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如终于等来了赵穆,就在那通电话后的不久,对方赶到了集合点。
只是等了会儿,他才下车,还带着一个姑娘。
“哪个?男的还是女的?”
钱老板在车门处戏谑道。用手比了个一,又点上了根新的雪茄。
“赵哥你这什么情况?这姑娘谁?”
“路上顺手救得,怎么,上不了车吗?”
“也不是,就是......”
赵穆瞥了眼车内情况,几个不算面生的脸,应该是老王的人,剩下的大概是刚才说话那胖子的。至于穿黑西装的几位,大概是保镖一类的人物。思索一番,他单手推开陈霖,似真似假,笑腔说着。
“那见死不救吧,让她就这么死这,上车吧。”
说着拍了拍王自如的肩,撞了下那胖子在车内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对着众人比了个“三”的手势后坐下。那六人心领神会。
钱老板黑着脸,冲着王自如喊他上车。
“姑娘你多大了。”
“17”
......沉默后,王自如起身朝钱老板走去,面色凌厉。两个保镖挡站在对方身后,手向着腰间摸去,露出了漆黑的枪柄。
“钱老板,再加一个,最后一个。”
“小王,再怎么说你也是场面人,出尔反尔不好。”
“车上还有很多空位。”
“这是原则问题。”
他闭眼长叹,转头看了眼那女孩,还是上了车。
车门关闭,王自如一跃而起,冲开那两保镖,从身后掏出一把短小的手枪,搂住对方脖颈,顶着他脑门。剩下七人分别举弓瞄准车内的其他人。
“钱老板,现在,可以再加一个了吗?”
“姓王的,来这套?别忘了要是没有我!你们一个都出不去!”
唾沫星子横飞,他气恼的吼道。
“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说完王自如按下了保险,指尖在扳机上滑动着。
......
“妈的,开门!”
钱老板对司机说道,陈霖在王自如的示意下上了车,坐到赵穆身边。
“开车!”
“对不住了钱老板,这件事请您海涵别放心上,我知道您不是无情的人,会理解我的。”
坐在他身边,王自如收枪抱歉。
“如果不是我老婆孩子在车上,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掉。”
钱老板搓了搓被勒红的脖子,让手下递来两支雪茄,自顾自点了起来,将其中一根递给了对方。
“小王,听好了,从现在起,你欠我四条命。”
“之前电话里说的很明白,我允许你带四人走,现在一共九个人,你欠我四条命,懂了吗。”
王自如接过那根雪茄,安抚那不停急速跳动的心脏。
“还有,最后上车那男的,既没素质,还很臭......”
赵穆舒坦的靠在椅背上眯眼歇息,回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赵先生......”
“赵先生?”
陈霖拽着他的衣角,轻声问道。
“为什么刚才在车上,你嘱咐让我要保密?”
赵穆仰头深吸一口气,手机传来震动,老王的消息——“换件衣服,真的很臭。”
刚才时间紧迫,他没来的及更换,这才换了一身行头,原先那件从车窗外直接丢了出去。他注意到在场大部分人都戴上了口罩,包括保镖。那位钱老板的妻女戴着是类似于自已的防毒面具,只有钱老板一人,什么都没有戴。
赵穆侧身靠在陈霖耳边。
“别引起恐慌,这样我们谁都不好走,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赵先生......那你怎么知道,刚才那男人会让我上车?”
“我不知道。”
赵穆咧嘴,没心没肺般笑着打趣道。
“要是不让,就把你丢在这里喂刚才那个大块头。”
说罢他重新靠了回去,准备舒舒服服的眯一会儿。思索再三,良心不安,还是靠过去说道。
“我知道他的为人,刚才也跟其他人打好招呼了,哪怕他没办法,我也会让你上车。”
“那你为什么救我。”
“不知道,不过现在开始,你欠我一命了,就这样,别吵了。”
他终于能安心的歇一会儿了,在这之前把先前所见打字发给了老王,并示意他别声张,自已知道就好。
......
悠扬的钢琴声......
熟悉的旋律......
可是叫不出声。
老旧泛黄的记忆如胶卷相片闪过。
坐在破损斑驳的钢琴前,赵穆下意识伸出手弹了起来。另一只不属于自已的手也搭了上了,一并演奏。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试图看向另一只手的主人,可是太耀眼了,在复古如咖啡色的场景般格格不入,根本看不清楚。于是乎伸手抓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赵先生!赵先生!醒一醒!”
