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工本来就稍晚,等陆焱走回住处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远远地被一块红布笼罩着。
借着这点微光,他见着一个背影羸弱头发纤长的少年背对着他,这人就是刚才被可惜说怎么不是女孩的主人公——方杰。
少年手里拿着把他早晨用过后就清洗干净的镰刀,此时镰刀刀片搁置在少年脖颈处,跟一头乌黑发丝缠绕着。
要不是陆焱昨天刚救了这个跳河寻死的人,加上这人找死还跑他住处膈应人,陆焱想不管都不行。
在想死的人手上蓄力要割脖子时,陆焱不动声色快步上前,一脚踹人腰上,那人瞬间要倒,拿着镰刀的手也跟着撤开。
陆焱随即上前将那握着镰刀的手给掐住,等带着人倒地时,他一脚踩人肩膀一脚按住这人的手,声音冷冷道:“昨天救你也是碰巧遇到,真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别缠着我一个人恶心。”
“哪个缺德玩意,滚开。”林之初自从昨天穿到这个身体里就一直霉运不断,好不容易在这个刚换的住处找到个能用的工具,头发刚割了一半就被人给按趴下了。
陆焱起身时先将这人手里的镰刀给抽出来,站直时朝底下淡淡说了一句:“要死去河边,现在晚上了那边没人。”说完带着镰刀径直走进了屋里。
谁知刚将手里的食物和镰刀放下,点了煤油灯,那人竟也跟着进来,林之初本来还想找人理论一下,顺便发泄一下这两天的无处宣泄的情绪。
可等他看见桌上的食物时,两眼放光,不自觉吞了一个口水,想到他下午换来这个屋子,队长说的话,问也没问的先一步拿了桌上的红薯吃了起来。
两口下肚,饿了一天的没知觉的胃终于舒服了点,等挨着凳子坐到陆焱边上时,心情好的解释:“我没想死,刚才我剪头发呢。”
陆焱本来想说不信,但转头旁边人左侧头发确实割了一半下来,正软趴趴的搭在男人的脸颊。
男人身形一直消瘦带着他的脸颊一样,平时给人感觉就是病秧子。
要不是他父亲被传言是县长,队上不会有人巴结和偏袒这样没一点劳动力的人,尤其一个男人还留着一头长发。
但他的长相也确实适合长发,长睫瘦削的下巴,冷白的皮肤配着一头长发,有种病美人的感觉。
陆焱看了一眼也就没在多看,然后拿起桌上还剩下的一颗土豆,剥了外面带着泥的黄皮低头跟着吃了起来。
咬了没两口,身旁的人突然传来一声嬉笑:“这不是李大队长让你送来给我的晚饭?”
这意思明显是,你吃了我的东西。
其实林之初对那土豆也不感兴趣,但看着陆焱吃个饭都皱着眉,不禁想逗逗他。
但陆焱显然不想理他,也懒得解释这是他自已的晚餐。
就跟林之初这个不速之客为什么出现在他的住处一样,他也懒得去问,只想等人觉得无聊了自行离开。
但没想到林之处并不想立即休止,自说自话了半天后突然提到昨天:“哎,昨天我也不是故意要伸舌头的,我那会儿意识不清嘛,口又渴,下意识想舔嘴的,就……反正你后来不也甩了我一巴掌?”
林之初终于在这个故作深沉的脸上看到一丝异动,于是趁热打铁:“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遇到落水的人可以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啊!”
陆焱现在很后悔,一个月前为了那0.5的工分跟着队里的人去看了场落水急救措施的安全知识演练大会。
看着人一副吃土豆吃出了屎味的表情,林之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双上翘的桃花眼半眯着,自带微笑唇的嘴角半张,在煤油灯的光照下,这笑美的像幅中世纪重彩的古典油画。
陆焱现在宁愿吃瘪也不愿多跟身旁这个轻浮的人说话,站起身就开始赶人。
林之初笑着也不解释今后他要住这,还故意说:“我不,昨天你救了我,还没报答你。”说着他故作神秘的问道:“你想我怎么报答?”
看着陆焱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林之初自觉地好像在逗前世他爷奶养得小土狗,那只小土狗对谁都是兴高采烈的,唯独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尤其还不听他的指令。
但林之初觉得,狗既然被冠上了是人类的好朋友这个头衔,就应该有个狗样子,不活泼一点不听他这个二主人的命令怎么行?
所以他总是在小土狗饿了要吃饭时借着食物训练。
可往往以失败告终,小土狗宁愿饿着肚子都愿意听他指令,最后还是他爷爷看不下去了,帮小土狗要回餐食,嘴上还教育他:“好孩子就要按时吃饭。”
说完冲着小土狗:“小乖来吃饭。”
然后林之初就能看见小土狗甩着尾巴耳朵开心干饭的背影。
一想到这林之初啧了一声,突然想休息了,还没等他开口问他住哪,屋外大门传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陆焱同志在屋里不?”
69書吧
村里红旗社区李队长进门看见屋里两人都在,笑着先跟坐着的林之初问候了一声,然后绷着脸开始跟陆焱说事。
半小时后由陆焱将李大队长送出门,临走时李大队长又严厉的叮嘱了一遍:“这方杰同志毕竟身份跟你天差地别,他这想要换住所也是突然,这一时间也只有你这有空位。
你这住处雨天漏雨冬天漏风的,方杰同志肯定住不长,所以在你这期间,你必须要把他给伺候好。
总之他要是有不开心的情况或者告状到我这,你那劳工本上的劳动说明,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李队长转身就走,也不在意陆焱是什么想法。
陆焱回头关门,直接走到院子中的水井旁,拉了一桶水上来后举起从头浇下去,重复几次后,憋的一肚子火终于消了大半。
洗漱完进屋要睡时发现,林之初将客厅的煤油灯拿到了卧房。
他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刚才李行殷勤给他铺好的九成新纯手工编织的凉席上,土炕的最左边。
最右边还有张破烂的旧凉席,是他的,他俩中间还空着能躺下三人的距离。
见他进来床上的人先开了口:“我不知道那红薯是你的晚饭,刚李行给我送来吃的留了点给你。”说着朝煤油灯旁的饭盒努了下嘴。
听到这话,陆焱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火气又降了一些,不过他依旧没理人,走到他的位置后直接上床靠着墙壁背对着林之初闭眼睡觉。
小狗脾气还不小。
林之初心里想着,眼下手里也没有手机和电视,唯一的能逗的小狗还睡了。
看了会儿陆焱的背影他也跟着有点困,打着哈欠躺到了凉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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