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脸平静的人，突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因为离的近，柳青砚甚至能清楚看到他连唇都微微有些颤抖。
只可惜看不见那双眼睛，不然定是万分惊恐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由自己带给他人的恐惧，人就被恨秋抓着胳膊拉开了。
“不得无理，他可是……”恨秋欲言又止，情急之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告诉柳青砚这人的身份，可不是他能接近的。
“我知道了。”柳青砚心中了然，何需解释，只看此人穿着，再看恨秋对他的态度便一清二楚了。
柳璟玉已是而立之年，既不立后也不封妃，甚至连在醉酒或是冲动之下宠幸宫女的传闻也未曾有过。
只能证明他不爱红妆，爱男人，要么就是不行。
不过这男人倒真是漂亮，也不知是不是得病的原因，比起当年竟还多了一分清冷之姿。
其实历朝历代皇帝，宫中有几个男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无伤大雅，可不管多爱却也是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以国以权当先，为了江山后继有人更是不能少了子嗣。
像柳璟玉这样的还是少见，即便是无法给予对方名分，却能为了他不再娶他人。
柳青砚是真没想到，柳璟玉竟还是个痴情种。
这也难怪连沐国质子身边的人都愿留在他身边。
看着秦笙久久无法平复的样子，柳青砚恶劣的笑了笑，“恨秋姑娘说的没错，只要能帮到我，又何必在意秦笙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呢？沐国人也好苍梧人也罢，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让沐国质子重返沐国吗？所以秦公子，不知那沐国以及沐国质子有何特质，是需要我注意的？”
秦笙蒙着眼，身处黑暗，本就没有安全感，听着柳青砚再三提到自己，也只是强装镇定罢了，那藏于衣袖中的双手，紧紧的交织在一起，连手心都出了汗，“其实数百年前苍梧跟沐国本是一体，后因内乱四分五裂，之后又经过了十多年的战争，两国开国君主才分别统一了南北。其实在语言、衣食住行、礼节以及一些重要的节庆日子都无太大差别。至于沐国质子……”
虽然依旧看不见，秦笙却冷静不少，还突然抬起头将脸冲向柳青砚的方向笑了，“当年只是一面之缘，王爷就连沐国质子身边的一个随从都能记住，又怎可能记不得那沐国质子呢？”
柳青砚也不知这人是在报复，还是在试探什么，“你也说了只是一面之缘，记着名字模样当然简单，可只要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又有何用？”
“王爷倒是想的周全，这事倒是比陛下还要上心。”秦笙言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那沐国质子的命，可值上百万两银子呢，谁能不上心？”对于他的话柳青砚只是一笑了之，本来这事他同柳璟玉就是各怀鬼胎，双方也是心知肚明，又何须他人来挑唆。
见他无所畏惧，秦笙脸色一沉，继续说道：“其实当年离开沐国之时，他不过一个不满六岁的孩童，连六岁的生辰都是在来苍梧的路上过的，王爷只要记着他的生辰是每年的二月初八便可，至于长相和人情上倒不必太过在意，毕竟十二年一个人从孩子长到成年，样貌上的变化肯定不小，任谁被关了十二年还喜与人亲近？所以到了沐国，王爷只需要同霍家的人多走动走动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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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柳青砚不由得看了身边的常风一眼。
常风一脸困惑，如今很多人都知道沐国的皇帝与霍家关系水深火热，那沐国质子是沐国皇帝跟皇后的所生，霍家人为了自己的地位，怎么可能让他安然留在世上，与霍家亲近，？只怕是两头不讨好。
他这不是要害王爷吗？
可柳青砚对此却不以为然，甚至对他恭敬起来，“这些我都记下了，不知秦公子还有何指点？”
秦笙扶着身边的圆桌站起身来，“王爷是个聪明人，能知变通，方可化险为夷。至于其他，在下离开沐国也有十二年，对于沐国近年的情形也无从了解，如今更是身患眼疾既帮不到王爷，也无心再回那是非之地，所以还请王爷自己保重。”
说罢秦笙就要离开，“若没其他事要问，在下便告辞了。”
“我送秦公子出去。”柳青砚一步上前，竟要亲自搀扶他。
只是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就不劳烦王爷了。”恨秋一个闪身，便挡在了两人之间。
让柳青砚惊讶的不是恨秋的动作快，而是柳璟玉这护食的态度，就算人不在身边，也得让人仔细的看着不让其他人触碰秦笙。
恨秋看着两人似乎有些不解，昨晚皇上亲自吩咐，让她今天一早带秦笙过来将关于沐国质子的事详细告诉柳青砚。
她还以为就这件事，两人少说也得谈论上个把时辰，可现在怎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秦公子。”恨秋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么快便交代清楚了？”
秦笙似有不悦，“王爷不是说他已经记下了吗？该说的我也说了，不知恨秋姑娘觉得在下还有何事没交代清楚？”
恨秋赶紧赔笑到：“奴婢怎敢，此地天凉，公子还敷着药，奴婢这便送公子回去。”
两人正欲离开，柳青砚又将恨秋叫住，“恨秋姑娘，其实这些事倒也不必太过在意，还劳烦姑娘回宫后问问陛下，在凉州城时，我向陛下讨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那才是重中之重。”
那日恨秋就在身旁，当然知道柳青砚要的是什么，“还请王爷放心，这些东西陛下自然不会疏忽大意，只是还需要些时日准备，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柳青砚点了点头，站在门前目送二人离开。
“王爷，此人……”想起秦笙方才说的话，常风便觉得他不可靠。
柳青砚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好，更何况这事还不可早下定论，如今万事小心谨慎提防便可，一切等到了沐国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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