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砚一觉睡到了中午,若不是柳璟玉召见,魏平几次来传唤,他怕是还醒不了。
桌上,常风刚刚拿进来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他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有些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身边早已醒来却还搂着他的霍君尧。
他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昨夜的酒是他自己灌自己喝下去的,只因在春宜楼他撞见了楼里的姑娘跟恩客亲热的画面,他便心神难安。
把自己灌醉,甚至让叶秉礼送他回来并留下,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谁能想到霍君尧会在房里等他,只是一个拥抱,一句惩罚,就让他强忍了一夜的理智崩塌。
虽然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可是在遇到霍君尧之前,他向来清心寡欲,什么欺男霸女,流连忘返于烟花之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把自己塑造成最讨厌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苟活而已。
“王爷,岸芷汀兰院那边已经等候多时了。”屋外再次传来魏平的声音,将柳青砚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了,你总得让本王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吧,总不能让我这番模样就过去。”柳青砚本就在为昨夜的事懊悔不已,屋外的催促声更是让他的起床气彻底爆发。
他直接甩开了压在腰上的手臂,起身下床,本想去柜子里找身衣服换上,结果却被昨夜散落一地的衣服绊住了脚,险些摔倒。
见他急躁的样子,霍君尧也少有的没有多言,下床帮他拿了干净的衣服,仔细的伺候他穿上,知道天气转凉还给他加了一件裘衣。
甚至连洗脸的帕子都拧干递到了他手里。
直到临走时,柳青砚都没正眼看过他,只说了句,“霍君尧,昨夜我只是醉酒糊涂,没别的意思。”
这人下床就不认人的本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也知道以柳青砚这样的身份,哪怕不是出于喜欢再找个干净的养在府里,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人是太爱干净了,衣服脏了一点就得立刻换,虽然嘴上说着谁都可以,又怎会真的容许第二个人再那般待他。
虽然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一样的存在,可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好。
霍君尧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了,只要阿砚高兴,我愿意效劳。”
柳青砚没有应他,开门抬脚出门。
等他来到岸芷汀兰院时,柳璟玉连午膳都用过了。
早上辰时刚过柳璟玉便派人传他,结果等到午时都快过了,这人才出现。
比起之前的忍让,今天柳璟玉明显有些不高兴。
又是那日的荷池水榭,柳璟玉依旧坐在石桌前喝茶,身边伺候的人还是恨秋。
柳青砚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与那日不同的是,柳璟玉虽然不高兴,还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不仅赐座,还让恨秋给他斟茶。
“咳。”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柳璟玉为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青砚,你与霍姑娘还未成亲,还是要守礼节的。再说了那种事,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还是身体要紧。”
此话一出尴尬的人就变成柳青砚了,他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昨夜院子里只有常风一人伺候,不然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虽然床笫之事被拿出来说事,让柳青砚觉得被冒犯,可他还是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难得让他逮着机会光明正大的揶揄柳璟玉。
“有些事当然得趁着年轻力壮,多多益善,不然老了可就力不从心了,陛下如今后宫空悬,自然是为等待心爱之人,当然也无法理解臣现在的心境,不过也许有一天陛下就会懂了。”
意外的是柳璟玉竟没被他的话激怒,嘴角竟还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朕便期待这一天快些到来。”
柳青砚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陛下多次命人传唤,应该不是为了关心臣的身体这么简单吧?”
自从那夜的家宴后,他就知道柳璟玉另有目的。
柳璟玉起身,来到栏杆前双手背后而立,望着一池寒水长长的叹了口气,“哎~”
又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青砚可还记得当年在宫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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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砚一愣,时隔多年,因为先帝的偏爱,又因年纪相差较大,兄弟二人在皇宫即便同住东宫也少有来往,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陛下是不是忘了,臣离宫之时才八岁,已经这么久了,当年的事已记不太清了。”
“也是。”柳璟玉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十二年前先帝御驾亲征打败沐国,甚至在战场上生擒了沐国皇帝,为换回皇帝,沐国答应将他们的太子也就是沐国皇帝唯一的儿子作为人质交换。朕还记得那孩子跟你一般年纪,入宫面圣时因为长途跋涉,面黄肌瘦,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其中一个也就十来岁的年纪,他们一路跪拜,血流了一地,还是你见他们可怜向先帝求情。”
经柳璟玉提起,这些事柳青砚好像又有些印象,见他提起当年替敌国质子求情一事,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妙,“陛下该不会觉得一个八岁孩童的恻隐之心有什么不妥吧?”
柳璟玉轻笑, “当然不是,朕还记得那时在场文武百官纷纷夸赞你宅心仁厚,心怀天下。”
这人还真是小心眼,这种事竟然还记着。
“所以陛下现在再与臣提当年是为何事?”柳青砚可不觉得眼下这人是为当年的一点嫉妒心,来跟他秋后算账的。
柳璟玉回到桌前,仔细的打量着他。
这审视的目光让柳青砚如坐针毡,他浑身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裘衣。
“如今沐国愿意以百万两银子赎回质子,从此两国交好,永不开战。”
永不开战这种话能不能当真柳青砚不知道,但就苍梧国现在的情况,若能两国交好,还能有百万两银子充实国库那绝对是好事一桩。
只可惜,那沐国质子早在十年前关押之地逃离了。
柳青砚也终于明白柳璟玉留在他这蔺王府,又事事顺着他的目的何在了。
“呵。”他一声嗤笑,“陛下,怎就觉得臣会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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