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晚饭店下面挤满了人和机器人。支持L先生的人（机器人）在Chatverse联络，号召抵制莫道晚饭店，发起对不合理规定的不合作运动。人们自发地带着机器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潮水一样汇集到虚拟的“银河”下。人潮汹涌，机器人如同钢铁的洪流，天上的河流在密集的人流面前黯然失色，他们默不作声堵住莫道晚饭店的入口，机器人要进入餐厅！饭店不让机器人进餐厅，他们也不诉诸暴力强行闯入，但饭店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营业。饭店主管呼叫保安警察，他们迅速出警来到现场，但“法不责众”，他们无法带走所有人（机器人），只好呼叫总部请求增援。餐饮协会不甘示弱，也组织支持者们来到莫道晚饭店，示威抗议机器人（人）的不合作运动，抵制与反抵制，对峙态度鲜明的两个阵营分成两边摇旗呐喊，对抗的能量如同堰塞湖蓄势待发，大战一触即发。
L先生和乔安娜、廖武元得到消息来到饭店，离饭店远远地他们就下无人驾驶飞行汽车，前面的道、路上挤满长长的示威队伍，人山人海，堪比殖民纪念日嘉年华的人群，车无法靠近。莫道晚饭店位于正4道与7路的交汇处，支持机器人的人群大致在7路的右边，支持餐饮协会的人群大致在7路的左边，两边的人们沿着正4道排成两条长长的队伍，像两条长龙对峙着，在中间位置，两幅巨大的虚拟屏也不甘示弱地对抗着，像古老星球舞龙节目中的两个绣球。右边写着“尊重机器人”“反对不合理规定”“抵制餐饮协会”之类的话，中间醒目摆放一张偌大的照片：他们被保安警察带走时的场景，千代子小姐娇弱无力、廖武元大义凛然、L先生昂首挺胸；左边的屏幕上写着“支持餐饮协会”“支持莫道晚饭店”“抵制不遵守规程的行为”“做守规矩的好居民”之类的话，中间也配一张图片，一份星球管理委员会的红头文件，醒目地写着几个大字“机器人安全规程”。
现场形势如同火堆上的粥锅渐至白热化，冒着水泡沸腾。早期殖民者后代、基因改造和编辑人、机器人，还有全息影像，他们都同样地情绪激动，一样地挥舞着拳头，亢奋地喊着口号，好像分分钟就要撕打在一起。保安警察在中间设置一道光电墙将他们隔离开来，暂时阻挡愤怒的嘴脸、身躯、手脚直接接触。空中也不安宁，无人驾驶飞行汽车、无人机在空中来回盘旋，它们分属不同阵营，右边的无人机照射出红色的投影，左边的无人机照射出蓝色的投影，互相轰鸣着示威，泾渭分明、态度如红蓝色彩一般明确而坚定。
Mary和米路也赶来，他们找到L先生。大家对眼前景象大吃一惊，动静这么大，N市应该几百个周期没有出现这么大规模的示威对抗了！
保安部队基地的应急反应车队飞来了，车辆上有醒目的标志“SWAT”，他们在空中打出比对峙的两支示威队伍的虚拟屏更大的虚拟屏幕，写着“请立即停止对峙，撤离现场”字样，屏幕闪烁着发出强烈的电磁波，滋滋声中两个小虚拟屏幕被闪掉。保安部队指挥官在现场反复喊话，“你们已经违反了保安法，非法集会对峙，请你们立即撤离，否则我们将有权使用武力强行驱离。”强烈高亢的声音暂时将鼎沸的人声压制，人群和机器人慢慢闭上嘴巴，只剩下警告之音在穿梭飞行的汽车、旋转扫射的刺眼的光柱和密密麻麻如蚁群的人（机器人、全息人像）群中回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全场。
星球邦联各个殖民星球相距甚远，大家千百年来和平共处，所以H星球没有保留大规模军队，只在太空基地和飞船上配备超级能量武器，以应付太空殖民需要。在H星球上募集保安警察部队，他们主要配备一些保安武器、大量能量防护装备和电子对抗武器，今天，保安警察部队把它们尽数携带。
在死一般的沉寂后，示威的队伍里冒出几声低吟，两边阵营都有，零星分布，声音低沉压抑，这是一种介于悲鸣和愤怒之间的一种鸣叫，似乎在诉说什么，也可能只是纯粹情绪的表达。它们如星星之火，在干燥的草原上播撒火星，在蕴积压抑能量的队伍里有了一些呼应之声，起初稀落寥落，不知所云。后来，如滴答的雨水逐渐落成淅淅沥沥，最后成瓢泼之势。统一的声音出现了，简单干脆节奏感强劲，“行动，行动”，雨水成溪流，溪水汇成河流，奔流到大海，汹涌波涛中海啸的巨峰即将袭来。
两边的阵营同时骚动起来，在无数张群情激奋的脸庞面前，警告之音失去了威慑力，人们毫无畏惧，反而激发出强大的勇气，处在前锋的人和机器人发了疯似的冲击光电墙，撞得光电墙“啪啪”响，战栗着闪烁光芒。空中的无人驾驶飞行汽车和无人机仿佛战场上的重骑兵部队相互冲撞，推进器巨大的呜呜声震耳欲聋，碰撞发出轰轰巨响，仿佛野兽在愤怒地吼叫，两股龙卷风缠绕碰撞，展现勇猛和力量。
