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救世。】
69書吧
《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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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在深谷上空的彼岸花缓缓垂落,一边收缩一边下坠,渐渐收敛了方才的迤逦光泽,其间躺着楚盈盈,她已陷入昏迷。
银色巨蛇沉入池中,消失不见。
幽蓝渔灯破败不堪,四分五裂。
沈宴和贝蒂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西,鬼王沈君也不再像刚才那般胜券在握,所有人对沈西的身份都产生了由衷的疑问。
因果,这种可以被作为毁天灭地之用的能力怎可能赋予鬼族呢?
天道的规律就是互相牵制,善恶、黑白、是非......
鬼族本就是罪孽的化身,若是再拥有难以约束的能力,这世间不早就被搅弄的混乱不堪了?
思及此,他们心中已然浮现出一个令人不愿相信的猜测。
沈西望着缓缓坠落的彼岸花,他腾空于池水中央,伸出双臂,格外轻柔细心地接住了楚盈盈的身体。
待软软的身体彻底沉在沈西怀里,他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活人的表情。
“花姬...”贝蒂欲上前查看情况。
“站住。”沈西制止了。
男人没有将视线施舍给其他人,只是格外专注的望着怀中脆弱的小脸。楚盈盈闭上眼睛的样子一看就是累极了,沈西不知道她经受了怎样的精神折磨。
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都是折磨。
楚盈盈刚才被支配着杀死银色巨蛇,被支配着从沈西手中救下鬼王,她全然陌生的看着所有人,眼底翻滚着的是汹涌的恨意。
从楚盈盈露面的第一秒开始,沈西就发觉了不对劲,他不知渔灯会用了何种手段来逼花姬提前觉醒,只知道她一定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痛苦到杀生的地步。
“盈盈,我带你走。”沈西忽略了所有人,眼睛里只装得下自己捧在心尖上的爱人。
彼岸花在今日提前盛放,花姬被迫成长,这一切都是渔灯会在背后悄悄催化。
这是沈西好不容易藏住的姑娘,好不容易才养大,连咳嗽一声都要亲手喂蜂蜜水,噩梦里惊呼一声沈西都要彻夜守护的人,他万般谨慎小心的调养,凭什么被如此摧残?
“对不起,我还是没藏住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男人眼底的血色更加浓烈了。
“你们啊,都该死。”男人音色低而暗哑,似乎是蛰伏的久了,终于不愿再忍了。
贝蒂心道不妙。
但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深谷上空出现一道刺眼的白色缝隙,所有人在抬眼望去的一瞬间就像失明了一般,剧烈的冰寒之气席卷,池水表面瞬间结成一层冰霜!
沈君发现自己的四肢均被冻住了,他是鬼族,感受不到冷,但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因为他会脆的碎掉。
贝蒂和沈宴有些后知后觉,但沈宴的反应相对快一些,在察觉到水面结冰的瞬间就扬起了披风,将贝蒂拢进了披风之下。
他们无法睁眼,只能感到耳边呼啸着凌冽的风,整个深谷,所有的色彩均被霜雪覆盖,披风之外的一切,全部被冻结了。
“他...似乎不是鬼族......”沈宴低语。
贝蒂把头埋进披风里,传出的声音很闷,“废话!谁家好人能随便动摇因果啊!”
紧接着,缝隙缓缓闭合,深谷变成了一片死寂。
待他们睁眼之时,竟发现自己身处秘阁之中!
眼前就是祭祀台,台上的香烛正在燃烧,杳杳趴在上面呼呼大睡;身旁是极简的木质书架,若是穿梭其中,就像是身临其境了古时候的藏书阁。
贝蒂惊讶的合不住嘴,沈宴神情凝重地环视四周。
好半晌,他们相顾无言。
秘阁和以前一模一样,空气中浮动着暗灰,冰冷而死寂。
重新回到这里以后,贝蒂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她和沈宴偷偷来找石窟,不料花泪意外化形,他们在石窟深潭旁看到了沈西和楚盈盈在人间不为人知的经历,然后她去了庄园,紧接着就被突然出现的幽蓝蜘蛛乱了阵脚。
具有时空穿梭能力的杳杳在情急之下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深谷,之后便发生了刚才那些事。
就像做梦一样,现在又回到了祭祀台前,回到了起点。
见贝蒂一直发愣,沈宴推了她一把,“喂,想想办法。”
“啊?”她迟疑。
“我没记错的话,圣地才是可以掌控自然法则的存在。”沈宴说:“而刚才我那好弟弟随随便便就唤来了霜雪,证明他从始至终都是圣地的人。”
贝蒂还在愣神。
“沈君亲口承认自己是渔灯会的领袖,并且用了下作手段逼迫楚盈盈服从,这些算是彻底惹到沈西了。”沈宴说:“我早看出沈西有昏君的潜质,要是失去理智来血洗鬼域怎么办?”
贝蒂颤颤巍巍,“他万一把大家的因果全改了,那所有的灵魂不就彻底消亡...?”
又是一次良久的沉默。
杳杳依然睡得香甜,或许梦里有它喜欢的银色巨蛇吧,孩子的嘴角挂着美好的笑意。
沈宴望着这张无忧无虑的小脸,说:“沈西从来都不在意鬼域里的王位,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何能久居在人间,那么洒脱。”
贝蒂缓缓抬头。
“因为他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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