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岭山脉,绵延数百里,幽岭城便是此山脚下一座小城。
地质学家认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形成的山脉,称他为众山之祖。
民间传说则称,这里本叫幽冥山,山中有个幽冥洞,那里是通往幽冥地府的通道。
传说毕竟是传说,听一听也就罢了。
但现在的幽岭山正值雨后,山中雾气朦胧,确实增加了不少神秘之感。
山中某处,一滴水滴落在草地上,竟是凝而不散,仔细看去,哪是什么水滴,分明是鲜红的血滴!
又有几滴滴落,汇聚在一起,随后,密密麻麻的血滴从四面八方飞来,一共三千六百滴,全都汇聚在一起。
血浆成球,晃晃悠悠间,竟然化成一个婴儿的轮廓。
轮廓中快速生成如玉般的骨架,几息间便成了型,又过几息,一个个脏器、一条条血管在骨架和血浆间来回穿梭,直到最后,婴儿轮廓上生出一层皮肤,看上去有一岁左右,和寻常婴儿无异。
这个由三千六百滴血幻化而成的婴儿躺在草地上,微风拂过,他举起一只小手在风中,微微张开了双眼。
“师父,您说世上三千六百道,人人各执一根苗,我找到了我的那一根,原来,它也如此的普通。”这婴儿竟能开口自语,且说出的话哪像是个一岁孩子。
三十万年来,被风吹过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但这一次,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了一丝诡异弧度。
“师父,您说的大劫真的要来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化解。”说完这句,他便闭上了眼睛。
此刻,山中另一处,正有一个悲催的身形缓缓移动着。
“一路向西!艹!向西向西我再向西!”
“空山新雨后,真尼玛难走!”
群山环绕里,再难听的声音都显得空灵悠转。
只见这人喘着粗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艰难前行。
此人正是包永福,他一身黑色长袍,背着个背篓,拄着一杆破幡,幡上三个大字,【包神算】。
二零零二年,这身行头实属难得一见,在这寥无人烟的大山中,倒还显得相得益彰了。
腐叶杂草夹杂着稀泥,让他举步维艰。
“哎呦喂!”脚下一滑,一个屁蹲砸在泥坑中,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又走一整天了,别说是人,鬼都没见到半个。
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还淋了雨,实在是又饿又累又沮丧,他把杆幡、背篓往旁边一扔,索性就地一躺,原本就满身泥泞,现在更成了个泥人。
“唉!泥不嫌我,我不嫌泥啊!”
“真尼玛操蛋!早知道会是这样,绝不该手欠儿的!”
他表情愤愤,正想给自已来个大嘴巴子,一看满手稀泥,又悻悻把手落了回去。
“算命不算已,算已死无疑!都是自已作死啊!”想起这件事,他确实很是后悔。
一路按照卦象指引,向西进了幽岭山,且越走越深,一走便是半月有余,还是没个完……
九死一生的卦象令包永福格外慎重,于是才翻出这套压箱底的行头,希望能给自已带来些好运,可如今来看,似乎并没什么卵用。
在烂泥里躺了好一会儿,直到气儿喘匀了,这才重新爬起身来。
掐指再算,结果依旧是要向西:“艹艹艹!这都已经是鸟不拉屎之地了!还特么往西!难道要我去取西经不成!”
轰隆——
一声炸雷,巨大闪电在前方密林直劈而下,贯穿天地,如银龙降世。
吓得包永福一缩脖子,脚下踉跄,又险些滑倒:“嘿!尼玛!有本事往这劈!来啊!劈死算球!何必这么折腾老子!”
他梗着脖子骂骂咧咧。
起初,包永福对卦象毕恭毕敬,但如今的局面却是他未曾料到。
连续多日穿梭在野岭荒地,不见人烟,粮尽水绝,甚至连野果都没能寻到几个。
饿都快饿死个球了,也就没剩下多少敬畏之心:“直接玩儿死我算球了!不就是个死嘛!老子不怕!”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弯腰捡起了杆幡和背篓,气呼呼往密林中走去。
又走几个时辰,实在是撑不住了。他倚着一棵大树歪坐下来,屁股一着地,顿感全身酸沉无力。
肚子咕咕叫的厉害:“看来真要死在这鬼地方喽……”
他几乎绝望,意识逐渐模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再次睁开眼的包永福是被一阵婴儿的咯咯笑声惊醒。
他晃了几下昏昏沉沉的脑袋,分不清刚才听到的是梦是真。
透过头顶树叶,依稀见一轮圆月高悬,天已放晴,已是入了子时。
隐约间,笑声再次传来,不是梦。
他无力的扶着大树起身,来不及想这荒山野岭怎会有婴儿啼笑,便拄着杆幡寻声找去。
笑声逐渐清晰,果然,前方草地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婴儿躺在那里,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恰好照在婴儿身上,显得白净异常。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婴儿?”包永福皱眉思量:“难道是弃婴?可谁会大老远跑这深山老林来扔孩子?”
又一想,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如今这社会,呵呵,啥事都不稀奇。
情况还没搞清楚,包永福没敢上前。
“如果真是被人专程丢弃在这里,那可真是缺了大德!这是完全绝了孩子生路啊!呸!得下地狱!”包永福骂道。
他四下打量,周围哪有半个人影,除了婴儿咯咯笑声,安静的可怕。
“咯咯~咯咯咯咯~”
这种环境,婴儿笑声不仅不能让人开心,反而越听心里越毛。
包永福想不出更好的解释,索性就没了顾虑,径直走了过去。
杆幡、背篓往旁边一扔,脱掉长袍,把婴儿随意包裹住,这才抱在怀里。
是个男婴,一岁左右的样子,还闭着眼睛咯咯乐呢。
“丑得很嘞。”包永福轻皱眉头。婴儿笑声骤停,小嘴竟微微撅起。
包永福没有多想,开始打量起来。
婴儿不知在这种环境中待了多久,身上竟没沾染半点污秽之物,只有胸口处一个圆形胎记,胎记上有怪异纹路,说是胎记,到更像是用朱砂纹上去的,红的像要渗出血来,甚是刺眼。
他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没有异常。
包永福突然觉得心中没了急迫感,眉头蹙了起来:“该不会是?”
他掐指测算,果然如他所料,卦象不再指引他方向,看来这男婴就是此行目标了。
然而,他却并没能高兴的起来。
因为再不进食,依然是死路一条!一个婴儿,又能做些什么呢?如今处境依旧凶险。
咕噜噜咕噜~
摸了摸叫个不停地肚子,包永福饿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仿佛又看到了36C,正气势汹汹压迫而来,晃的他头晕。
他扶着脑袋席地而坐,彻底绝望,嘀咕了一句:“艹,饿死……可真不是个好死法啊,感觉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猪。”
“猪来。”婴儿说道。
包永福没听清楚,以为是婴儿的喃喃自语。
他看向怀中婴儿苦笑道:“莫怕莫怕,咱俩一同上路,卦可真准,说有伴儿就有伴儿,却是黄泉路上的伴儿,呵呵!”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声嘶吼,伴随着奔腾的蹄子声呼啸而来。
根本来不及躲闪,连回头时间都没有,他护住怀中婴儿,双眼一闭。
只感觉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掠过,然后闷响一声,像是撞在了大树上。
睁开惊恐的双眼望向那里,是一头大野猪,半点没有挣扎,死的很是潇洒。
“卧槽!守……守株待猪?!”
包永福惊讶的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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