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很快便有一大批的官差上门抓人了,玛加如海视死如归般淡定自若地戴上了镣铐,本已放下心来却不料往日里一向不对付的一个内管却向官差举报他家中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已经逃走,肯定是做贼心虚,于是他只能无奈咒骂那卑鄙的内官何故害他如此!
很快,便有一队人马循着踪迹追了过去。
一匹马拉动的马车又岂能与一匹匹的军中悍马相提并论呢?
不多时,犹如惊弓之鸟的三人便发现了山涧中紧追不舍的官差。
眼见在劫难逃,看着怀中依旧在病中的儿子,玛加夫人狠下心来连忙让二人下车,自已驾车引开官兵,却不料她的想法被玛加乐卓打断了。
“阿娘,要是你抛下了我们,我和弟弟谁也活不了!生死关头,没有那么多侥幸,我们搏一搏也许会有一线生机。还有爹爹,我们不能就这么抛下他!”
玛加夫人震惊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女儿,厚重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依稀只能看见她眉眼处的坚决。乐卓原就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可是她现在说出的话依旧是让玛加夫人为之一振。
看着逐渐逼近的军队,玛加乐卓叫停了马车,给了些银子将车夫打发了去,而后回来对母亲继续说道;
“阿娘,你带弟弟下车,找个地方藏起来......”
玛加夫人一听顿觉不妙,大声吼道:
“不行!你爹爹要我照顾好你们,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去冒险!”
“阿娘......”
玛加乐卓尽量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有时间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你带着弟弟先走,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去找你们。”
“不,我不能......”
“那好!死!我们全家一起死!”
玛加夫人看着眼前坚定的女儿,终于败下阵来,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后哭着下了马车,抱着兴儿躲进了林间。
玛加乐卓擦干眼泪义无反顾地驾着马车继续向前方逃去,前路漫漫,道路黝黑且长,它的最终目的地会通向那里呢?回过头看着母亲消失的地方,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和那颗孤傲的天狼星,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此刻,她在祈祷,祈祷一位心软的神明可以拯救自已和自已的家人。
可是,她的祈祷并没有唤的神明的眷顾。紧随其后的官差不多时便追上了马车,嚷嚷着让车上的人快停车。
可是见女孩充耳不闻,只顾死命地往前冲便只能暴力阻止马匹,致使马车瞬间翻倒在地,从里面爬出来的玛加乐卓也只管逃命,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她跑的够远,母亲和弟弟就会越安全。
看着这个倔强的犹如一只小豹子一样桀骜不驯的丫头,带头的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大胡子兴趣上来了,他勒停队伍,让小兵们检查马车,而后便与身边的将领们打赌,谁先逮到她这个人头就算是谁的,别人不能抢功。
听闻这个,那群人便更加亢奋躁动了。
看着女孩已经跑远,蓄势待发的猎人大胡子大喊一声开始,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挥舞着马鞭向着女孩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黑夜中飘扬的火焰就像刚刚从地狱释放出来一般,疯狂跳动着。
大胡子马鞭一下一下地打在马儿的身上,马儿吃痛开始迅速狂奔起来,很快便将众人甩在了身后,然后他得意洋洋的高举火把,嘴里唱着冲锋的号角随后他弯腰直冲着女孩而去。
为了速战速决他从兜里掏出几枚石头,借着微弱暮色瞅准女孩的小腿砸了过去。
玛加乐卓随即吃痛摔倒在地。
大胡子翻身下马,一把扯住领口便将玛加·乐卓的衣领拎了起来架在了马背上,然后就像逮到了猎物一般拍打了几下她的屁股并开始兴奋地疯狂嚎叫。
而后他带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听见说马车里面没有人。
他气急败坏地将玛加乐卓一把扔到了地上,大声呵斥让人将她捆了起来,几番拷打后询问后,玛加乐卓嘴角鼻子流出血来却依旧不说半个字,也不喊疼,只是愤怒地盯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
大胡子气得发疯 ,一脸的横肉气的都快断裂了。
他一脚踢开小兵拿起马鞭一边朝女孩脸上甩去一边大声嚷嚷道;
“犟骨头!犟骨头是吧!大爷我这么多年了,犟骨头还真没见过几个!”
扔下马鞭,他一手揪住女孩的衣领拖着她便向树林里走去。
随后她被一把扔到地上撤掉了面纱,她一边用手遮住脸一边惊恐地向后退去,看着那褪去裤子的龌龊的犹如蛆虫一般蠕动的男人扑向她的时候,玛加乐卓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惊恐地拼命向后退去,手边却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父亲交给自已防身的那把短刀!
玛加乐卓随即镇定下来,待男人扑上来时迅速抽出短刀,由于没有丝毫的防备,那臭男人哀嚎一声随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闻声而来的两个副将领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女孩和趴在地上的男人,一个夺过了玛加乐卓手里沾满鲜血的短刀,另一个则是眼疾手快的查验了伤势。
“还有一口气!该死的!命还挺硬,爷爷我送你一程!”
说着那人便扯起大胡子的头发拽着脑袋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一边砸一边嘴里骂道:
“妈的!仗着一身横肉为非作歹,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给糟蹋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你他娘的没有母亲姐妹兄弟们也没有吗!直接死了干脆利落,省的拖累兄弟们拉你回去还得伺候!”
看的另外一人目瞪口呆,连忙上前想要劝阻,却不料被一把甩开,那人确认已经没气了之后像是扔烂草包一样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又起身后狠狠踹了两脚,啐了口痰恶狠狠地咒骂道:
“呸,什么玩意儿!”