赵穆终于睁开了眼,手死死的按住陈霖的肩膀。
这才发现自已瘫倒着,环顾四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巴在不远处侧翻了,有具尸体,看位置应该是司机。剩下几人正在处理伤势整理装备。自已现在应该是处在某栋建筑的一楼。
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检查一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脑门的血仍旧不止,用包里的威士忌对着头顶的纱布消毒。
刺痛感从上至下蔓延开来,赵穆只是一声不吭的又给自已灌了一口就算完事了。
不幸中的万幸,眼镜,酒还有自已的弓都没事。
“老王,怎么回事?”
“出事了。”
“有人不想放我们出去。”
钱老板不紧不慢点上雪茄,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他到底带了多少这玩意儿。
“找个地方躲起来,明早再想办法出去。”
他这么说着,招呼着手下人拿东西堵住大厦正门与电梯。
老王忧心忡忡的带着六人一并帮忙。赵穆凑到钱老板身边。
“借个火。”
在那饶有意味的眼神中,钱老板甩给他一支火枪。
点上香烟,赵穆走楼梯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大厦的一二层靠楼梯连接,剩余层数需要从电梯上去。二楼视野更为开阔,这也是他上来的原因。
透过玻璃俯瞰外头,招呼着陈霖上来,一边观察一边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简单概括了一下,就是刚才行驶的途中,司机中弹车子侧翻。自已也只是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泛着闪光。
赵穆暗想着自已不是在华国吗?怎么感觉人人都有枪。
“有望远镜吗?”
钱老板示意后,一名保镖从工具包里取来递给赵穆。
“该死......”
刚才果然没看错,是那大块头!
赵穆的视角不断进行着追踪,那怪物移动速度奇快,一张空白的脸,壮硕的肌肉线条分明。与之争斗的是一支小队,裹得严实,面部被面具遮盖,清一色的全装士兵,背上印有“BPCA”的字样。
那群人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在外场使用火焰喷射器处理围上来的小型“活尸”,一部分用步枪追击着大块头进行火力压制,逼近围剿。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终生难忘。
那怪物一跃而起攀在大楼墙壁上,而后整张脸分裂成四瓣,齿状物遍布其中。放大画面,能看到在怪物的肩膀以及胸腔有类似人脸的微微凸起,上面的“眼睛”睁开。只是一个俯身向下冲撞,便压住了其中一名队员使他失去了意识,而后顶着弹雨冲向另一名队员,活生生用自已的“头”一把啃下了对方的脑袋。随后拽着另一具尸体三足并用迅速逃离,遁匿在夜色中,只是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无法追踪。而那支小队在清理完周边的活尸后选择尝试继续追击,也消失在了画面里。
而那些在白日里迟钝的活尸,一到晚上就跟短跑运动员一样,速度只是逊色于刚才的怪物。角落里的某个普通人正经历着追逐,似乎已经用尽全力。后头的活尸不断追赶,每每接近,便会通过类似弹射的动作跃出,试图抓住猎物。摔倒后在几个翻滚中又起身继续追赶,似乎不知疲倦,不感疼痛。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以至于赵穆嘴中的香烟还没烧完。他续上一根,靠在身旁的墙面上瘫了下去。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钱老板收起卫星电话,王自如招呼着赵穆下来用餐。他失魂般有些无力的,在陈霖的搀扶下起身。
“没...没有。”
他笃定钱老板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想造成恐慌,选择闭口不谈。接过罐头吃了起来。
“老王,待会我们轮流守夜,至少两个人。”
“好。”
王自如没有过问原因,但从那病态煞白的脸以及额头的冷汗,不由得也打了个寒颤。只得强撑着挤出笑脸,嘱咐那六人跟自已轮流守夜。
......
夜深了,外头传来的爆炸与嘶吼连绵不绝。众人酣睡,此时守夜的是自如与那年轻小伙,二人闲聊家常。而钱老板的保镖中也有两名在一楼守着。
至于赵穆,思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脱下外套盖在陈霖身上后蹲在钱老板面前。
“你没睡,对吧。”
几分钟后,对方睁眼起身,整理西装,带着赵穆来到角落。
四目相对,沉默在点火中被打破。一人叼着雪茄,一人抽着香烟。赵穆率先发问。
“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你拿什么换。”
“你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
“......”一阵沉默后,赵穆开始了自已的长篇大论。
“市中心爆炸前两分钟,有人远在国外通知我离开,备好防毒面具。我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跟他们不一样,我亲眼见过并对付过那些转变的人,姑且称呼为活尸吧。虽然暂时我没法笃定这种类似病毒的存在是如何传播的,但肯定跟呼吸有关。至于你为什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还能气定神闲,这也很耐人寻味。疑点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关于你是什么来头,什么心思,能透露什么,我还真没那么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带我们走。”
“载体传播。”
钱老板把玩着金扳指,抛出一个有些古怪的问题。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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