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对红二、四方面军的慰问团,由一方面军政治部组织,分为好几个小组,里面来自原中央红军、红25军、陕北红军三方人员,已很有代表性。
原红25军政治部宣传科的刘科长,随15军团政治部一位副主任去了红四方面军的第4军、31军;韩震则随1军团政治部一位副主任,一行八人去了红四方面军的第5军、9军、30军。
到了红四方面军,这位副主任与韩震留在方面军总部,2人去了5军,2人去了30军,2人去了9军。
到后第三天,这3个军奉命西渡黄河。
当时,中央准备发起宁夏战役,其他方面军也计划随之跟进。因此,带队的那位副主任吩咐所有团员,暂时随部队一起行动。孰料,国民党部队猛烈反扑,第四天就占据了河东渡口,过河的3个军与河东红军被迫隔开。
针对这种情况,中央决定已经过河的3个军组成红军西路军,执行打通远方的任务。慰问团的8人,一时没法过河返回河东,只能暂时随西路军所在各部行动。
这时的西路军,总人数2万多人,5军、9军、30军都是方面军最能打的部队,总指挥徐谦也在这里。
刚过河时,西路军与马家军打了几仗,几乎都是大胜。
这时候,部队士气很旺,都在期望打通远方后,拿到老大哥援助的机枪大炮甚至飞机。
不过,与宁马缠斗多次的韩震,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欢欣鼓舞。
身为中高级指挥员,他更担心的是,孤军远征,没有根据地,如何解决伤病员的安置与部队给养?一旦青甘“四马”与红军殊死决斗,以大批骑兵纠缠不休,作为步兵的红军,恐怕占不到上风,而且弹药损耗从哪里补充?
他将这种担心,私下告诉了那位副主任。
考虑到红四方面军与一方面军之间微妙的关系,这位副主任没有向西路军总部领导反映。
事实上,西路军总指挥身经百战,早就意识到这些问题。
西路军的动向,最终要由红四方面军政委,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一把手陈浩说了算。
大军一路向西,在河西走廊上,从西向东形成一字长蛇阵。
最西边,是作为全军前锋的第5军,军长率领2个团守高台。接下来,是第5军政委率2个团,与总供需部人马住在临泽。再过来,是西路军总部与红30军,最东面的是红9军在古浪。
红9军共6个团,6千余人,枪2500支,每枪平均子弹15发。军长孙玉清28岁(虚岁),政委陈海松23岁,都是四方面军有名的年轻战将。这一次,他们却因为轻敌,吃了马家军骑兵的大亏。
古浪为河西走廊要冲,地势险要,古称虎狼关。
南北两面临山,东沿红凉山西进古浪,只有一条“马不并骑,车不同轨”的狭路通行,城西是一马平川,直通凉州。
11月16日拂晓,马家军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及4个民团,蜂拥而至,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九军阵地发起猛攻。
9军急促应战,被优势敌人夺去城外制高点,压进城内防守。
但是,古浪城地势低洼,城墙因地震被毁,残破不堪,极不利防守。
一仗下来,9军军长孙玉清负伤,参谋长、25师师长王海清、27师政委等不少干部均壮烈牺牲。慰问团的2位成员,也在巷战中牺牲了。总兵力损失达三分之一,排以上干部伤亡尤重,基本上被打残了。
这一仗让徐谦十分痛心,从这时起,9军元气大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西路军后来作战,主要靠30军。
5军人数少,名义上是个军,实际上不足一个师的兵力。
再剩下的就是机关人员、医护人员、妇女独立团等战斗力毕竟是有限的。
这时,总指挥部住在凉州城南的一个寨子里。
30军阻击东来之敌,9军休整补充,总结失利的经验教训。
古浪战失利的主要原因是麻痹轻敌,死打硬拼,指挥不当,没有及早组织突围。为此,总部将9军军长孙玉清撤职,派原31军参谋长李新喜前往整顿,他是负伤住院期间跟医院渡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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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和他谈话,勉励他大胆工作,不要因为是一方面军来的,怕这怕那。
这时,上级来电,要西路军停止西进,在永昌、凉州一带建立根据地。
陈浩满有把握,劲头十足,要建立永凉根据地。
徐谦不以为然,对上级要他们停止西进的意图,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可得好好估计估计形势哩!9军被搞了这一家伙,马家军整天进攻我们,毛炳文部又要西进,形势和过去大不相同,弄得不好,我们还得吃亏。”徐谦提醒陈浩。
陈浩却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是形势大好,马家军被我们基本击溃有什么可顾虑的?!”
徐谦听后火冒三丈:“什么叫‘基本击溃’?基本击溃敌人有个标志,就是我们转入进攻敌人转入防御。现在恰恰相反,敌人在进攻,我们在防御;敌是优势,我们是劣势;敌人有后方,有补给,我们没有。你这结论,根本站不住脚。”
这俩人住在一间民房里,围着炭火盆,边烤火,边争论,谁也说不服准,面红耳赤地吵得很凶。
天气很冷,门窗都是破的,寒风嗖嗖地往屋里灌。
韩震与那位副主任就住在他们隔壁,因此,对两人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作为身经多次险战恶战的军事主官,韩震自然认同徐谦的观点。
无论如何,红四方面军最初的部队,都是徐谦、许慎、曾生等人含辛茹苦,从小到大,一步步带出来的。许慎被冤杀后,整个红四方面军的战略战术,其实就是徐谦的实战经验与曾生的理论总结的成果。
客观地说,徐元清的指挥风格与作战思路,也是在徐谦的潜移默化下形成的。
因此,曾生遇害后,徐谦就是红四方面军真正的军神,在官兵眼里享有崇高的威望。
韩震亲眼目睹了徐谦当年指挥苏家埠战役的全部经过,那场围点打援战役也成为其终身难忘的经典战例,也是终身受益的活的军事教科书。
令他不解的是,目前如此严峻的形势,身为西路军一把手的陈浩,为何竟然视而不见?
对这个26岁(虚岁)就担任红四军政委的年轻领导,韩震始终没有正面接触过。这次过来慰问,也是见面时握手寒暄一下。因为他逮捕杀害了周俊等一大批立夏节起义负责人,韩震对这个人打心眼喜欢不起来。
徐谦与陈浩两人吵了半夜,争来争去,陈固执已见,拿“尚方宝剑”压人。他是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政治委员,有最后决定权,徐谦拿他没办法。
“你说能建立根据地就建立吧,给部队作动员,我可以照你的口径去讲,但保留自已的意见。”徐谦无可奈何地说。
事后,陈浩认为徐谦是“右倾机会主义”,找军政委员会的其他成员做工作,准备召开会议,向他“开展斗争”。
西路军形势如此危险,其他人都反对在这个时候搞内斗,这个人只好作罢。
从这件事起,韩震心里就对陈浩保持高度警惕,觉得这个人太“危险\",基本上不再直接与他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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