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的春节，刚下过一场雪的苏县像个童话故事中的冰雪世界。
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雪，屋外建筑地面像是盖了层雪被子。
不过清晨钟声响起，第一个发现此景的小孩，大声欢呼一声：“下雪啦，下雪啦，外面好多的雪啊。”
由着这声欢快的叫声，唤醒了沉寂的苏县。
随着人流的逐渐密集，雪白的童话世界逐渐被黑暗淹没。
建筑上的厚雪被路过的行人随意破坏捏完，然后将原本覆盖的建筑颜色显露，地面因为行人错综的脚步，变得黑黢黢。
苏县又因里面住着的人恢复了本色。
位于苏县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便进去一个小巷往里就会发现，由这个口还四通八达的往外散发着许多的羊肠小道。
每条小道上拥挤的住着十几户人家，这里是整个苏县人尽皆知的贫民窟。
许多人家都是十来户的合住一个大院子，然后合住下来的人确定下来后，他们就各自选好位置后就开始运砖砌墙，一个小隔间就是一家人的避难所。
一个小康之家就被这样东拼西凑的成了这些人的落脚点。
一个小康家的家庭好不容易被分完，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分到的有限空间只能够日常住宿，于是往外道路就成了他们第二个家用地盘。
很多户靠小道的人家一定是会在墙边用油毡或者稻草碎石砖支出个小棚子。
这个小棚子用处往往是用来做饭或者堆放平时不用的玩意。
最开始这个小棚子还用来养一些家禽，但后来街道办，居委会的经常来宣传卫生环境，背地里还有不少举报这些影响附近居民休息。
很多家庭就开始将家禽房屋里或者阁楼偷偷养，偶尔一只家禽产出一颗蛋，攒下几个月，有偷偷的拿出去卖的，也有自已打牙祭吃了的，总之因为贫穷，很多事情不能依照规定来办。
今年的春节跟往年是不一样的，这个春节可以说是大部分人的团圆年，从早晨开始，鞭炮声就没有停过。
街上人大部分清一色的蓝绿棉袄灰黑色的棉裤，脚上一双黑棉鞋。
贫民窟里的衣着更不用说，清一色的蓝绿灰，大部分人的衣服上还带着方块的布丁。
有的夸张的一身都是，真印证了那句老话，新三年又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所以这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如果突然出现一抹亮色就是非常的显眼了。
一个穿着红格子黑裤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头绳也用着跟衣服相同的红格子头绳，天冷戴着一副雪白毛绒的耳捂，一张小脸衬的天真又烂漫。
前面的汉子个头高，肩宽腿长，拉着板车往前，身上的衣服是烂大街的同款，手肘和肩膀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这两人汉子拉着，红格子少女在后面推着，等两人将车子推到小巷子的尽头。
这合住小屋原本就不够大，所以不像其他住了那么多户，以南北中间为线，北边分三户，南边小的分两户。
陆焱一家就被安排在北边的中间位置，左边一户有人，靠近巷子末尾的一处，陆焱他们被来时到这就一直没住人。
陆焱刚将板车停下来，住在他们左边位置的大门就打开，出来两个绑着小脚的中年妇人。
两人手里抓着把瓜子，看见陆焱俩人一人靠一边的门框，边嗑瓜子边说。
“哎呀，这陆鑫真是越长越好看啊，真是标志，过完年也就十五了把。”
说话的人是那家的女主人，对面站的是她大儿子的老婆，也就是她儿媳。
婆婆发话儿媳怎么能不接：“是啊，陆鑫，女孩也就这会儿行情好，再大就老了，在说你这脚也是因为你爹妈死的早，这么大，不知道你夫家会不会嫌弃哦。”
话里明显找茬，谁知陆鑫根本不理人，陆焱就像是没听到，开始斜搬车上的木板。
陆鑫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姜糖，她咬一块，然后又拿一块喂给陆焱，等陆焱弯着腰接过去说：“又长个了？鞋是不是也要换了。”
陆鑫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笑着点头：“嗯，哥下回还是买现成的吧，便宜，感觉我还能长。”
两人一来一回，明显把这婆媳的脸往地上摩擦，你脚小关我们什么事。
这对人看着这行不通，就对着陆焱说：“焱子，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上次我跟你说的巷子头那家小女儿，你觉得怎么样？要是没问题，婶子这就给你当媒婆去。”
陆鑫心里一直在翻白眼，这张婶子说的那户人家的小女人是整个巷子都知道的智力缺陷先天心智不成熟，娶她不就是在犯罪吗？
而这张婶好心还是为了两头拿媒婆钱，呸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陆焱反应没陆鑫心里反应那么大，他是直接无视，搬下木板就我那个屋里走，然后将板车贴着门口的护栏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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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进屋，最后进去的陆鑫，反手关门，差点砸了想进屋蹭东西的张婶的鼻子。
“呸，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破鞋老娘，就过个年穿的花枝招展的，臭狐狸精，怪不得我小儿子能被这东西给迷住。”
王满菊抬着小脚迈着小碎步走到张婶面前，挽着她的手臂帮着说：“妈，要不说他一家没一个好果子吃呢。
现在小的骚，老的疯，就小叔子能看上陆鑫这会青春懵懂，陆鑫又这么招摇，一时间被迷住了也是应该的。”
本以为这是讨好，结果被张婶指着鼻子骂：“你这臭婆娘也是，都多久了我的孙子还个动静，年头又给我生个赔钱货，要不是我先一步卖出去，这会儿计生办的人就要来找我们要罚款。”
提起这个王满菊一肚子苦水，十月怀胎辛苦只有她自已尝，可怜她那女儿刚生下，她在病床上一眼没看呢就被眼前的人在医院给随手转卖了出去。
这会儿就算是想去找都没有一点线索。
面对张婶她只能敢怒不敢言，只能顺着她的话应和：“是的，妈，等张力一从外面回来我们就抓紧在怀，下一胎肯定该是个男孩的。”
这么一听张婶脸色终于是好了些，变成红脸语重心长的说：“妈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双三寸金莲跟屁股，才让张力娶你，你可要抓点紧，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
王满菊一听立即乖巧的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往屋里走。
谁知这两人刚进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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