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幻境一战,鬼王之子沈西背上弑父杀君的罪名。
长子沈宴以此罪为由,强行夺取沈西手下兵权,同时,以鬼王身体抱恙为由,暂领鬼王亲兵。
沈宴成为鬼域的掌控者后,与彼岸花军形成针锋相对之势。
然,彼岸花军战斗力远超鬼族三军之和,沈宴空有斩草除根之野心,但奈何只能按兵不动。
“父王的亲兵不会随意听我差遣,沈西的手下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不过是看起来威风罢了。”,沈宴于寝殿内冷静分析。
沈宴幕僚略显慌张地说道:“我王,主城外的贝统领正率领彼岸军严阵以待,要求您交出花泪。”
那日,花泪被正处于理智全面溃散的沈西丢出囍房后,赶去幻境接鬼王的沈宴正巧碰到,于是沈宴趁人之危地将花给偷回来了,目前养在主城寝殿。
所以那天楚盈盈听到花泪“啊!”的一声叫唤,有可能并不是摔疼了。
现在距离囍房夺妻一战已过去三日,鬼域大乱,尚未赎清罪责的许多魂魄趁沈宴焦头烂额之际偷偷翻越彼岸庄园强抢彼岸花。
沈宴的职责是唤醒,而贝蒂的职责是守护。
所以近三日来贝蒂几乎是大开杀戒,对所有以非法途径摘走彼岸花的恶灵采取了最为严肃的措施---封印。
如同当初封印彼岸军一般,千年之后,淬炼出新的彼岸军。待那时,恶灵不再祈求轮回,他们将自愿成为忠于彼岸花姬的奴仆。
幕僚对沈宴说:“贝统领在短短三日内封印了将近五分之一的恶灵,趁您照顾鬼王时简直是强盗做派,这些恶灵在一千年后将再度壮大彼岸军的势力,这样下去就算您能继任王权,也无法与彼岸军抗衡啊!”
殚精竭虑的幕僚早就垂垂老矣,面对当下的局势,更是心力交瘁。
大殿内沉寂良久。
“我可真是有一个好弟弟啊......”,沈宴缓缓开口,语气中半是嘲讽半是遗憾,“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鬼王那日一旦真正得到花姬,那现在的沈宴早已握有鬼域实权!
他现在坐的王位将名正言顺,可惜啊。
怎么能不恨呢?
“呵......”,沈宴眸色阴狠,起身走向殿外。
幕僚恭敬的跟在沈宴身侧,步频很快,但步子的距离较短;沈宴身高腿长,走路时潇洒倜傥,他快步走向目的地---主城城墙。
“贝蒂来多久了?”
“一炷香。”
沈宴脸色凝重,幕僚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鬼王长子骤然停下,一脸严肃的盯着幕僚,幕僚无所适从,“我王?您有什么吩咐?”
沈宴眉头一皱,“现代社会,他们不用‘一炷香’做时间单位。”
幕僚完全没反应过来沈宴的脑回路,温吞而迟疑地发出一声本能的困惑:“......啊?”
鬼域和人间的迭代速度不一致,且远远慢于人间。通俗来说,鬼域现在的生活习惯大约停留在距今2200年前的秦王朝。
但鬼域并无人间这样详细的历史纪年,他们不分朝代,不设复杂的层级结构,更不存在邦国之间的战争,他们在混沌中生存,不可探知时间与空间。
鬼王一族,就是唯一的王,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权利之下,便全是来赎罪的魂魄了。
至于鬼域宫殿是由谁建造的,他们的服饰是由谁设计,甚至就连着穹顶之下漫无边际的鬼域到底全貌如何,无一人可给出答案。
沈宴见过人间,在那短短一炷香的机缘下,看到过人间的月色,夜晚的星辰,也感受风过林梢那沁人心脾的微凉。
他那晚扮做沈氏集团的保镖,追踪他们口中的“小少爷”。
沈西跳进了湖中,他没有抓住他。
本应快步离开的沈宴,却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似的在湖边驻足停留,眼神久久离不开水波上荡漾的弯月。
月亮,是他在鬼域一千年来从未见过的光。
他记得在小森林的追逐中,沈西曾特意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脸上挂着狡黠和挑衅的微笑:
“哥哥只有一炷香的机会抓我回去,但你可曾知道,在人间,他们用对‘时间’的计量,是小时和分秒,他们用漂亮的钟表,而非脆弱的香柱。”
再后来,
“扑通——!”
