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府里却是闹翻了天。
“坏了坏了!”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里,“王爷,大事不好了!”
元祁失魂般枯坐一夜,脸色憔悴,听到动静,连忙披上外衣从里屋走出来:“怎么了?”
小厮哆嗦着说不出话,在他身后,莺莺与倚翠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语带哭腔:“殿下,小昭姑娘、小昭姑娘她——”
元祁眼皮一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
“——她出走了!”
元祁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艰难地问:“你说,什么?”
他满眼茫然,甚至有一瞬间的耳鸣,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莺莺又急又怕,红着眼又重复一遍:“小昭姑娘她出走了!府里到处都找不到人!”
头顶悬着的剑彻底落了下来。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元祁失去意识,彻底昏了过去。
“殿下!”莺莺和倚翠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大夫!快叫大夫!”莺莺急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元祁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也泛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紫。大夫施完针,表情凝重:“王爷这是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行、郁结于心。”
“恐怕是近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伤心过度,加之一夜未眠,气血亏虚,这才昏了过去。”
他叹气,心里却泛着嘀咕。
这位爷,向来是出了名的心胸宽广、乐观豁达,能令他都觉得郁结难舒的,必然是真的伤心至极的事了。
想起近期京城里的传言,大夫不由感慨: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还真挺折腾。
莺莺和倚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待元祁悠悠转醒,窗外已是暮色四合。他靠在床头,面无人色,神魂出窍,怔怔地望着桌上燃尽的蜡烛出神。
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喜道:“殿下!”
莺莺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汤,欣喜地快步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哽咽:“您总算醒了!”
榻上的元祁宛若一具失了魂的躯壳,无神的眼珠微微转动,落在哭红了眼的莺莺身上。像是忽然神魂归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赤红着眼、呼吸急促地问:“阿昭呢?可找到她了?!”
莺莺何曾见过主子这般疯癫的模样,吓得浑身都是一颤。见他胸膛剧烈起伏,生怕他一个不慎又撅过去,连忙给他顺气:“殿下,您先别急,倚翠已派人去找了。”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莺莺的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心脏一阵阵的绞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成两半。
莺莺看得心惊肉跳。
半响,才传出他嘶哑的声音:“她是自己要走的,是不是?”
莺莺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拿出在阿昭房间搜出的信纸,弱弱道:“这是小昭姑娘留给您的话……”
元祁指尖泛白,死死攥着那薄薄的纸页,指尖几乎要被自己掐出血来。
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却字字如刀,剜着他的心。
“我走了,不要找我。
倘若有缘,我们应该还会再见。”
“阿昭……阿昭……”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眼睛酸胀得厉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他真有些恨她。
恨她不辞而别;恨她狠心绝情;甚至恨她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将他的人生搅成一片狼藉,予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明明与她朝夕相处,却没能留住她;恨自己疏于防备,明明已经在里外包围,却还是让她悄悄溜走。
不……她一个人,一定做不到这种程度!
元祁猛地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彻底褪去软弱的底色,露出清明的锋芒来。
究竟是谁——
“吩咐下去,全城搜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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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厉声下令,脸色苍白,杀伐果断,再不见丝毫犹豫之色。
莺莺却觉得这样的王爷无比陌生。
她怔怔地看着元祁,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令她隐隐感到不安。
一定是错觉,王爷只是因为小昭姑娘出走了,太过担心而已。
她只能如此宽慰自己,躬身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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