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信封上面亲昵的文字,痛楚很快蔓延了唐楚月全身,让唐楚月不禁落下眼泪,以至于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一人悄然站在了她身后。
“月儿,在吗?”
萧时景的声音从屏障后传来。
“在……”
唐楚月赶忙抹了抹眼泪,压抑住自己的哽咽。
“夫君是有何事吗?”
半晌,唐楚月从屏障后走出。
她装得那么若无其事,可萧时景还是从她泛红的眼眶中察觉到了异样。
他,没有揭穿她。
“母亲怕你在萧家睡不习惯,特意命我将这有助于睡眠的香囊,和安神汤拿给你。”
“如此,为何不叫晚春拿来,还劳烦你过来一趟。”
唐楚月伸手欲从萧时景手中接过木盒。
“其实……”萧时景顿了顿,才把口中的话说出,“其实我是担心你会伤心,特意过来看看的。我想你应该很难过吧……”
萧时景说得那么直接,一语戳中了唐楚月。
唐楚月心头微微一颤,眼泪不禁滴落在了尚未递过木盒的萧时景的手臂上。
是的,他说的那么直白,彻底打破了唐楚月内心的防御线,毕竟人难过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关心。
瞬间,唐楚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掉落。
她压抑着头,不敢抬起眼看他,她怕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夫君……说笑了,月儿该开心才是,萧家对我那么好,我曾会难过,月儿不过是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护而有些喜极而泣罢了。”
她在狡辩,在逞强。
萧时景看出了她的脆弱,也看出了她的自尊,他虽然知道她在骗他,可他没再说话。
而是从唐楚月颤抖的手中,将木盒拿了回来,随后转身,将木盒打开,将香囊放在唐楚月床头,随后又倒了碗汤汁,放在桌子上。
随后端着木盒,准备离去,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一刻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尚未熟知的“妻子”的自尊。
“夜晚了,你也该睡了,刚到萧家,难免会有不适。这汤是阿母特意为你准备的……我也喝过了,你放心喝就是。”
“嗯。”
唐楚月点头,还是没敢看他。
本以为萧时景就要这样离去,哪知前脚刚踏出唐楚月的房间,他又留下了一段话。
“还有,其实就像以前所说的那般,你不必怕我。无论怎么样,我萧时景都会好好待你,成为你今后的依仗,你做好你自己便是。”
随之“吖咦”一声,萧时景关上了门,房间内又只剩下唐楚月一人。
“成为我今后的依仗?说的可真好听。”
唐楚月嘴唇翘了翘,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萧时景的话,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和自己从未见过面,没有任何感情的夫君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承诺。
虽这么想, 可不知咋滴,萧时景的话语还是在唐楚月内心留下了半分暖流。
唐楚月抱着木盒里的信封,疲惫地瘫倒在床上。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打扰她,于是她开始哭泣。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舍得卸下那伪装的“坚强”。
“母亲……月儿来到萧家了。如果阿爹知道,肯定会骂月儿吧。”
唐楚月苦笑,“想来也是,阿爹向来不让月儿和萧家人接触。可月儿也没有办法,毕竟进入萧家是唯一能有机会解除当年谜团的途径。”
“可……如今月儿不知道怎么办了。”
唐楚月顿了会,“阿父未曾和我说过,他和萧家竟然有这一层关系,现如今我是真不明白这萧家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哭着,唐楚月睡眼朦胧,抱着那信封逐渐入睡。
这一晚她睡得很平静,因为她在梦里再次梦见了灾难未降临前的家人相伴的祥和。
……
清晨,晚春敲打着唐楚月的房门。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可半晌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了?小姐还是不愿起床吗?”
