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历三年十月
“爷,爷,您可千万不能闭眼啊!您要是归西了,那我也不活啦!”
老人疯狂地摇晃着朱慈焰的手臂,眼角噙着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我是谁?这是在哪里?”
朱慈焰脑子传来一阵剧痛,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这才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身体传来一阵阵的酸痛。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发现自己的视力愈发清晰起来,听觉也开始恢复了,身旁似乎有人在呼唤他。
“别晃了,再晃就真归西了……”这声惊呼让旁边的老者喜极而泣。
“爷,我还以为您真的去了……”老人名叫蔡贵祥,年轻时就入了镇国将军府,随后朱慈焰成年开府,一路跟随着他,是看着朱慈焰长大成人的。
“没事,给我去找些水喝吧。”
在朱慈焰的记忆中,清军南下攻陷江西时,老管家蔡贵祥带领一队侍卫,拼死将他护送出来,对他而言,蔡贵祥可谓是他的救命恩人。
通往肇庆府的官道上,数以万计的难民拥挤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望不到头尾的蜿蜒长龙。他们面黄肌瘦,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疲惫、迷茫和彷徨,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与这些难民一样,倚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的朱慈焰,内心也充满了迷茫。
他望着满是泥土的袍子,以及官道上那拥挤的逃难人群,神色复杂。
清军南下攻陷江西,永历皇帝已经西狩,而鞑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广东……
朱慈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穿越回到明朝末年这个烽火连天的时代。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还穿越成了同名同姓的人,成为了明朝的宗室之一,被封为辅国将军的朱慈焰。
他是淮王朱瞻墺的后代,仁宗皇帝的耳孙之子。虽然是帝系一脉,但经过数十代的繁衍,他这一脉已经是支脉中的支脉了,朝中任何事务都轮不到他们参与。
若是回到鼎盛时期的明朝,以自己宗室的身份,倒是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现在明朝马上就要灭亡了,自己也可能死于鞑子的刀下。根据前世所学的历史知识,清军不到半个月就会南下攻打广州府,造成广州大屠杀,普通人被直接杀死,如果被人知道我是皇亲国戚,还不被鞑子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怎么看似乎都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此时蔡贵祥的手里正捧着一碗水。
“爷,水来了……”
蔡贵祥恭敬的将水端到了朱慈焰的跟前,恭敬不已。
“这水……”
朱慈焰看着那碗充满杂质的水,并没有去接。
看到朱慈焰此举,老管家蔡贵祥却是噗通的就跪倒在地。
“老奴实在没有办法,只寻到了一口水井,可是这水井里的水已经是污浊不堪,兵荒马乱的,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啊……”
老管家蔡贵祥的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大明朝尊卑有别,长幼有序。
即使老朱家现在已经快完了,还是有一些人依然对他们充满了敬畏和恭敬,因为他们这一生只学习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对主子忠心。
“蔡管家,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
看到跪伏在地的老管家蔡桂祥,朱慈傲开口道。
“爷,老奴无能,让爷受苦了。”
蔡贵祥满脸愧疚的请罪。
“我并没有责怪你。”
看到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朱慈傲伸手将其搀扶了起来。
“这兵荒马乱的,你能寻来一碗水已经不易,辛苦了。”
朱慈焰安慰着自责不已的老管家蔡桂祥。
“爷,您别这么说,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听到朱慈傲的话后,蔡贵祥也是鼻子一酸,眼眶中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自从江西沦陷之后,他们就一路难逃,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现在朱慈焰的一句话,刺激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满腹的酸楚,使他有些失态。
朱慈傲也是理解老管家蔡贵祥的。
他这个主子自幼不说每天鲍参翅肚,也能算得上是无忧无虑,可现在又怎么能忍受得了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的生活呢。
这次的逃亡生活,也是吃尽了这前半生没有吃到过的苦头,蔡贵祥为了他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有如此忠心为主的老管家,这具身体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真正的朱慈焰应该是在刚才真的归西了,而今后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占据了这一具身体,那么他现在就是朱慈傲。
“老蔡,估计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听到老管家蔡贵祥的肚子咕咕响,朱慈傲开口道。
你去将剩下的烙饼全部分食了吧。
“爷,老奴和家将们不饿,现在兵荒马乱的粮食难觅,这剩下的烙饼还得用来养着您的身子呢,明日自有办法筹措粮食。”
蔡贵祥的心里涌过了一股暖流,他强颜欢笑的给朱慈傲解释。
朱慈焰十分的坚持并说道:“分了吧。”
他现在的身边就剩下这一名中心的老管家和几名侍卫了,如果要是继续这么饿肚子的话,他的安全都难以保证,更别说拯救大明于水火。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看到蔡贵祥站在原地没有动,朱慈傲顿时板起了脸。
“老奴遵命。”
看到朱慈焰的坚持,他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况且他们这两日也是滴水未沾。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待蔡贵祥拿着烙饼去给侍卫分食后,朱慈焰才把那碗沙石水喝掉,虽然沙粒真的不少,可好歹也润了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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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今天的处境,他的眉头不自禁的就皱了起来。
“真是不甘心啊!”
“难道老天爷只是让自己见证一下大明朝廷的覆灭吗?”
想到大明覆灭,满清将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朱慈焰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如果没有满清,而明朝能再存活得久一些,我泱泱华夏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后代子孙又会不会遭外夷的欺辱呢?
想到后世的屈辱,他的心里就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甘。
不过现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随着难民随波逐流而去。
朱慈焰喃喃自语道:“不行,不能去肇庆。”
“爷,您说什么,不去肇庆了那还能还去哪?”蔡贵祥有些不解,自己的老爷是不是病傻了,如今皇帝跑了,朝廷也是一片混乱,不继续难逃还能去哪儿,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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