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楼梯间冰冷的可怕,阴森的环境和鬼域中别无两样。
贝蒂虽提不出闯入鬼王幻境的对策,但怼沈宴是本能,“闭嘴吧你个道貌岸然心胸狭窄的丑八怪!”
沈宴:“?????”
沈西冷漠的注视着脚下骷髅,骷髅瞳孔中的红色光芒已渐渐暗淡,这意味着沈宴的傀儡必须快速回到鬼域。
鬼族中,沈宴在人间的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一炷香,而沈君则根本没有资格。
只因他们在王权秩序中分别比沈西的层级高,因此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强,所以当初来人间寻找花姬的任务只能交给沈西。
“鬼王不能降临人间夺走花姬,却可以创造幻境囚禁她!”,贝蒂狠狠啐了一口:“阴险小人。”
其实贝蒂偷偷指桑骂槐来着,也不知道老板听出来没。
而老板的神情现在非常可怕,贝蒂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了。
印象中他上一次露出这副即将发疯的表情时,好像是小花姬刚被关在沈宅初期的某次,从小森林逃走并被捕兽夹伤了腿。
刹那间,沈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在万千思绪中冒出头却又骤然消失。
到底该怎么找到楚盈盈呢?
楼梯间陷入沉默,男人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投下一片鬼魅般的长影;贝蒂头疼的扶额;鬼域屏风后的沈宴也不再碎嘴。
那可是鬼王的幻境之术啊......
当初楚盈盈第一次来到鬼域时,为了给她一个心理准备,鬼王便特意为她创造了一个和小森林沈宅一模一样的卧室。
而今......
对了!
那个狡猾的漏洞被沈西在极度的冷静中快速捕捉。
沈西说:“鬼王的幻境只能在既定的空间内施展,所以盈盈还在家里。”
话音未落,男人从楼梯间直奔卫生间的方向。
贝蒂懵了一秒,然后恍然大悟:“是啊!”
屏风后的沈宴说:“这就相当于地基上盖房子,房子可以盖得千奇百怪,但地基的位置却是固定的。”
骷髅没了沈西的压制,慢悠悠地直立起来,动作格外的机械。
“虽然讨厌,但的确聪明……”,骷髅喃喃道。
贝蒂对着骷髅恶狠狠道:“回去当好你的行政主管吧!滚蛋!”,边说边给了骷髅的眉心处狠狠掼了一拳,直接把它打的烟消云散,沈宴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贝蒂飞速跑进房间,哪料沈西早已不见踪影!
“what ? !”
“哦莫?!”
她刚才只耽误了两秒钟对吧?
可是花泪对她的感召瞬间使所有的腹诽瓦解,她闭上眼睛,听到花泪用它稚嫩的小嗓音哭着喊:“爹爹,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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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之中。
沈西手掌心中承托着一片雪白的花瓣,正是花泪遗落在卫生间的。
它的成长速度很快,睡一觉长大一点,现在的花茎长度接近小臂,花朵大小如掌心,就是花瓣特别特别嫩,娇弱的能滴出水似的。
沈西在卫生间地砖缝隙处捡起花瓣的一瞬间就被吸附进幻境,完全是意料之外。
苍茫幻境,白雾皑皑;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草丛小路,不知不觉间又变成整洁干净的红土碎石小径。
“爹爹!我在这里!”,清纯无辜的嗓音从一道竹篱笆那里传来,沈西迅速赶去。
竹篱笆后围着一个温泉池,花泪所有的花瓣都湿透了,可怜兮兮地趴在池边鹅卵石上,身体太沉了,它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
起初它的小脑袋里疯狂祈祷干妈能来救自己,可后来不知怎么,仿佛有人捏住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它便莫名一抖,于是莫名其妙的把那人给拽进这湿漉漉的怪地方了。
远远一看,竟是爹爹!
“爹爹”这词是干妈教的。
贝蒂的原话是:他是你监护人,你可以向他随便提要求,放心,多离谱都行,除了提出让他俩离婚这种找死的诉求,你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花泪抻着脖子,将自己的小花瓣使劲伸出去,像婴儿求抱抱的小短手,摇摇晃晃但非常努力,期间还夹杂着委屈的泣音:“爹爹~呜呜呜.....”
“爹爹你快一点......”
花泪的花瓣一湿,就非常容易断裂,它很痛。
沈西一听,顷刻间化为蛇身,于雾气间穿梭的速度仿佛在飞。
花泪的视角里,远处的爹爹忽然消失,紧接着地面发出隐匿的“簌簌”声,然后自己还在找爹爹时,就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把自己给卷起来了。
蛇吐了吐信子,将娇小的彼岸花含进口中,而后轻轻放在自己身上。
花泪懵懵然地,“爹爹...?”
蛇身冰凉柔软,比地上的鹅卵石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西用自己的皮肤去吸附花瓣的潮寒,花泪便渐渐觉得没有很痛了。
“爹爹,谢谢你。”,它舒服的把自己贴在蛇身上,丝毫不害怕,还用花瓣摸了摸蛇头,“爹爹辛苦了。”
过了一会儿,沈西化为人形。
他不太自然的问:“好点了吗?”
花泪现在乖乖坐着沈西温暖的掌心里,“已经好了,爹爹。”
沈西不太明白要怎么和小孩相处,心里快速参考人间那些家长带孩子的方式,但很快被否决,那些方式不太适用于一朵花。
“爹爹,你怎么脸红了?”,花泪伸出小花瓣,疑惑地指了指沈西的脸颊。
“咳......”,沈西鲜少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是谁教你这么称呼我的?”
花泪一板一眼地答:“是干妈,她说和我娘亲结婚的人就是我爹爹。”
沈西偏了下头,再次低咳了声。
“干妈还说,我也可以称呼你们为爸爸妈妈,总之都是一个意思。”,花泪问:“爹爹你想听哪个?”
小孩的思维总是发散,沈西觉得当一个好父亲这事可以日后慢慢研讨,当务之急是把它的母亲抢回来。
“你娘亲呢?”,沈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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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泪觉得爹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恐怖,眉头微微拧住,眼神冰冷的比刚才自己身上的水珠还彻骨。
它指着一个方向,“娘亲去了那里。”
沈西转过身,雾气中的红房子隐没在竹林中,后面似乎有一座孤峰,在红色的映衬下苍翠欲滴,啾啾鸟鸣,更显得空谷幽幽。
视线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能远观轮廓,却不见其细节。
沈西问:“过去需要多久?”
花泪说:“我刚刚数了三百多个数字,看到娘亲消失在红房子里。”
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从视线里判断,温泉池距离红房子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根本要不了五分钟。
而刚才沈西初入幻境的位置,看到温泉池的距离也不足一百米,但他走了半天却无论如何都抵达不了,仿佛初始地和目的地之间永远隔着一百米。
为了更快,沈西再次化为蛇形,花泪则从善如流地扒住蛇身。
灵活的蛇体在地面的速度极快,花泪甚至感受到了风。
风中传来爹爹的问话:“你刚才没有制止你的娘亲吗?”
花泪有点委屈:“我喊了好多次娘亲,但娘亲听不到,她就像是听不到一样,一次头都没回。”
巨蛇吐了吐信子,蛇眼森寒。
雾气中,闯过凌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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