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的沈宅经过几年的建造以后,现在已经能住人了。
楚盈盈被锁在了这里。
沈西给她退了学,请了家庭教师负责教她学习,还安排了家庭医生来照顾身体,厨师、佣人、管家……各司其职。
当楚盈盈意识到自己彻底无法摆脱他的掌控时,已经晚了。
他总是风度翩翩却不怀好意,矜贵优雅却杀人如麻,每每凝视着自己的时候,都如同被一条蛇缠住了全身,难以喘息。
楚盈盈喜欢画画,沈西便专门留了一个房间当做画室,楚盈盈每天都要在这里独处很久。
一开始画的是花草,后来画里的内容变成了骷髅与尸体。
她也快疯了。
她抱住自己,缩在画室的角落,胆战心惊地等待夜晚的到来。当傍晚六点的钟声敲响时,沈西的车就会停在楼下,她从落地玻璃窗向外看时,沈西也会仰头看过来,然后朝她微微一笑。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两年。
她的十八岁生日在上个月刚刚过完,生日愿望是:永远离开沈西。
但神明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愿望,直到今天,这世界上依然没人发现她消失了。
爷爷奶奶从未出现过,哥哥楚平乐也没有来过,他们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沈西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她……
楚盈盈把头埋进膝盖里,环抱住自己的肩。
几分钟以后,沈西和往常一样推开画室门,一眼就瞧见了地上那小小一团的身影。
他的皮鞋在地板上留下“啪嗒--啪嗒---”的鬼魅声响,有种心惊肉跳的节奏。
沈西先去看了眼今天的画,画上是一条银色的蛇,红眼,吐着信子。蛇的身后卷起了重重黑雾,但黑雾并未占据整张纸,反而有一片留白。
这蛇宛如搅弄了天堂和地域的罪魁祸首,邪恶,卑劣,可能还要闯出更大的祸。
“盈盈,最近画的画,越来越美了。”
沈西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角落的楚盈盈,宠溺一笑。
在楚盈盈抬眸的同时,沈西也抬步走向她。
他蹲下身,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我回来了。”
楚盈盈沉默了一会,“嗯。”她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每天都是这样。
一开始她会生气,会砸东西,会故意逃走,但都于事无补,沈西每一次都能把她抓回来,然后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宠物,游刃有余。
她已经麻木很久了,但今天不知怎的,楚盈盈望着沈西,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过我?”其实也没想得到答案,随口一问罢了。
沈西却说:“别说傻话。”
他痴迷地抚摸她的发丝,脸颊,脖颈...
“就算盈盈死了,我也会求佛祖,哪怕用肝肠寸断作为代价,也要在另一场轮回里找到你,继续纠缠你。”
无论这样的话听多少次,楚盈盈依然会应激反应似的头皮发麻。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执念,而是找不到执念的源头。
楚盈盈在这些日子里冥思苦想了很多很多次,她完全不理解沈西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执着,他的偏执和疯狂,就像是刻在基因里似的,那些根植于心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楚盈盈无法把它们剜出来。
69書吧
她找不到源头。
困惑又恐惧,每分每秒都在不安。
楚盈盈看着沈西,露出温软祈求的笑,“如果你喜欢我,不应该用伤害我的方式,至少不应该把我关在这里。”
沈西微微怔住。
语调有些悲哀,“这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她闭了闭眼,“这是自私。”
沈西有点听不明白楚盈盈的话,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明白。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里,要把她关起来,不要她受到外面的任何伤害,不要被窥见。
要私藏,彻彻底底地私藏。
楚盈盈期待的爱,是互相尊重,是保留空间,是大方坦然的爱。
这些沈西都给不了。
楚盈盈光是看别人一眼,沈西就会生气。
“盈盈,你累了。”他说:“我们该一起吃晚饭了。”
楚盈盈自嘲般轻笑了一声,“不想和你一起。”
沈西僵硬地顿住。
楚盈盈说:“我给你的饭里下毒了,你自己去吃吧,沈西哥哥的这张脸,就算七窍流血,估计也是很好看的。”
沈西缓缓勾起唇角,表情有些无奈,但又蕴藏着某种喜悦。
盈盈在夸他呢。
真是柔弱又残忍的姑娘。
“等你死掉的时候,我就用你的血给我的画上色,怎么样?”,她看向一个方向。
沈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画架上有一幅起完稿的彼岸花,除了线条,其余皆是空白,如果上了色一定很漂亮。
沈西看向刚进门时的那幅画作,盘绕的银蛇仿佛缺少一个支点。
“盈盈,把它们组合在一起,作为沈氏集团新的标志吧。”沈西说:“每一个接触沈氏的人,都算我们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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