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事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钱老板如是认真说着,面无表情的与之对视。
“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踩灭雪茄回身离开。
“睡吧,明天会送你们出去的。”
从阴影中走出,皎洁的月光打在赵穆身上。
就这样彻夜未眠,一声不吭,静静的坐在二楼玻璃窗前。
他有些思考不过来,总觉得到处都是疑点。
直至第一缕晨光透进大厦,众人陆续醒来,算是平安度过了一天。
楼外,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数以万计的活尸们站在原地,僵硬扭动延展着自已的躯体。
“接下来怎么办?”
“等。”
一列武装车队很快抵达,二十余位身着防化服的武装人员组成战斗列队。领头人在几位保镖清理掉门后的遮挡物后直直站在钱老板面前,示意上车。
或瞌睡或惊诧,众人就这么分开上了车。
半个小时就出了城,简单的让人意外。
刚下车,赵穆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无以复加。
偌大的京海市全然成了临时军事基地,民众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疏散干净。
大部分住房被封锁,留有固定区域用作对幸存者的隔离以及管控。
在士兵的引导下一行人被迫卸下装备,统一进入消毒室后换上病服,进行抽血检验,安置在帐篷内的透明罩中,一人一格。
至于钱老板一家,则被另一队人接走,不知所踪。
王自如身边的年轻小伙庆幸着自已捡回一条命,兴奋着抽泣着。
“王哥,太感谢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提。”
他以微笑回应,转头询问起了赵穆,可得到的只有缄默。
打破这怪异氛围的是闯入隔离处的士兵,二人轮流打开了众人的罩子,示意离开。
“那这两人呢?”
王自如问到对方。
“疑似发现无症状感染者,需要处理。”
“什么意思?”
“请几位跟随这位离开,去往安置点,不要干涉打扰接下来的事。”
说罢,其中一位士兵用对讲机呼叫了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感染?王哥!王哥救我!”
或许是第六感作祟,年轻小伙预料到了什么,惊吼着撕扯起罩子。
“请迅速依照指示离开隔离房,避免感染风险。这是第二次警告。”
不知怀抱着怎样的情绪,一行人被带走了。只留下四人对峙着。赵穆仍旧一言不发,沉默也难掩自已的恐慌。
另一群人进入了隔离房,带着大包小包,呼吸装置,注射器之类的。这是赵穆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
王自如坐在电视前,看着最新的播报。
有关锡湖市的消息官方确切说明了是某种生化袭击,部队与科研人员正在积极的进行搜救与研究。外交部发言人对外声明......
这是他进入安全区的第一晚,虽然从危险中脱离,但始终无法入睡,白日里的景象历历在目。
不同于其他人,兴许是在钱老板的关照下,自已被分配到了较为豪华的双层公寓中,除了每日按时分发的物资,其余物品也都一应俱全。而其他人则已联系不上了。
王自如倒在沙发里,记忆碎片闪过。衣食无忧的富庶生活,铁血铮骨的军旅生涯,声名在外的社会团伙,乐于助人的箭馆老板。
到底哪个才是属于自已的,他也想不通了。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王自如将频道调整至体育赛事,取出冰镇啤酒,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他做不到。
他在想着赵穆。
二人是在五年前认识的。初见便是在自已的箭馆。
他推门而入,只是一眼,便让王自如恍惚了。
恍如梦回数年前自已在部队时,那带着自已的班长,长得也是这副模样。
那时候的他,不愿接受家里人的安排,从纨绔子弟成了个部队的大头兵,欲彰显自已的个性跟叛逆。因为体能好,被选入了特种部队。
只是两周,自已的骄傲便被磨平了。地狱般的训练,无处不在的苛责,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他甚至试过翻墙逃跑!
换来的是班长发现后的阻拦。
这一次,没有训练,没有打压。那是彻夜长谈。
那段话终生难忘。
“小王,人活一辈子,需要一些血性,需要一些勇气。你可以跑一时,一辈子呢?如果哪天,有敌人出现,总得有人站出来。是那些普通人,还是我们?”
自此,自已便定心留在部队。像烙上了某种信念的印记般。
只是最终还是离队了。
那是一次位于边境的回收任务。
当小队赶到坐标点时,运送车内的司机早已陷入昏迷。众人撬开后备箱的防护锁后连人带物准备一并带回去。撤离过程中,另一队人马不请自来。清一色美式装备,背身印有英文字样,见面就开枪,意图争夺手中的货物,双方很快陷入乱战。
交火中,流弹击穿了班长的左腿。在他的掩护下,众人总算是退回至安全位置。森林内传来的爆炸声让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班长他,回不来了。
那时,他对自已说着。
“如果站出来掩护的,是自已,会怎样。”
任务没能完成,而自已也郁郁寡欢,精神出现了问题,于是乎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那赵穆长着一张与他雷同的脸,无非是稚嫩些。
虽是初次尝试,姿势也不标准,但准头却出奇的稳定。
王自如本想上前指导,却被一口回绝。
“姿势自已舒服就行了,没必要那么标准。”
“你叫什么。”
“赵穆。”
懒散的语调倒是与自已的老班长截然相反。可却得了个与他一样的姓氏。
二人之后也常在箭馆相见,任何有关对方身世的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并非是无心作答,据他所说,自已是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已动了场手术,而父母也早早地离世。身边再无亲朋好友。
王自如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每每与之比试,都会输上几分,苦练的技术在他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箭馆会定期举办比赛,自从赵穆来了之后,王自如便会暗中加钱请他放水。一来是稳固自已神射手的称呼,享受众人的称赞。二来是担心无依无靠的他没有经济来源难以生活。
每每看到他,总是会想起那个看着板正,满嘴严苛臭骂的班长。称呼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赵哥”,就像当年一样。
从回忆中抽离,王自如愣神了许久。他缓缓给钱老板拨去了电话。
“钱老板,请问一下,赵穆他现在,还活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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