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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些保安后，确认阳光彻底照不到自已，季礼才合上了伞，朝前台走去。
他得去问问自家公司在几楼，上一次来是公司的人带的他
来到前台后，季礼发现柜台后面站着的竟然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很怪异的男人。
他画了很浓的妆，绿眼影，紫嘴唇，乍看还挺新奇，就是底妆跟刷了一层劣质腻子似的，极不协调，让他看起来就像戴了一个面具。
但最吸引季礼目光的，是这人披散的黑发。
那头发又长又多，铺在男人身上宛如黑色的丝绸，把男人除了脸和脖子之外的所有部位都遮的严严实实，只在身前留出了一条两指宽的细缝。
透过细那条缝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季礼严重怀疑就算他没穿衣服，有这数量恐怖的头发挡着，也没人能看出来。
这人给季礼感觉就是，一大簇披散的头发上长了一张脸，活像是头发成精。
季礼觉得临渊大厦那个神秘的管理一定是奇葩，不然也不会找另一个奇葩当大厦的门面。
此时，这个奇葩前台正直勾勾看着前方，嘴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一动不动，别说眨眼的动作了，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哪怕季礼已经站在了这里，还近距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也依旧像个木偶似的，毫无反应。
——不会真的是个木偶吧？！
这个想法一出，季礼就感觉自已的手蠢蠢欲动。
下一秒，季礼跟从内心，愉快地朝头发精的脸伸出了手。
但就在季礼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头发精脸的刹那，他那双凝滞的眼珠毫无征兆地转向了他的方向！
正全神贯注盯着他的季礼被吓得手一抖，本该戳向脸的手指，竟直直戳在了鼻孔里！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头发精好像被惊呆了，虽然表情不变，但竟然破天荒地眨了一下眼！
他缓缓转动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戳在鼻孔里的手指，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季礼的错觉，他感觉自已好像从男人死气沉沉的眼中看到了惊愕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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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心虚极了，也尴尬极了，但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默默收回了手。
在这个过程中，头发精的视线始终随着季礼的手缓缓移动，直到季礼被他盯的掩饰不住心虚，忍不住把手背到身后，他才移开了视线，然后又盯住了季礼的脸。
气氛实在太过窒息，有些绷不住的季礼干笑，“……我说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信么？”
头发精默默盯着季礼的脸，似乎在思考这张脸有多厚，才能让他的主人理直气壮地睁着眼说瞎话。
他盯了季礼足有一分钟，季礼笑的脸都快僵了，才终于开口说话。
“人类……你……想干嘛……”
看头发精终于放过了刚才的插曲，季礼也没心思深究他的称呼问题，连忙换上一副“我是好人”的表情，乖乖说明来意。
“抱歉打扰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去61层的电梯在哪……”
季礼瞄到他脸色突然不太对，试探道:“……你应该知道吧……？”
头发精一改刚才神游天外的样子，深深凝视着季礼，表情玩味，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你现在……站的地方……是哪么……”
“临渊大厦啊，怎么了？”
“难道这里没有61楼？应该没错啊，为了防止我迷路，我那一向爱装死的经理昨天还专门提醒过我，我要去的地方就是临渊大厦61楼啊。”
季礼感觉莫名其妙，他都站在这里了，还能不知道这里是哪？
头发精脸上诡异的笑容终于消失了，连始终僵硬的脸都多了点鲜活。
他眯了眯眼，视线在面前神色自如的人类脸上仔细扫过，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你要去……61层……干什么……”
季礼拿出顺手放在口袋的员工证，举到头发精脸前，坦然道:
“我们公司在61层啊，虽然我只去过那里一次，但我真的是公司的正经员工。看，这是我的员工证。”
头发精瞥了一眼工作证，瞳孔深深一缩，再看季礼时，眼神在惊疑和探究间变了又变，开口时的语气有些微妙。
“你们……公司……叫什么……”
“寰宇行走啊。”
季礼纳闷，他们公司看起来很有名啊，头发精作为临渊大厦的前台，应该不会不知道啊？
寰宇行走这个名字一出来，头发精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季礼，腮帮子鼓起，一言不发。
仰头看着眼前突然变高的头发精，季礼惊愕地意识到，对方此前竟然一直是坐着的！
只是大致观测，季礼敢断定头发精的身高至少有三米！
三米啊，巨人的身高也不过如此了吧！
再看此时站起身的头发精，他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深沉起来，看着季礼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稀奇物种。
他似乎觉得季礼能在寰宇行走工作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你说……你在……寰宇……工作？”
“但你……可知道……寰宇……是干什么……的么……”
提起寰宇行走，季礼明显感觉到头发精神情多了一份敬畏和忌惮。
季礼根据自已之前的猜测，试探着回答，“……放贷？收贷……？接委托？雇佣？”
闻言，头发精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是觉得季礼说的有问题，但又好像莫名很合理。
头发精上下审视着季礼，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而且最不对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类。
他从未见过来到临渊大厦的人类能如此坦然从容，甚至是不以为然。
寰宇行走啊，头发精暗自感叹，那是他都不敢奢望的存在啊！
这个人类……竟然做到了他没做到的事……！
想着，头发精猛地探出身体，脸几乎贴到季礼的脸，用一种既好奇中透着一点不爽的语气，轻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的……寰宇？他们……根本……不可能……录取……普通人……！”
季礼没有后退。
如此近的距离，他不仅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腥甜味，更是看出对方说话时，脸上似乎隐隐透着不甘。
季礼感觉自已好像明白了他语气中的不善来自于哪。
他怕不是踩到别人痛处了哦。
“……”
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季礼就决定沉默应对，因为他感觉自已的经历可能会更刺激到对方。
对方那么高大，万一恼羞成怒揍他怎么办，迷途小区谁不知道他是柔弱男子一个啊！
此时，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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