保安部队应急反应车辆立刻发射电子干扰信号，空中的飞行汽车和无人机啸叫着，像成熟的椰子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人群慌乱地闪避。一辆飞行汽车落到L先生前面，他手疾眼快拉着Mary、乔安娜往后闪避，汽车砰砰落地，车顶结结实实地摔在金黄色的砂砾路上，四仰八叉，车身中间瘪进去一大块，全景玻璃窗四分五裂，四个万向轮在不停地旋转着，车尾和车两侧滋滋地喷着气体，像极了一只被掀翻在沙滩上的无助大海龟，喘着粗气、蹬着四只小脚拼命想翻转身。
不知从哪里发出的电子干扰波打破了中间的电子墙，两支队伍立刻像两股洪流交叉汇合在一起，人们喊叫着，互相撕打着，有人与人在打斗，有机器人在搏斗，也有机器人和人扭打在一起，人们被打到，机器人翻滚在地，就连全息影像也加入“战斗”，用手打，用脚踢，最后在滋滋声中消失。
空中、地面场面混乱不堪。应急反应车队向浑然一体的人（机器人）群发射声波弹，十数个声波弹同时炸开，如同百花盛开，绽放成一团团白色的棉花状的雾，在空中消散开来。“咚咚”声中，声波弹覆盖范围里的人和机器人都被震开，捂着耳朵摔倒在地，身体、四肢与脸部同时痛苦地扭曲，扭成麻花，扭成铁板上烫得通红的大虾。声波弹把纠结如面疙瘩的人（机器人）群“炸”分离，人和机器人慌乱地后退，被震倒的人挣扎着爬起来，挪动蹒跚的脚步回撤，虽然被声波袭击，耳晕目眩，但方向不乱，各自回到两个对峙的阵营。中间空出来一个大圆圈，无人管的无人机和无人驾驶飞行汽车散落其中。
Mary和L先生、乔安娜一道找到保安警察部队现场指挥官，表示对现场情况的关切，Mary向指挥官介绍L先生，解释他能平息现场的冲突。L先生说，事情因他而起，他要承担责任，要对两个敌对的阵营喊话，让他们尽快撤离。
现场指挥官犹豫不决，用一种轻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其貌不扬的L先生，明显在掂量他的分量。疑虑重重的眼神表明他不太相信这个其貌不扬的（机器）人有本领让大家散去。乔安娜走上前，直呼指挥官的名字，“梁志明，请你让他试试吧，他是L先生，刚被确认为人的机器人，在N市拥有很多粉丝，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场指挥官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乔安娜，欲言又止，虽然疑虑犹在，但勉强同意让L先生喊话，并且明确讲如果人群仍不撤离，将使用武力驱离他们。
L先生缓步走向圆圈的中央，他又一次走在众（机器人）人瞩目的路上，经过多重的历练，也许是成为老师后变得成熟稳重，他不再紧张和忐忑，怀着沉重的心情扫视两旁雅雀无声的人群，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经过刚刚的“疾风暴雨”，现场一片狼藉，他绕过几架摔得不成形的无人机，走向一辆翻倒的、形体尚算完整的飞行汽车，迈步上前，站到翻转朝上的平坦底盘上。他点开虚拟屏，打开扩音器，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缓缓地环视，原本都是平和、善良、彬彬有礼的人（机器人），现在面红耳赤、鼻青脸肿，在极限拉扯中衣服残破松垮，眼睛里充满愤怒和仇视，像好斗的豪猪竖起身上的尖刺，时刻要给别人伤害。
他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立体声的扩音下洪亮的音效具有剧场的震撼力，“我们来餐厅是为了吃饭，并不是为了被拘留，也不是要让大家来对抗。为什么要机器人执着于进餐厅吃饭？因为它关乎机器人的尊严”，他停顿一下，看了看现场的机器人，“在H星球，机器人深度融入人类的生活，成为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们与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许多家庭也把他们当做家庭的一份子，他们与人一样有情感，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需要尊重。”人群里响起了掌声，先是稀稀拉拉地，后来变得整齐有力。
L先生双手合十，向支持的人（机器人）们和敌对的人（机器人）们致意，“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是通往和解的途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憎恨，不是为了决斗，是为了我们的信仰，为了维护我们的尊严。为了赢得尊严，就要用尊严的方法去解决，让我们用体面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们已经向法院申请对餐饮协会的这项规定进行法律裁定，法律是公正的，公平的，法律才是捍卫我们尊严、保证我们权利的法宝！请大家散去吧，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们只是观点不同，我们或许是邻居，或许是同事，甚至于是朋友，没有必要在这里无谓地冲突，互相仇恨，将自己和别人的尊严践踏在地，请相信法律，保持我们的尊严，请大家散去吧！”