随后他一把夺过那柄短刀在那死人身上擦干了血迹,拿着刀逼近了玛加乐卓,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小丫头,告诉我和你一起逃跑的人去哪儿了?我没那么多耐心,你要是不说我就用你的刀划了你的脖子。”
感受着脖子间传来的丝丝凉意,玛加乐卓紧张地口干舌燥,她本能地向后挪去。
就在感受到刀尖划破皮肤的刺痛时,玛加乐卓咬紧牙关紧紧闭上了眼睛。
此时身后的副将突然上前拉开了他:
“祸不及家人,有交差的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不抓到人兄弟们都跟着吃板子!”
“你放心,王上要杀官俾泄愤让他们给太子陪葬就是了。乱臣贼子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无暇顾及我们的,又何必蹚这个浑水。咱们不也就混一口饭吃嘛,徒增冤孽,不划算不划算啊。”
看他还有些犹豫,那名副官继续说道;
“你放心,出了事情兄弟我兜着,你也知道我堂兄在朝廷上也是能说的上话的,这点小事儿兜得住。”
那名副官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而后将手里的短刀扔给了玛加乐卓: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再敢拿刀伤我兄弟一人,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他吩咐将遍体鳞伤的玛加乐卓带出去,自已则将腰间的水袋子拿出,将里面用于制作火把的火油浇在了那具死人身上,待二人走出五六米之后回过头来看见那人将手里的火信子吹着扔了下去,大火随即开始蔓延。
一朝风云起,天地换颜色。
一夜的兵荒马乱弄得城中人心惶惶,9月提前落下的雪花早已将昨夜的痕迹掩埋,不多时城里便恢复了以往的喧嚣,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不过就是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不断罢了。
不过这点议论声并对他人的日常造成任何的影响,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点八卦之类的消息耽误了自已的营生。
与城里的群众的默然不同的是,此时朝中早已等待许久的朝官们个个屏息凝神,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声。
一夜之间 ,如疾风扫落叶一般,二王子的党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连根拔起,反抗者直接就地斩杀,被抓起来的大臣们脱了官服摘了官帽此刻正跪倒在大殿之上瑟瑟发抖。
原先是隶属太子这边的人现在也是慌得不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二王子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太子动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现在太子已死,天威难测,他们的生死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从那几张苍白的脸上留下来。
跟随五王子的文官幕僚们则是难掩喜悦的表情,纷纷对他们的主子投去赞赏的目光,也在暗中庆幸自已的眼光果然独到,慧眼识珠。纵是有天大的本事谋逆大罪的帽子戴上了那就是永世不得翻身,这上面的龙椅迟早是属于五王子了,他们也会青云直上,把这些不起眼的货色狠狠地踩在脚下。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太子党和二王子党死死地压了一头,大街上遇见了即使官阶相同也得他们先行让道,偶尔去个妓院不小心被撞见了都得被他们指着鼻子嘲讽一番,然后只能像个落难的老鼠一般夹着尾巴跑掉,想来就窝囊,这下可是出了一口恶气,要不是现在在朝堂上,他们恨不得立马过去朝他们每人啐上几口。
五王子还是一如平常不言不语,看不见悲喜,让人捉摸不定。周围自已人的赞赏的目光,太子党羽祈求的目光,众人探究的目光皆被他自动忽略,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三王子一眼,三王子淡淡一笑以示回应。
三个多时辰后,传话的公公姗姗来地宣布了圣旨:与二阿哥一起参与了谋划党争的人全部于三日之后午时处斩并株连九族,其余党羽及涉宴护卫一并处斩,官眷全部发卖加入奴籍。众人长舒一口气,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待众人散去后,三王子快步跟上去五王子拦在了他面前。
“五弟,人人都道你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可你这招螳螂捕蝉玩的狠啊。”
“三哥这话说得,黄雀是捡了漏儿,可是渔夫的鱼饵也起作用了不是。”
三王子浅笑着点点头:
“真人不露相,想来二哥明里暗里为了搞垮太子做了多少事儿,倒不如你一出手的快、准、狠,刀刀致命,直戳要害。”
“盘棋摆好了又岂是一个人能下的,总得有人对弈不是?”
“哈哈哈......好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希望你不要把我三哥当成你的对手,我可消受不起。”
“二哥向来仇恨太子人尽皆知,这次不过是犯了鲁莽冲动的老毛病罢了。只可惜他顾头不顾尾,一心只想着冲锋陷阵才会被钻了空子,也怨不得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成大事者轻易将自已的弱点暴露在人前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69書吧
“真庆幸我们生在帝王家,不然五弟这一番才能倒是没了用武之地。”
“三哥又何必自谦,都是自家兄弟,谁又不知道谁呢?”
“哈哈哈......”
高彦大笑着抬头看向天空,指着大殿上方的天空说道;
“五弟早些回家吧,昨夜刚落了雪,怕是要变天了哦。”随即拍了拍五王子的肩膀,大笑着离去,仿佛他才是那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看着三王子离开的背影,五王子渐渐沉下脸来。
随着棋盘的掀翻,这场暗地里的较量终究是被搬到明面上来了。
原先他只是想助二王子一臂之力,可是看着父亲对太子一次又一次地偏袒包庇,他嫉妒的发疯,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叫那偏心的老头儿断了念想。
如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纵使所有人都有嫌疑,大家也绝对不会将目光投向刚刚刚刚从疏勒回来的高彦。他才是唯一的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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