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祺咧嘴一笑，很是欣赏地看了眼旁边的这位晚辈，对于石灿在办案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推理和逻辑能力，他很是欣赏。不过石灿的推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光靠推理还是难以具有说服力，所以对于石灿的看法也不是立即就予以认可。他现在的确对钟卜硕有所怀疑，只是他打心底里还是不太相信钟卜硕就是老K，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怀疑一切是对的，这是我们必须具备的素质。”林祺看着石灿：“我们姑且认定钟卜硕是新的老K，那我们得找到证据来支撑我们的推理，不然这个推断就只能是我们自己的臆想。”
对于林祺的这番论调，她非常认可，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又开始下起了雨，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大。林祺先让石灿打电话约曾女士见面。
曾女士起初有些不情愿，但是毕竟涉及命案，最终她还是答应见面。为了不让自己女儿知道这件事，她约了沈沁在小区里一个纳凉的亭子见面。因为下雨的缘故，亭子里基本上没什么人。
刚见到林祺和石灿的时候，曾女士有些紧张，林祺给了石灿一个眼神。石灿马上会意，上前先是和曾女士拉起了家常，聊了几句后曾女士也放松了许多，他们这才进入正题。
“你前夫叫什么名字？”
“李兆生。”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具体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这期间你们见过面吗？”
“见过。”
“次数多吗？”
“还行，基本上就是女儿见他的时候送过去，而且我基本上不会和他当面见面。”
“那你对他这三年的情况了解多少？”
曾女士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基本上断绝关系了。”
“他这三年主要从事什么工作？”
“呃，他应该没工作，估计还在赌博。”曾女士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哽咽了一下。
“赌博？”
“嗯嗯，之前他就一直在赌博。”
“你们离婚也是因为他赌博吗？”
曾女士沉默了，随后开始哭泣了起来，石灿看了眼林祺。林祺再次给了石灿一个眼神。石灿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下曾女士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过了片刻，曾女士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看着林祺：“离婚前他是染上了赌博，但这并不是我们离婚的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他家暴。每次赌博完后回到家，如果女儿没在家，他就打我。”
林祺和石灿面面相觑，随后石灿抽了个纸巾给了曾女士：“他一直这样吗？”
曾女士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开口了：“之前他不赌博，更不会家暴。”
“这怎么讲？”林祺很是疑惑，但是也猜出了大概。
“说到底这事也赖我。”曾女士忍不住泪如雨下，哭了好一会儿：“就是因为房子的事。”曾女士看向林祺：“他住的那个小区。你们也看到了吧。”
林祺点了点头：“好像还没盖好，现在已经停工了，看样子是烂尾了吧。”
“都是房子害的呀。”曾女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非常懊恼，她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那时我们女儿已经快一岁了，可我们还住在外面租的群租房的小卧室里面。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农村的，我想着孩子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肯定不能让孩子再回老家农村上学，刚好我们手上刚好攒了一些钱，就一直催他赶紧买房。那时候刚好赶上房价大涨，大家争先恐后地买房，好几个小区我们都摇不上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市区房价太贵了，我们根本买不起，所以只能买郊区的。最后就选择了现在他住的那个小区。虽然房价也要比新城高很多，但距离我们两个人工作的地方也近，就这样我们买了那个小区，但是因为首付比较高，攒的钱还不够付首付，跟双方亲戚还借了二十多万。”
曾女士说到这里忍不住埋到石灿怀里痛哭了起来，搞得石灿也有些无所适从。她只好轻轻拍了拍曾女士的背：“你们买的时候，那个小区也刚开始建设吗？”
“嗯。我们买的是期房。没想到没过一年，房价突然大降，我们那个小区的房地产公司也破产了。”
林祺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此时他对眼前这个哭泣的女人充满了同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后面小区完全停工，借的亲戚的钱也还不上了，每个月还得按时给银行还贷的款。”曾女士抽泣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长叹了一口气：“他压力特别大，精神状态也很不好，没多久他还失业了，后面他开始自暴自弃，染上了赌博，想着一夜暴富，一次性把债务还清，结果越陷越深。”
林祺鼻子酸酸酸的，他转身走到一旁点了根烟。石灿则陪在曾女士身旁一直在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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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开始拿我撒气，每次看到我就打我，后来日子完全没法过了，就离婚了。”
“你们离婚后，女儿和他爸爸还经常联系的吗？”
“嗯嗯。他本性不坏，就是被这件事打击得太大了。”说到这里曾女士忍不住欣慰地笑了笑：“离婚还有一方面的原因。他因还不上房贷成了老赖，为了避免影响到孩子的前途，所以才选择了离婚。他对于女儿蛮好的，至少是个称职的父亲。”
“之前我同事从你这里了解到，他没有什么亲人是吗？”
曾女士点了点头：“他父母走得早。亲戚也因为他借的钱还不上，大多都跟他闹掰了。”
一阵沉默后，林祺试探性地问道：“那他的身后事？”
“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曾女士站了起来：“我们虽说离婚了，但毕竟曾经也曾有过感情。”
“好的。”林祺掐掉了手中的烟：“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但是因为先生走得有些蹊跷，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下，确定死亡原因后再通知你。”
曾女士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我要不送送你。”石灿搀扶着曾女士。
“不用了。我还行。”曾女士微笑着轻拍了石灿的手背。
看着曾女士的背影，石灿也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啜泣着：“他们夫妻好惨。”
“哎，这能有什么办法呢。人背了，喝口凉水都能被呛死。”
虽然从曾女士这里并没有获取到死者李兆生涉毒的关键信息，但是也搞清楚了他为什么会死在那个空的水泥架子里面，好歹那里也算得上是他的家。而且结合曾女士提供的关键信息，如赌博、家暴等，李兆生涉毒也有了合理解释，从他从业二十多年来的经验来看，基本上赌毒不分家。
“接下来呢？林队。”石灿小跑着跟在疾步向前的林祺身后。
“去见见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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