七窍说:“学习儒学可以取得科举名望,享受万钟的荣华富贵。道学又何能比得上呢?”老道说:“修炼道法成仙,可以飞升到瀛洲,身居仙境之上,又有何必在意科举名望?何况科举的荣耀,没有仙真的持久。如果你能专心修炼道法,我愿意做你的师父。”七窍说:“我对道学极为厌恶,如果他某年专政治理,必然会以道学为借口将之消灭,为什么要强迫我学习呢?”老道怒气冲冲,挥动袍袖,群道俯伏在地,化作猛虎,张牙舞爪,直追主仆二人。两人呼喊求救,可惜没有人来救助。追逐了一段时间,主仆分散逃散。七窍被一只虎爪扯住衣服,无法逃脱,坐等被它击毙。久而未见动静,抬头仔细看,只是荆棘勾住了衣服而已。急忙呼唤仆人说:“这里多妖,赶快离开。”他们奔向平坦的道路,回望古刹,一无所有,主仆不胜惊异。
急行数十里,遇到人就问三缄的名字。偶遇了一个老人,仔细地观察了七窍一会儿,说道:“你是去年借宿在寒家的常公子吧!想见三缄是为了学习吗?”七窍说:“是的,我是想学习。”老人说:“既如此,三缄就是我的儿子。”七窍听闻,高兴地说:“果然是你,不难碰面了。”李老说:“我儿子上个月得到道长的指点,要去寻找七窍这个人与之交友。他说明天要去拜访公子,你们缘分不浅,今天一定能见面。七窍非常高兴,随着李老返回李家宅邸。李老叫仆人煮酒做饭,热情款待。七窍急于见到三缄,询问李老。李老说:“我儿子原本是说明天才会去拜访你,可是宫师来了,说他今天早晨已经离开住处出发,不知道去向了。”七窍听了言语,感到不愉快。次日向李老告别,追寻三缄。
连续数日的访问,形影未见,而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即将到达,也担心让母亲萱庭期盼得太久,于是命仆人转回车,返回家门。行走了一段路后,回到见到老母,团聚欢欣。
而此时三缄已经到达山阳。山阳地方水秀沙明,翠柏青松,到处都是美景。三缄沉迷于山水之中,对前途远近都不问,信步而行。行到途中,天空阴沉欲下雨,三缄着急,鞭策马匹前行。不一会儿,乌云密布,雨点像弹珠一样,风声大作,山色模糊起来。三缄想前进却不能,想退后却无法退。青衣小童禀告道:“行李相当重,步履艰难,可急忙寻找村庄避雨。”三缄说:“路上没有行人,郭里没有老农,虽然想拜访,却又能拜访谁呢?”小童说:“既然如此,找一棵大树暂时避雨,等雨停了再继续前行。”三缄说:“大树也没有,几乎穷人的希望也没有了。”小童说:“前面林木茂密,应该可以避雨。”说着就走进去。果然有一棵梓树,大约有数围之宽,叶子密集枝繁,雨水无法渗透。三缄下了马,小童拴好马,主仆两人坐在石台上,雨水已经倾盆而下。
片刻之后,泉水声四起,回响在山谷间,而雨声越来越大,彰显了风势的威猛,雷电同时来临,吓破了凡人的胆。看看天色已经晚了,主仆心虽然慌乱,却无可奈何。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山谷内哑然一声,一个人冒雨而来,衣服全湿了。迅速跑到树下,脱下衣服,一直摇晃着,说道:“今晚银河倾泻了吧?否则雨怎么会这么大呢?”三缄暗中观察这个人,风度儒雅,知道他不平凡,便上前行礼,说:“先生你中了雨。”那人见到三缄的相貌非凡,就以礼相待,也行礼询问:“先生是何姓,住在何地,为何乘车出行,又是为何事情而访问的,请敢明示告诉我?”三缄说:“我姓李,名叫三缄,住在本地,因为寻找朋友未果而来到这里。”
“对方说:“先生求友可谓切矣。”三缄说:“先生住在哪里?”对方说:“在这附近。”“姓什么?”对方说:“姓苏。”“儒号是什么?”对方说:“五常。”三缄说:“好名字五常,知道他是君子儒了。”五常说:“愿意学习。”三缄说:“我来到贵地,人和地方都不同,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市镇?”五常说:“虽然有市镇但路远,不能到达。”三缄说:“如果是这样,今晚就无处可归了,怎么办?”五常说:“不嫌茅屋,愿意为先生做东道主,可以吗?”三缄说:“苏兄人情如此厚,什么时候能回报?”五常说:“只住一晚又何需回报?雨已经停下来了,我急着回家,命仆人带灯去迎接先生的玉足。”说完匆匆告别。
过了一小段时间,灯光在林中闪现,片刻后已经到了树下,呼喊:“李先生在哪?”三缄应声说:“在这里。”对方说:“我奉主命,特来迎接先生,请把行李交给我,以替代贵重之任。”三缄答应了,便让小童交给对方,自己骑上骊驹,跟着灯光离开。刚到门外,五常欢笑着迎了出来。三缄登堂要行拜见礼,五常谦逊地说:“不必了,不必了。今天遇到雨,怕受风寒,我已命人在左厢设宴。”便牵手一同前行,来到厢房内,宾主对坐,畅饮美酒,言谈投机,称得上是知己。饮完后,五常说:“我遇到很多朋友,但未曾有像我兄这样相谈甚欢的。今晚是个美好的夜晚,来做个闲谈吧。”便命仆人点亮灯檠,引他们进入书斋,同床共眠。
