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景抬眸一瞥,察觉到了唐楚月那眸里带着的暗沉。
“月儿怎么了吗?”
这时,唐楚月才回过神来。
“没事。”
唐楚月脸上带着笑容,可心底却很不是滋味,因为她做不到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只不过是岳父岳母对月儿的疼爱,令月儿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哈哈哈哈,都是自家女儿,怎能不疼爱?”
萧绩反笑之,倒笑得很洒脱。
“不过……小女有一事不解。”
唐楚月说。
“哦?何事?在这萧家,你有什么不懂的,或是疑惑都可以向我问之。”
说完,萧绩看着唐楚月,耐心等待她的问话。
“这也事恐怕和萧家无关,不过……”
唐楚月抬起眸,眼里多了丝坚毅。
“不过倒是和您有关。”
“哦?和老夫有关。”
萧绩脸上挂着的笑意,渐渐褪去,随之眉头紧锁起来。
“正是。您说您和我的父亲是挚友,可我却未曾听过父亲提起过这事。恕月儿那时年幼不知岳父与我的生父有何干系,给月儿留下的印象只是……”
唐楚月知趣地闭上了嘴,等待萧绩回应。
“只是和他常常争执的朝中竞臣嘛?哈哈哈。”
萧绩突然大笑起来。
这令唐楚月有些不安,生怕这萧绩翻脸不认人,于是赶忙圆道,“是小女言语过之,不该提起往事。只是……岳父岳母也知我阿父为人正直,也因此在朝廷中得罪了不少人,生平多交挚友更是屈指可数。”
“月儿……”唐楚月拿起袖子假意遮住脸庞,装得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惹得身旁的袁念如连连抚背安慰。
“月儿觉得如若岳父真是阿父的挚友,那月儿可真是有福气,且如此这般,那阿父肯定也会很开心吧……”
说着,唐楚月哭哭啼啼起来。
“你个死老头,就知道笑!你看你都把月儿吓哭了。你不解释解释,是想这辈子都让月儿蒙在鼓里嘛?”
袁念如,扯着萧绩的耳朵骂道。
“蒙在鼓里?这话何意?”
唐楚月抬起眼眸。
“唉,”萧绩叹了口气,“其实我与你父亲的关系并非如此,只不过……”
“只不过两人常常政见不同,且两人又好面子,在朝堂之上多半表现得水火不容罢了。”
袁念如插嘴说道。
“什么好面子,那只不过是唐义那家伙总是和我唱反调罢了。”
说着,萧绩眼里黯淡了许多,“唉,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没了他,朝堂可清净了许多。”
“其实我和你阿父都是当年为皇上卖力的战友,多年来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关系不好呢?”
唐楚月诧异,未曾听阿父提起过。
“只不过……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萧绩欲言又止。
这次袁念如没有制止萧绩,反倒是眼里也充满着担忧和慎重。
“罢了。这一切都因我而起,现如今瞒着又能怎样。你们都随我来吧。”
说着,众人随萧绩进入了房中。
……
此时门窗紧闭,屋内充斥着凝重的氛围。
到底是何事?竟如此的慎重。
唐楚月心里满是疑惑,说实在的她实在搞不懂这萧绩到底和他阿父有什么关系。
“你先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萧绩打开一个塞满卷轴的盒子,从底下拿出了一卷有些陈旧的卷轴,随后递给了唐楚月。
唐楚月打开一看,上面竟是阿父的字迹。
“王朝建立,你我功不可没,但一身官衣,那便一生为朝做官。如今天下太平的背后尚存危机……最后,我希望你我在朝中做黑白人,一起捉拿叛徒。”
顺着那熟悉的字迹,唐楚月很快明白了父亲的大意——父亲是说王朝当中很有可能存在叛徒,为了把这个叛徒抓出来,他希望萧绩在朝廷演一出戏,假装不合,避免交集。
“你阿父让我陪他一同演戏,为的就是掩人耳目,里应外合,抓拿叛徒,哪知……演了十几年载,我们最后都没有机会再在一起畅饮一番。”
萧绩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和懊悔。
难不成我当真误会了萧绩?
唐楚月突然有了些茫然,她嫁入萧府最初的目的就是暗察萧家是否是当年的真凶,如今在萧绩 的言语中一切烟消云散。
“月儿啊,其实不但如此,我和你家母也日常有往来的。”
说着,袁念如将命人前去拿来的木盒递给了唐楚月。
“岳母这是何意?”
“虽表面上唐家和萧家断绝来往,可我一向与你阿母交好,于是这些年来我们常常通过书信来联络。”
“而这些……”袁念如指着木盒,“就承载着这些年的一切。你回去好好看看吧。说不定还会对你有用。”
“是。”
随后唐楚月在晚春的陪同下回到了房间。
……
唐楚月打开了那木盒——里面放着一沓书信,厚厚的,陈旧的,却被保护的好好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目光划过一横横字迹,随之一封封信件被打开,不久唐楚月泪流满面。
原来那一份份信件不仅交代了唐家和萧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还暗藏着她母亲和她父亲对她沉重的爱……
“念如啊,今月儿两岁矣,趔趔趄趄走了一番,摔了个天,可把唐义吓坏了……”
“念如,今月儿五岁矣,学会和他父亲吵架了,两人吵得凶,可月儿一凶,那唐义心就软了……”
“念如,萧家可安好?今月儿七岁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和萧公子见见面,真是惭愧。有空还得带月儿和萧公子耍耍……”
里面一字一句都是唐家和萧家的日常,但也一字一句将唐楚月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正所谓,见字如面,这一刻唐楚月从信中仿佛看到了那正朝着她莞尔一笑的母亲——陈怜儿一般。
刹那间,泪如雨花,跌落在信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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