尾音袅袅，在寂静宽敞又挤满人和机器人的道、路上，在莫道晚饭店流淌不息的“银河”上经久不息。人群瓦尔登湖般沉静，出奇地静，人（机器人）们像木桩子一样竖立不动，仿佛过了一个周期的时间。终于，有一两个人低着头离开队伍，后来，十几个人离开，两边队伍里都有，渐渐地，离开的人和机器人越来越多，示威的“长龙”就像是一条大河分成了无数条支流，向着N市的各个角落流去。
风平浪静，H星球N市几百个周期来最大规模的示威对抗行动就这样结束，保安部队应急反应车队也撤离，只留下L先生几个人在现场。他站在飞行汽车上，看着凄凉的现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刚刚还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现在已人和机器人散去，尽显空旷寂寥，要不是地面上掉落的飞行汽车和无人机，好像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没有经历过战争，此刻积累在脑海里的一幅幅残酷的战争画面浮现出来，折戟沉沙、铁血黄沙，烟雾弥漫中，死亡的士兵倒在血泊中，秃鹫盘旋、战马哀鸣，伤兵在地上爬行哀嚎，凄厉的风沙漫卷洞穿的旗帜，空气中充满硝烟、沙尘呛人的味道，还有浓浓的烧焦的味道、血腥味，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星球法院受理对餐饮协会禁止机器人进入餐馆规定进行裁定的申请。恒天公司和餐饮协会在流媒体大肆宣传，强调对机器人进行管理的责任和必要性；廖武元和乔安娜在文章里据理反驳，强调机器人的情感，机器人应有的尊严；N市的人（机器人）们刚从莫道晚饭店的“战场”上撤下来，又热烈地加入了论战。L先生在Chatverse上与粉丝们互动，发表激情洋溢的演讲，粉丝们折服于他的知识，为他的激情所感染，支持帖越来越多。H星球学院的学生们也加入论战的队伍中来，用他们的年轻活力支持维护机器人的权利，L先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达到巅峰。
星球法院五位大法官进行一天的闭门讨论，他们不关注社会上发生的一切，避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傍晚，星球法院宣布裁定结果：餐饮协会的规程违法，禁止机器人进入餐厅的规定无效，应立即撤销。
N市沸腾了，这是继L先生被确认为人后，又一次对机器人权利的伸张和维护，支持者们用各种方式庆祝，许多家庭给机器人放假一天，让他们去享受“胜利”的喜悦；恒天公司和餐饮协会发表声明，接受星球法院的裁定，撤销禁止机器人进入餐馆的规定。但他们同时声明，为了维护H星球居民的合法权益，他们会继续担负起责任，合理合法地履行管理职责。
L先生在第一时间连线Mary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意外地剖露心迹。他兴奋地说机器人的权利又一次得到了维护、正义得到伸张。Mary考虑得多些，她认为L先生是特例，其它机器人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机器人不可能获得与人完全一样的权利。听到她理性的分析，他感到伤心，他从自身出发，觉得机器人不仅拥有人一样的躯体、生理结构，还拥有人一样的情感情绪，但是连Mary都对机器人抱这种看法，看来让H星球的居民全部认同机器人任重道远。
69書吧
“情感很复杂，就是基因改造和编辑人与早期殖民者的后代在情感方面的差别都很大，更别说机器人了。”
“乔安娜在写机器人情感方面的书……”L先生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Mary应该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自己偏偏又提起，但覆水难收，已经晚了。果然，Mary板起脸，沉默一会儿，“我不要听她的事，虽然你很喜欢她。”
“我一开始喜欢的是你。”L先生这些天憋着的话终于说出口，他期待地望着Mary，渴望得到肯定的回复，哪怕不是嘴里说出，从脸上的神情表现出来也行。
“不，我们的感情不一样，虽然我跟你一样迷茫过一阵子，但现在我已经清清楚楚地确认，你是我的家人，我们是家人的感情。”Mary很确信地说，她一直为与L先生的感情所困惑，今天终于清晰地表达。
L先生不吱声，脑海里极快地回忆他与Mary、与Paul的生活点点滴滴，像激荡的喷泉水一样飞扬跳跃，水花打在衣服上、脸上、眼睛里，他眼睛湿润了，他本能地想说不是，但终究没能说出口，他知道她所说皆是事实，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我们是家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不管是近还是远，我们都会静静地陪伴，有什么事情也会第一时间相互帮忙。”
