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儿看得分明,一面夸赞,一面不着痕迹地从众人口中摸索消息。
她长相妩媚,年过三十却依旧风韵犹存,温柔起来犹似淮河上的一缕风,吹得人心舒服极了。
一群人恍然不知。
傅蓉儿眼神暗嘲,男人都是一个样,就凭这些人就想做儿子的对手,真是可笑。
原来翰林院分了两派,一派世家贵族,一派寒门子弟,双双互看不顺眼。
榜眼祁良翰是衡清府来的,身家颇丰,自然被归入世家一派。
傅瞻淇和其余寒门子弟一样,留在翰林院不过被当做小厮使唤,如今想要出路,要么奉承卢家,要么攀附陆家,要么借温家的势。
否则,只怕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傅蓉儿心中明白,官场如同商场,趋炎附势的小人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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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历过,也懂,所以只能逼着傅瞻淇往上走。
正热闹着,门房匆匆来报,说三公主来了。
刚说完,一个头上簪满珠翠的女子悠然走了进来,视线绕了一圈,直直落在廊檐下的傅瞻淇身上。
卢裕和皇甫芷同时站起来,皇甫芷暗暗骂了一声晦气,满眼都是男人的草包三公主居然看上了傅瞻淇,她心里不由升起一抹同情。
卢裕亦是脸色不好,这位三公主向来手段狠辣,行事乖戾,最喜养面首。
他最不愿招惹。
不止他,就连院内的其他人见了三公主都脸色发白,纷纷找借口走了。
卢裕道:“郡主可是觉得无趣了?不如随我去郊外走走?”
“是啊,你挺无趣的,本郡主该回去了。”她说着便施施然带着丫鬟上轿回府了。
温棠华眼神暂顿,暗自扯住傅瞻淇的衣袖:“你既然有事,我先走了。”
傅瞻淇一急:“我和她并无干系。”
三公主难缠,抵不过傅瞻淇冷脸,最后气冲冲走了,只落了一句话。
“本公主想要的男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温棠华惊讶,为他担忧:“这位三公主看起来不好相处,你怎么惹上她了,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也不要忍着,我替你出气。”
她鼓着脸,眼眸瞪着。
傅瞻淇温柔一笑,心中滋味难言,三公主这事算不上什么。
入了官场才知道,他这样的人在有权势的人眼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东西罢了。
他自诩经史典籍,治国策论信手拈来,却抵不过一个权字。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陆党只手遮天,翰林院一大半人都是陆党,翰林学士更是陆子明的忠实拥护者,那人想拉拢他为陆党做事,还许诺了许多好处,他言辞拒绝后,处境更为艰难。
温家是保皇党,温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有提携之意,他怎可辜负。
最主要的是......
他看向温棠华,心下紧张,缓缓问道:“阿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可有心悦之人?”
温棠华脸倏地红润了些,哎呀一声跺脚:“你问这些做何?”
傅瞻淇耳尖滚烫,见她不想回答只好换个问题:“阿棠,那...你希望...嫁给...什么样的人?”
他垂眸,无意间瞥见温棠华手上的玉镯,眼神颤动。
“我知道了,阿棠,你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温棠华:“??”
先生说,找夫君得找听自已话的。
她刚想说什么,便听一小厮兴奋地说三公主送了一大箱子东西来祝寿。
傅瞻淇眼神一冷。
温棠华恼怒甩开他的手:“找你的三公主去,我先回去了。”
回桃花清苑猛地喝了一口茶,温棠华默默摊开画纸,接连画了三张才罢休。
画着画着不知怎么地心跳飞快,莫名多了几分羞赧之意,一股莫名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心口。
她慌张地将画纸塞进匣子里,又喝了一口茶,坐了一会儿,临春进门递给她一封信。
信是戚予忱着人送来的,只有十分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事成。
鲁锡被凌二看上,听她吩咐入了锦衣卫,如今跟着戚予忱手下的人做事。
“走,去庄子。”
庄子里,周天回来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浑身是伤,脸肿成馒头。
“嘶...疼啊,别...别碰我,走开走开。”
卫天纵抱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温棠华坐在上首,垂眸静静喝牛乳,临春说多喝牛乳可以长高。
尧杏儿笑得一脸暧昧:“周大哥,你不会废了吧?”
周天夹紧腿,脸红脖子粗,没理她。
对于没下限的女人,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沉默。
温棠华问:“想好借口了?”
周天垂头丧气,呐呐不敢言:“是我的错,差点连累大家了,我...接受任何惩罚。”
“既然如此,”温棠华头转向尧杏儿,“惩罚交给你了。”
尧杏儿一愣,随即阴森森笑了起来:“好呀,小棠华既然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啊~”
“不要,我宁愿去死!!!”
接下来的事情温棠华没管,自个儿从庄子绕了一圈就愉快回去了。
“呦呦,呦呦。”
温棠华夹了一根虫子:“别喊了,快吃。”
五彩鹦鹉屁股一撅,爪子啪地一下打掉虫子,上蹿下跳。
“不喜欢吗,好吧。”她看着地上欢快蠕动的虫子,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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