三缄一整天都劳累,不久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五常见到三缄已经熟睡,无法交谈,一时富贵念头涌现,并想到美人金帛,连绵不断,久久未能入眠。三缄突然一梦初醒,瞥见一个人戴着王冠,穿着龙袍,在床外转圈,惊叫道:“屋中有如此尊贵人物,苏兄怎么对他如此轻视?”转眼间贵人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一个人手捧金帛,在灯光下进进出出。三缄感到诡异,偷觑着他的变化,富贵人士突然不见,而美人已经站在案件旁边:玉桥高搭,貌美如仙,莲步轻移,声音悦耳。三缄暗自思索:“尊贵人士、富贵人士以及美女,他们是怎么来的?”思考未完,耳边听到五常的呻吟声,美人已经摆设筵席等待就座了。不一会儿门响,帘开,一个高大的恶鬼恭敬地走了进来,目光四处扫射,似乎要攫取床上的人。左边突然冒出一缕清气,化作道童,挥着麈尖抵挡,富贵人士和美人都不知所踪,只有道童在床边转了几圈,然后消失了。
村鸡报晓,天已亮了。三缄起床,五常也起床。吃完早餐,三缄告别,五常不舍地挽留,于是停下征车。闲谈之中,五常对三缄说:“我宅左边有座山,山上有个小洞,进去之后像是一座厅堂,石几石床整齐排列,不知是谁所设,问过村里的老人,也无人知道。前几天来了一位道长,住在里面。昨天我去洞中消遣,尝试与他交谈,他说的都是老子的道理。今天天色还早,我想与兄一同去看看,兄可愿意吗?"
三缄说:“愿意。”于是穿过树林,扯着葛藤,转了几个弯,不一会儿就到了洞口。仰望洞口,大约有一百级的高度。两人相继登上,直接进入了洞中。
那时候,老道正倚着石头熟睡,忽然见到两人,立刻站起来鞠躬说:“喜迎贵客,失迎太晚,请多包涵。”两人恭敬地谢过几句,然后依次坐下。三缄看到老道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知道他不凡,便询问道:“道长容貌仙颜,定是有先知之能。”老道说:“要有先知之能非常难,唯有至诚才能做到这一点。贫道只是闲游访友,偶然住在这洞中,不久将要回到我的观察所。”三缄说:“道长的明达,我相信无人不知,能不自居至诚者,都是因为道的影响。”老道说:“君过奖了,贫道实不敢当。”三缄说:“我有一个奇异的经历,如果道长不吝指教,我愿以金银报答。”老道说:“你看到了什么?”三缄说:“昨晚与苏兄同床共眠,醒来后灯光明亮,室内有富贵人士,酒宴恶鬼,变幻不定。请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老道听后微微看了五常笑着说:“这就是苏君心中的魔障。”三缄说:“什么是心中的魔障?”老道说:“因为心中有所思念而出现的。”三缄说:“心中有所思念,为什么会现出这个魔障?”老道说:“思念就是魔障,正是因为未思念到的东西才会显现出来。”三缄说:“为什么有恶鬼牵着帘子进来,还有道童挥着鞭子?”老道说:“道童是因为清净之气触碰而显现的。”三缄说:“清净之气是来自于谁?”老道说:“苏君思念富贵的时候,富贵魔障就会出现;思念富裕的时候,财富魔障就会出现;思念美酒、色欲、威仪的时候,酒魔、色魔、威魔就会出现。只有你没有思虑,所以清净之气才会流露出来并显现为道童。”三缄说:“群魔都怕道童吗?”老道说:“邪气抵挡不住正气,魔鬼制服不了正人,这是天地的正理,也是世界的正道。
奈何正道久被掩盖,人们都入了魔道,即便稍有懂得修道之人,也会被邪气所侵蚀,久而久之清净之气全失。因此长生之法无法得到,只是夭折寿命而进入鬼域,并非是邪气所造,实际上是自己造成的。我看你身上还有一些清净之气,只可惜时机不对,无法传道,我所说的只是片言之语,你也只是听而不深信。说完话,他化为清净之气直冲天空。
两人惊讶地看了良久,然后又返回洞中。三缄在倾听老道的话后,心中始终怀着一颗学习修道的心,回来后笑着对五常说:“苏君昨晚到底在思念什么?”五常说:“因为身份不贵,所以想到了状头、宰相;因为财富不富裕,所以想到了邓通、石崇;因为妻子容貌平凡,所以想到了杨妃、西施;因为饥饿,所以想到了美酒佳肴;因为与人有仇恨,所以想到了虎视眈眈。这些只是人情的常态,谁会想到丑态竟现在床外呢?你不要鄙视我,我将清净心境以归入道之计。”三缄也不再深究,两人继续相谈到深夜。第二天,他告别五常,另行前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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