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赵穆冷哼着从窗户一跃而下,体态轻盈,几乎没发出动静。他消失在夜色中独行游离于教堂之外,在乌鸦的伴从中遁入漆黑。
......
(一周前 医院内)
“马医生,这儿又有几个患者高烧不退,给您推内科去了奥。”
“行吧行吧,口罩戴戴好,别被传染了。”
“欸我体质好,没事的,这就戴啊。”
从急症室偷闲来的医生扯高口罩,应付着马主任的唠叨,摆摆手又去护士站开始了闲聊。
“这帮人,哎。”
马主任无奈的白了眼,忙着手头的工作,不再理会对方。
他的指节修长分明,指甲也是定期修剪,绝不留出突兀的白色。
这两天感冒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高烧不退瘫在医院内。还有几个呼吸不畅的被送进了抢救室。
闲暇之余他刷起手机,沸沸扬扬都是有关锡湖与京海市的播报。所有从隔离区出来的民众出来后都拒绝接受采访。有关里面具体的描述也只是寥寥几笔。只清楚是恐怖分子发动的生化袭击。
“马主任,您吃了吗?”
护士长通过桌面上的电话询问着他。
“还没,咋了。”
“太忙了现在,大伙都没时间吃饭。我们准备外卖订点粥,你有啥想喝的不。”
外面卖的有多脏都不知道,他一向秉承着健康的生活。于他而言,与其吃外卖,还不如喝点手术室的葡萄糖。
“就...白粥吧。什么都别加。”
“额...行,那待会我喊人给您送上来。”
“辛苦了,谢谢,麻烦你了。”
他客气的问候着,又开始接待起了病患。
整个上午半数病人几乎都是因高烧被送进内科,少数几位是因高烧昏厥被推进急诊,随后再送来这里。
马主任能做的不多,抽血检验,降温贴,挂盐水。除了维持住温度不再提高,也别无作用。他怀疑过是否是某种新型的病毒性流感,可目前也无从下手。院里还为此准备召开会议讨论。他听说已经有人向疾控中心反映了,对方声称很快便会提供支援协助。
白粥被小护士端到诊疗室内,他有些不满。盖子微微掀开,密封不当,被直接送至这充满细菌与病毒的地方,属实太不卫生。便待对方走后,将粥放在窗台边上,准备饿着肚子,等下班直接丢掉。
午后稍得半刻闲适,他坐在卫生间打着哈欠。
四十来岁未婚无子不擅交际。大部分同事都不待见自已。除了明面上一些客套话之外,与其再无其他交涉。
马主任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对,只是介意他们的行为。所以时常板起一张臭脸。
他经常在相对空闲的时候躲进卫生间,靠坐在马桶上放空思绪。也曾幻想过偌大的医院倘若只有自已一人,该是何等的清净。就这样陷入了忘我的状态。对于生活近乎毫无乐趣的中年男子而言,除了睡眠,这似乎是自已唯一的排解方式。
十几分钟的胡思乱想后,他起身至镜子前,仔细的清洗着双手,洗手液喷吐四五遍才停下。
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感觉。
太安静了,卫生间外太安静了。
没有病人的踱步争吵,也没有护士的火急火燎。
医院被分隔开来,以卫生间的大门为边界。
“怎么这么安静,下午没病人的吗?”
他的口罩始终没有摘下,警戒心提醒着他不要擅自开门。于是轻轻扯开一条门缝朝外看去。
黑乎乎的,夹杂着臭味。
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大门。
他试着用力向内拉动,大门应声而开。
堵在门口的是堆积的尸体!
不对!他们的脑袋在动!
他被尸体盖住,那粘稠浑浊的黄褐色液体粘满全身。恶心的他直发颤。
双方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四五个活尸直直的扑了上去!
马主任赶忙扑棱着脚抽出身子躲回卫生间内锁上隔门。
“救命!”
