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别墅。
昏暗的房间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步伐稳健,怀中女孩无意识勾住他雪白的衬衫。
男人脊背一瞬僵住,嗓音低沉悦耳,“栀栀,我是谁?”
许栀脸色驼红,笑容清甜,笑时脸颊处添了对灵动的梨涡。她属于明媚浓颜的长相,勾魂摄魄的那一挂,即使不施粉黛也自有一种妩媚。
她左眉下方有一颗轻浅的红痣,笑起来时比平常乖巧的模样多了几分生动。
男人目光灼热夹杂贪恋,落在许栀白皙的脸颊上。
下一秒,许栀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白衬衫,“你是季宴舟,是哥哥。”
“我想对他好,又不敢靠近的人。”她嗓音含糊不清,卷而密的睫毛轻颤,乖巧又无辜。
季宴舟垂下黑睫,压下眼底一片浓稠,搭在她身侧虚握的双手攥紧。
透过窗户眺望,晚上十点钟的京城依旧灯火通明,喧嚣而繁华。
拉上窗帘,再抬眼时季宴舟双眼恢复清润,他掀开被褥,动作轻柔安置好许栀。
昏黄的光晕将高大瘦削的身形拉的很长,季宴舟的脸一半隐匿于暗色,神色晦暗不明。
夜色静谧,屋内落针可闻,温厚的嗓音伴着敲门声响起,“季少,你吩咐的解酒茶做好了。”
季宴舟应了声,目光定定看了眼床上睡的不太安分的人,抬手替她掖好被角。
季宴舟看了眼正冒热气的醒酒茶,礼貌道谢,只是神情冷淡,“周妈,麻烦您帮我喂……”说话时他的肩膀跟着沉下去。
周妈是季家老人,季宴舟性子冷淡与人不亲近,但礼数一向周全。
话在喉间滑了一遭,季宴舟垂下黑睫,停顿数秒还是从周妈手里接过解酒茶,抿唇,“没事了,天晚了,您去休息吧。”
周妈面露担忧,嘱咐了几句后向门内扫了一眼,低声细语说了句,“季总出差,一个星期后回来。”
季宴舟点头,门轻掩上,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不知何时,许栀身上盖的被子已经脱离掌控,她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那,乳白色整齐的床单被蹂躏的乱糟糟的。
季宴舟轻挑眉梢,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他解开袖口,清瘦手腕露出一截红绳。
“栀栀,喝了解酒茶,明天早起就不会头痛了。”他声线温沉磁性。
许栀闻声睁开眼,眸子雾蒙蒙的,似乎是闻到了难闻的怪味一般,她撇了撇嘴,“不喝,苦。”
季宴舟不急不慢的看着她,耐心解释,“茶里加了蜂蜜,柠檬,你平时喜欢喝的味道。”
许栀浓密卷翘的睫毛轻眨,似振翅高飞的蝴蝶,醉酒后她不似平日的乖巧温软,反倒有些磨人。
她一双雾蒙蒙含水汽的眸子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看穿。
“有点凉。”
“有点热。”
“味道有点怪。”
季宴舟勾唇,连带眉角眼梢都褪去冷淡渗着笑意,面对许栀明显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全程没有一点不耐烦。
就这样来回楼上厨房跑了几遭,许栀才勉强罢休。她乖巧的扬起小脸,抬了抬下巴“喂我喝。”
看着眼前娇俏鲜活的脸,季宴舟的黑瞳潋滟,身体快于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
季宴舟沉了口气,认命似的靠近,柔软的床顿时塌下去一片。
刚才他在厨房用新勺抿了口,味道温度都刚好,冰凉指腹摩擦碗底,他小心翼翼伸手,“栀栀,把它喝了。”
许栀托着腮,仰头看他。柔软浓密的栗棕色卷发垂落无意扫到他的手腕。
莹白的手指抓住他手腕,语气不确定,“哥,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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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舟冰凉的指尖发颤,他飞速的将碗塞到她手里,缩回了手,手腕被触碰过得肌肤发烫。
许栀捏着碗把茶水喝光,瓮声瓮气的开始嘟囔,话题随着思绪飘飞,看样子是真是醉了。
季宴舟背对她站着,也不知听没听她说话。
话头扯到她喝醉酒,许栀皱了皱鼻子,忽地眼眶一阵酸涩,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嘴巴一抽一抽的,委屈的盯着季宴舟的背影,“哥,你是不是又讨厌我了?像以前那样不愿意理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哄好的。”
“我不该听靳川哥的借酒消愁,更不该让你担心。我只是有点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季宴舟没说话,许栀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呓语。
阴影下季宴舟狠狠拧了拧眉,记了靳川一账。
那些话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心脏,季宴舟心口滞堵,西裤两侧垂着的手臂缩紧。
不是她说的那样。
此刻许栀也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
季宴舟蓦地回头,一抹柔软就撞进他的胸膛,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他有瞬间恍惚。
以前无论他因何生气,许栀都会软巴巴扯他的胳膊撒娇,抱着不把他哄好就绝不撒手的决心。
想到往事,季宴舟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可自从她和那人分开,她很少在意他的情绪,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膜。
触不到,所以无法戳破。
季宴舟垂下黑睫,双手以别扭的姿势僵在半空。他既惊讶又惊喜,姿势不变。
许栀抿了抿唇,眼尾还泛着红,她本就生的明艳惊人,素颜也自带妩媚感,一双含情眼一眨不眨的看他。
好似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季宴舟抬手拭去她嘴角的水渍,喉结轻滚,意识到后立刻移开目光。
但他没推开她。
此刻许栀呈跪坐的姿势,双手紧勾着他的腰身不撒手,又恢复了刚才那股子赖皮劲。
她眼睫还挂泪珠,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股脑的说道,“你知道了,我自私冷漠没有同理心的一面,他们都这样说,说我没冷血没有心。”许栀汲了一口气。
她的整个眼尾都泛红,“我辜负了爸,我不再是你心目中乖巧听话的许栀,我不配。”
许栀抬头,无辜的表情和立在床头的白色兔子如出一辙,温软无害。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告诉爸,我会努力的。”她语气讨好近乎哀求,像以前一样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
为医院的那些小事买醉?清隽的手腕绷紧,季宴舟又气又疼。
谁都没资格说她冷漠自私,她只是趋利避害,选择保全自己。
厚掌轻抚她的额头,季宴舟神情专注又虔诚。
这一刻,他只想把内心想法准确传达给她。
温沉的嗓音缓泄而出,“栀栀,从那天起,你值得全天底下最好的,会有人只为你而来。”
那些烦心事,会摆平的。
温度透过厚掌传至全身,许栀的身子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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