“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你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很珍惜我们相处的宝贵时间，我们要真诚对待，不要将情感浪费在一些无谓的事上。现在，我也很想念Paul，虽然我有他的过去，以前，我实在是不愿去回忆。”L先生深情地说，声音哽咽。
“我把Paul当做最宝贵的回忆，把他珍藏在记忆的深处，如此才对他、对我皆好。”Mary伸着小拇指，“我们拉钩，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过好每一天。”
L先生伸出手指拉了拉，“一定。”
廖武元回家后看到L先生眼圈红红的，笑话他多愁善感为机器人的胜利激动得哭了，完全不像站在无人飞行汽车上万人瞩目下气宇轩昂、慷慨陈词的大英雄。L先生不与他细讲，谦虚地说，祝贺的粉丝当然多，但反对的人群也不少，机器人维权之路道阻且艰！
他们闲谈一会儿，说到了乔安娜，两人开始话不投机。起因是廖武元问他知不知道保安部队总指挥叫什么名字，他当然回答不知道，他的生活圈子相当小，从Mary到米路，再到廖武元、千代子小姐，最多加上吴俏俏。廖武元一字一顿地说，“乔……丁。”L先生一脸茫然，说出名字来他也不认识。廖武元缓慢地说，“他是乔安娜的爸爸。”眼睛盯着L先生看，仿佛要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惊喜。
L先生恍然大悟，他联想到乔安娜跟现场指挥官说让他去喊话，原本不同意的指挥官答应了，原来他认识乔安娜。不过，他还是对廖武元的过度反应不解，就算她爸爸是保安部队总指挥，那也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吧！
“你不了解这个高高在上的阶层，他们是既得利益的保守者，在他们眼里世界围着他们转是天经地义的事，所有的交往、对话和其他人的利益都为他们世袭的利益服务。他们戴着高贵优雅的伪装面具，说着冠冕堂皇的虚伪的话，对于机器人，他们会说支持，会关心机器人的情感，但那只是为了表示一个姿态，为了让人们感觉他们有爱心、有同情心而已，在他们眼里机器人就是机器人，不会因为他们嘴上说什么而改变。”廖武元说着，露出一种落寞的表情，好像感同身受一样。
“你又不是他们的一员，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是我多年做记者采访总结出来的。”廖武元迅速回答，但语气有些慌张躲闪。
“乔安娜不是这样的人，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学生。”L先生笃定地说，他不自觉地维护着乔安娜。
廖武元不再说话，怕惹他生气。他没有证据给乔安娜下定义，犹豫着安慰自己，大多数这个阶层的人都那样，一般情况是那样，但乔安娜也许是个特例呢。
L先生情感剧烈变幻时，有人联系他邀请他参加竞选网格代表，他本想一口拒绝，旁边的廖武元一个劲儿鼓动他参加，他烦恼的脑袋不愿再烦恼，就答应了。竞选程序简单，首先以社区为单位进行自荐和推荐，每个社区不超过3名候选代表，社区选出的候选代表在网格中进行海选，最终，每个网格只选出2名网格代表。他们分析，社区群主主动联系推荐他，明显想借助他现在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提高社区推荐候选人的胜选率，当然如果获得社区群的支持，在社区推选为候选代表这一步就省略，直接进入网格代表选举。倒是双赢的选择。不过，L先生后来才明白人世间不会有简单任务，他不仅需要经常去与选民见面拉票，公开个人事项，与其他候选人正面PK。涉世不深的他还引火上身。这些是后话，此时1713房间甜蜜的气息弥漫。
千代子小姐倒了杯能量水给廖武元，廖武元一下子又神气活现起来，说书人一样和千代子小姐聊起法院的判决，语言生动地给她讲发生在莫道晚饭店门前的游行冲突，千代子小姐表情丰富，动作矫揉作态，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吃惊，一会儿吓得小手拍起心窝，与此同时，廖武元总会恰到好处地拉着她的手安慰，眼神中的柔情蜜意多得一张大渔网都包不住。最近千代子小姐喜欢用手指在廖武元薄薄的耳垂上转圈圈，转得他情迷意乱，脸上的表情像一只流口水的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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