这是他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两个字。
门外不断传来撞击声,液体顺着隔间空出的地方渗透进来,散发着腐败的酸臭。活尸们不断涌进卫生间内堆积起来,已经有那么三两只将头伸进了上方的空隙中。
马主任哪管得上太多,没戴手套也直接抄起纸篓将它们一一怼了下去。
他从卫生间出来,又是十分钟后事了——走廊内有人跑动,引开了尸群。他们跑的很快,它们也不慢。那奔跃的速度与运动员有得一拼。
它们拖着腐烂的身躯,体液溅满卫生间,墙壁,地面,隔间的木门,到处都是。
“呕!”
那是尸臭,行医多年照理不会因此而起生理反应,但总有例外。
他有些腿软,跌跌撞撞扶着未被弄脏的墙体向外走去。外头空荡荡的,除了遍地泛臭的痕迹外,没有活人的踪影。
“跑...我要跑...对...我得跑!”
他虽是这么嘀咕着,可走的极慢,小心踱步,四处张望,蹑手蹑脚。
“救......救...我...救...”
声音从隔壁的诊室内传来,他善心大发准备开门将之一并带走。不料推开屋门,里头是诡变不成人样的同事。一半的身体被撕裂开来,里头长出伴有絮状物的脓包。眼珠已经翻白,口中执念般念念有词着。
他惊得不由后退两步,跌倒撞开了身后的另一扇门,倒在了僵硬冰冷的胸膛中。
他的额头有些凉飕飕的,有什么东西淌在了自已脑门上。
颤颤巍巍扭头看去,缺了下巴的尸体,体液像扭不紧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滴落。
“啊...啊!”
他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癫狂的叫了起来,猛地趴在地上四足并用爬动起来。不是不愿起身,实在是瘫软使不上力气。连滚带爬不停的反方向奔跑。
身前身后都有大片的尸群追赶,他也只得缩进楼梯间,用身子砥住大门大口喘息。
“这一点也不清净......”
“往哪跑......?”
他看向窗外,这是六楼,离地约十五米。估摸了下从这下去,模样大抵比外面那些家伙好不到哪去,算不得体面。尽管自已当前这身衣服也体面不到哪去就是了。
“呕!”
尸臭从自已的制服上传来,他的胃再次翻江倒海。
动静引来了楼底下的活尸,虽没见着,但他能够听见那震踏的声响,足以想象出数百个活尸踩着彼此的身体往上冲。
“跑...跑起来!”
他这样想着,也顾不上自已身上的恶臭,搭着扶手一路向上爬。
八楼是医院的最顶层,这里是手术室,人不算多。
推开门,护士站内空无一人,轮椅被随意打翻在地上。墙面上鲜血与黄褐色的液体交织在一起,不难想象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去哪......”
“再往上爬吗?......”
不现实,他没有顶层的钥匙,没法轻易的上去。目前最好的决策也许是找个屋子躲起来。
当然去哪也不是由他自已决定的。
还在思考着,他便迅速的瘫倒下来,是被一头活尸扑倒。
那东西身上还插着导流管,肚子赤裸裸的敞开,内脏藕断丝连的袒露出来,将马主任的腿都要填没进去。
“啊......啊...啊!”
他哆嗦着不断向下踹着,丝毫没有作用,眼见对方越靠越近,自已的脚越陷越深,他在身上摸索出一支圆珠笔,朝着它的脑袋一遍遍插了过去。
“啊...!”
那是动物的原始本能,他来回扭动自已终于挣脱出来,撞开最靠近自已的手术区域大门,寻了两张椅子将其堵上。
不幸中的万幸,这儿似乎刚才没在忙手术,设备都还未启动,应该没有人,也没有活尸。
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急忙冲洗着自已的身体,用消毒溶液从头淋到脚跟。
“啊......啊...”
他已经慌乱的说不出人话了。
直至平静过后换了一身手术服,靠躺在手术桌上,马主任这才后知后觉自已还未进食,肚子内顿感不适...
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吃的......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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