水花四溅。
当沈宴赶到湖边时已无法断定沈西位置了。
正是那短短的一炷香时间,便让沈宴彻底迷恋上美好的人间,也因此,辅佐父亲得到彼岸花成为了他的执念。
只有继任鬼王,才能在鬼域秩序的推动下尽快唤醒属于自己的彼岸花啊......
而此刻,沈宴竟莫名其妙地纠正起关于“一炷香”的问题,想起几年前那夜的失败,他心中骤然涌起一股自厌的愤怒。
凭什么沈西就可以随意久居人间?
凭什么呢?
鬼王长子的身姿如强风般向殿外裹挟,幕僚甚至感到一阵呼啸的风从自己耳边拂过,那是沈宴长袍带起的风。
“把花泪带出来,若是贝蒂敢主动开战,即刻处死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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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小森林沈宅。
床中央的女孩唇色苍白,虚弱的梦呓叫人听不清楚,深陷梦境,冷汗涔涔。
楚盈盈一直以来的性格特点都是有点温吞拖沓的,这是由于她生长于一个幸福的家庭环境。
乖乖的上学,与哥哥在城市中生活,放假了便回到小森林和爷爷奶奶作伴,养一只小狗力力。
因此自小她给人的印象总是软软的,有点好欺负,但又让人不太舍得欺负。
楚盈盈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漂亮的脸蛋,清凌凌的眸子,隐隐约约的体香,走到哪都会是那个被追逐和照顾的对象。
后来遇到了沈西也不例外,她又多了一位非常关心自己的大哥哥。
但大哥哥的身份有点神秘,他似乎很有钱,不仅给自己最喜欢的星空露营地添置了许多顶新帐篷,还主动给小森林的每家住户都免费修缮了房屋。
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但沈西说,做这些都是因为盈盈。
有一次爷爷奶奶生病了,大哥哥也会让自己的家庭医生帮忙医治,陈啡叔叔用的是一看就很贵很贵的药。
楚盈盈的家庭并不贫穷,相反,属于生活条件比较富裕的一类,但和沈西比起来,似乎还算不上一个世界的人。
大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可当她觉得奇怪时,他又像是提前摸透了自己的心思,瞬间转换变成如沐春风的微笑,楚盈盈心里的异样感就在那种美好的微笑中被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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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大哥哥的眼神有点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她只要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旁,沈西的眼神就变得非常可怕。
很多时候,楚盈盈都要抱一抱他哄他开心。
渐渐的,她从梦里苏醒。
而梦里那个在帐篷中抱着自己数星星的少年,此刻长成了棱角分明的大人模样,依旧牢牢的抱着自己。
“沈...西......”
梦很长,梦境带着她将短暂的人生捋了一遍。
但奇怪的是,她的认知中一直很确定他们的关系是青梅出马,但十三岁之前的生命中并未出现过沈西的身影。
梦境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十三岁以前,没有沈西。
楚盈盈从未觉得脑子这么晕沉过,她用力掀开眼皮,看到了医生陈啡。
本以为自己还在囍房,睁眼一瞧,是令人心安的洁白天花板。
陈啡正在对沈西说话,朦胧的话音传来:“夫人受了寒凉和惊吓,三日以来高烧不退,建议回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毕竟家中的医疗条件有限。”
楚盈盈微微仰头,感受到自己的后脑正枕在沈西的臂弯中,侧目看去,男人靠坐在床头,下颌格外明晰。
正巧这时沈西也微微垂下眸:
“盈盈。”,他唇色血红,温柔的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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