一旁端着早饭的知秋问道。
“嗯。”
晚春皱了皱眉头,“昨晚小姐进了房中,便嘱咐我不要靠近房间,若是要来叫她,轻唤她一声就好。昨夜,我临走前瞥见小姐眉间竟是愁意,也不知道昨夜,小姐睡得怎么样了。”
“唉,不过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只剩下她一人。想必她也很难过吧……”
“你们都放心吧,小姐会没事的”
知秋多嘴说了一句,瞧好被萧时景听见。
“少爷。”
晚春,知秋弯腰行了个礼。
“可是小姐现在还不起,会不会发生什么了。”
晚春有些担扰。
哪知这萧时景不仅没有半分的担扰,反倒是浅浅一笑,“这不挺好的吗?你们先退下吧。”
“是。”
岁后晚春,知秋退下。
……
枫叶渐红,柿子当头,秋天带着凉意不知不觉便进了人间。
已是午时,那禁闭的门终于在“嘎吱”一声打开。
唐楚月刚要踏出房门,正疑惑,突然偏见了那意气风发的郎君。
“你醒了啊。”
萧时景依在门旁,双手交叉,抬眸看向唐楚月,嘴里还带着一抹笑意。
“你一直都在这等我。”
萧时景,没回答他,而是看着唐楚月穿得单薄,将身上的披风拿下,轻轻盖在唐楚月身上。
“天凉了,即使是午时,也要注意身体。”
“嗯。”
唐楚月抓着衣襟,脸泛起羞涩,她是没料到萧时景是那般心细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你故意支开别人,让我睡得那么晚的吧。”
唐楚月的直觉告诉她,她能睡那么沉一定和萧时景有关联。
“睡一觉有什么不好的呢?”
萧时景笑了笑,“在军营中,日夜害怕敌军的奇袭,所以每时每刻我们都会精神紧绷。因为身为朝廷的战士,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会在下一刻就死掉。所以啊,如若睡得上一次好觉,那必定是对一身疲惫最好的治疗。”
“所以我特意在香囊中多加了些草药,让你睡得安稳些。这不睡得挺好的吗。”
萧时景看着唐楚月脸色明显变好了许多,满意地摸了摸唐楚月的头。
唐楚月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除了她阿爹,和曾经心仪之人,第三个男人摸她的头,而且摸得那么自然。
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唐楚月下意识躲避了萧时景。
“哦,原来你不喜欢这样啊。”萧时景尴尬地摸了摸头,“平时灵儿做得好,我都会这样奖赏她,看来女孩子都不喜欢这样。”
“灵儿?他不是没有心仪之人吗?如今他口中的灵儿又是谁?”
唐楚月心中疑惑,但没有开出口,反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昨晚……你说你是我的依仗。这是为什么嘛?明明我和你不过几面之缘。这承诺莫不是你一时安慰我所说。”
“非也。”
萧时景郑重答之,“即使如此,你也已是我的结发夫妻,是我萧家的一份子。身为萧家长子,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萧家人,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唐楚月沉思。
“怎么了吗?月姑娘是不信萧某的人为吗?”
看着萧时景真切的眼色,唐楚月笑了笑,“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我想多罢了。”
“月儿终于笑了。”
萧时景浅浅一笑,看着唐楚月。
“夫君这是何意?”
唐楚月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男人。不知为何这五大三粗,心思单纯的将军似乎把一切的小心思放在了她身上一般,仿佛她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被萧时景放在眼里。
“从你进入府中,我看你就满腹惆怅,你虽面带笑容,可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像今日轻松地笑笑,反倒是少之。”
唐楚月眼神停留在萧时景的脸上片刻,她实属想不到这一张冷峻的脸的背后藏着那么一颗温暖的心。
或许就因为他那魁梧高大身材,以及这副不可思议的脸庞,才让人觉得他是不好接近的人吧。
唐楚月暗暗思忖。
“夫君说笑了,夫君喜欢,月儿今后多对夫君笑笑便是。”
萧时景没继续回答,凡倒是提出了个请求。
“月儿,你以后叫我阿景吧。夫君夫君听得我总有些不适。”
萧时景挠着太阳穴,显然这呆瓜,并不喜欢“夫君”这称呼。
“好。”
“那我先告辞了。”
说着,萧时景就要转身离去。
“告辞?难不成,你就是为了这个请求,等了我半天。”
唐楚月纳闷地叫住了萧时景。
“算是吧,不过也不算是。我是怕月儿睡了半天,起床生闷气,怪自己晕了脑,睡昏了头。”
随后萧时景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唐楚月。
“摸不透,实属摸不透这家伙的心思。”
……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