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低声哼唱着悠远古老的歌谣。随着轰炸机的到来，一切化作白日焰火，城市上空在一霎光亮之间，扬起尘埃漫天，轰鸣刺耳，再无半点生气。
晨光悄然而至，马路上沉沉雾霭。
“快下雨了。”
“......”
“能不能把你口袋里那堆烂肉块丢了！”
“......”
“王哥就是因为你死的！”
文楠撇开陈霖的手，一把抓起赵穆的衣领，瞋目切齿，怒视着对方。
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将那摊怪物的碎肉收进了包中，漠视着他的发难。他抬手，看向那印着“十二”的印记，询问着内心，什么时候如此冷漠，如此平淡，难以掀起波澜。亦或是自始至终皆是如此，只不过未曾发觉罢了。
他当时确实听到了，并非出自幻觉，那是切实存在的声响。
就在耳边。
像深渊之中的低语，似是故人的呼唤。
那凶恶的声音似乎来自身体内的另一个自已，由他主导着一切。勾引，勒索，欺诈，然后将一切贪婪的吞噬殆尽。
他还是很饿，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不满足感，伴随着阵阵痉挛刺激着孱弱的身躯。
他有些失落，或许是对身体的异样，也可能是因为老王的离去，具体为何，他自已也分不清了。
走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对不起。”
文楠见状，咬牙点了点头，也不再提及此事。
赵穆掏出那包“京牌”，点火的手微微颤抖。
尼古丁未能带来短暂的平静，他还是决定了。借着寻方便的借口躲入无人的角落，从包内取出那部分碎块——来自隧道内疑似吸取着养分的类人生物。
说来也怪，赵穆诧异着自已当时是使出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在瞬间将它的躯体扯裂。
这些令人作呕的碎片被捧在手心，散发出诡异的气味，耳边再次传来哄诱。
他还是将之吞咽了下去，负罪感在此刻到达巅峰。
就像亚当在传说中所做一般。
偷食禁果是人类原罪的开端，也是自由意志的抉择。
饥饿感瞬间消散，温热暖流充盈在体内。
温和梦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亲爱的孩子，继续走下去吧，向前走，我们会见面的。”
......
当赵穆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三人懒散的瘫睡在便利店的地板上。屋外阴雨绵绵，土腥味顺着大雨窜进他的鼻中。
算是睡了个好觉吧。
他如此想着，独自起身在货柜上扫荡起来，尽可能的多摄入一些能量以备不时之需。
赵穆拿出陈霖的手机，打开地图搜寻路线。还剩一千多公里。途经东山省，预计四天内可以抵达。
“如果从这个位置坐飞机，三个小时就够了。”
陈霖鬼魅般悄无声息的靠在赵穆的背上，妩媚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少来这套，我对小屁孩没兴趣。”
“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跟你身上的一样多。”
“呵～”
赵穆没有过多理会，任由她靠在自已身上，只顾着在网络上查询着有关灾难的信息。
官方发出的通报是遭受了生化袭击，如今锡湖市与京海市已经完成了大清洗。至于国内的其他城市并没有出现太过严重的情况。基本得到控制。在各个城市之中都设立了临时隔离点，争取最快的时间对病毒进行研究攻克。
“赵先生～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默默确认路线。开始收拾起行囊。
三人当前正身处于距离京海市不远的服务区内。连接两地的高速公路大概已经封闭了，但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想办法过去。只有混进距离最近的市区，才能有机会搭上便机。
赵穆将行李塞进车内，又将熟睡中的文楠小心翼翼的抱到车上后才入座。
“出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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