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雾幻境那一战,沈西将楚盈盈从囍房内抢走,鬼王重伤并回到主城内修养。好几天过去了,贝蒂的时间基本都用来和沈宴周旋,还没来得及看望花姬。
只见沈西合着眼,后脑靠在皮质椅背上。
鬼王之子动用因果的副作用需要很长时间来缓解,要不是这次有楚盈盈在侧,恐怕至少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给你五分钟。”沈西说:“超时扣工资。”
69書吧
贝蒂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被沈西手掌一挥,一团黑雾直接将她挥成云形,火红的云团沿着书房书柜的缝隙流进了一个房间。
进入房间后,除了浴室中传来的细细水声,其他声音均被淹没。
贝蒂变成人形摇摇晃晃站稳,口中没忍住咒骂了句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打工人不骂领导的,若是不骂,那就是干得不够久。
“啊!”
此时浴室内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人摔倒的声音。
贝蒂一惊,连忙奔向浴室把门踹开,“花姬!你怎么了?!”
只见楚盈盈把自己缩在角落,葱白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着一个方向,“蜘、蜘蛛...蛛......”
贝蒂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黑蓝的蜘蛛正爬向自己,体型不大,拇指大小,但爬行速度极快,而且看起来非常不怕人,楚盈盈话音刚落,那蜘蛛便调转方向莽撞地攀上了贝蒂脚面。
于是贝蒂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冷静地用左脚踩右脚,把蜘蛛生生踩烂在了自己鞋面上。
楚盈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不自觉的就投去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贝蒂嫌恶地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亲切地对楚盈盈抛了个媚眼,“老板娘,给报销一下行不?”
贝蒂把腿都吓软了的楚盈盈从地上扶起来,两人离开浴室。
“这儿怎么会有蜘蛛啊?”
“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不过还好有你在。”
楚盈盈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简直乖到了骨子里,贝蒂特别爱自家小花姬这副柔柔弱弱需要保护的样子,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沈西要私自囚住她那么多年。
“花姬,你还...好吗?”贝蒂眯眼一笑。
楚盈盈一开始没明白,但对上贝蒂欲说还休的眼神,立刻领悟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楚盈盈避重就轻不愿正面回答,“沈西为什么没有死?”
“哈?”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盈盈懊恼自己没说清楚,换了个问法:“他从坍塌的楼梯上把我救下来是动摇了因果的,但曾经他说过,如果触发了这个能力,他自己也会随之消亡的。”
贝蒂懂了。
望着花姬懵懂的表情,贝蒂觉得自己展现智慧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来给你打个比喻。”
楚盈盈乖乖地坐在床边,眨了眨眼睛。
“假如更改一次谁的因果,被等价于消耗了一次手机的电量,那么把电充满就万事大吉了,电量消耗的越多,充电时间越长。”贝蒂大展身手:“但若是动摇了因果的底线,那就相当于电池炸了,手机便也彻底坏掉,这时候沈西才会消亡。”
这种接地气的通俗解释很好懂,楚盈盈明白了。
“但他以前把这事说的很严重,仿佛动摇因果一次性的,用一次,就死了。”楚盈盈回忆起之前沈西对因果的描述,瞬间觉得那可恶的男人是在卖惨。
贝蒂说:“其实也没错,若是更改了你的因果,他就会死。”
“什么?”楚盈盈瞳孔瞪大。
“因为你就是我说的底线啊。”贝蒂鼓励性的拍了拍花姬的小脑袋:
“你不仅在感情上是他的底线;另外,花姬的身份对鬼域的秩序来说也是底线。若花姬的宿命轨迹被更改,那鬼王的轮回便被破坏,人间的渔灯会无法被肃清,整个世界的秩序将彻底打破,再无和平与笙歌。”
世界,变成混沌。
因果,造物主,只有造物主才可重塑世界。
鬼王之子沈西,是这世界最大的威胁,却也是最大的保护,渔灯会不敢与沈西硬碰硬,却敢从楚盈盈这儿寻找突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步棋极为高明。
楚盈盈虽然因为安抚沈西而身心俱疲,但多亏了被刚才的蜘蛛吓醒,现在的思路莫名清晰,“可是沈西当时救了我,难道不是动摇了我的因果吗?”
贝蒂眼睛一亮,又一次获得了展现个人智慧的机会,甚至兴奋的搓了搓手,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蹦跶了两下以掩盖激动。
保护她家胆小娇弱的小花姬并给她授业解惑,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
“因果,只有解决了‘因’,才能改变结果。”贝蒂眼睛亮亮的,“是因为我王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出了导致楼梯坍塌的始作俑者,他在弹指一挥间更改了那坏人的生命轨迹,蝴蝶效应你一定听过。”
蝴蝶效应。
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将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且巨大的链式反应,是一种混沌的现象。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楚盈盈喃喃道。
“果然以前是好好学习的乖宝宝。”贝蒂快被楚盈盈的样子萌化了,“那个坏人的生命轨迹被我王在刹那间强行更改,所以最后的‘果’,便是你的平安无虞。”
“但他明显不放心,所以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蛇形本体也要救你,双重保障,这的确是我没想到的。”贝蒂有点唏嘘。
楚盈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紧了一下,回忆起前日银色巨蛇托住自己的画面,回忆起自己挂在半空担惊受怕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涌向全身。
若是巨蛇的样子真的被人类记住,怕是一定要捉走并被开膛破肚搞科学研究的。
“不过嘛...最后的副作用就是他得充充电。”贝蒂看着楚盈盈,露出暧昧的笑。
楚盈盈略微躲开贝蒂的眼神,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可谓是突破底线的没羞没臊,楚盈盈对沈西的恐惧只增不减。
她心里甚至极端的想:沈西还不如改变自己的因果呢,早点结束这离奇的宿命和乱七八糟的人生。下一辈子投胎,坚决不做什么花姬。
昏暗的卧室中安静片刻,只剩下无形的空气穿梭在秋日凉凉的夜色里。
贝蒂独自走向窗边,打算拉上窗帘,因为她看出楚盈盈似乎有点冷。
楚盈盈看着贝蒂的背影,疑惑地随口问了一句:“贝蒂,你刚才所说的渔灯会是什么?就是想害我的坏人吗?”
贝蒂边拉窗帘边说:“是的,关于渔灯会---”的事…我-以-后-再-跟-你……。
话音戛然而止。
贝蒂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若是循着贝蒂的视线从窗口向下望去,底下草坪转角处,恰好是正在认真打量渔灯的韩桑叶。
月色下,旷野般的草坪处空无一人,散发出冷清孤寂的深秋萧瑟。但其间有一风姿绰约的女人,手握一盏渔灯,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她静静端详着手中物件。
就仿佛……她是它的主人。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