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诱人了。
季礼舔了舔嘴唇,眼中晦暗难明,脸颊肌肉神经质地颤动,不知不觉在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
如果他的幻觉不是幻觉……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根本……没病?!
假如,假如他没病……
季礼笑地更温柔了,但眼中的晦暗几乎化作了实质,凝结成冰。
假如他没病——那么异端为什么认定他有病!他每天吃的药又是什么!!异端在他忘记的两年时间里又对他做了什么!!!
只见临渊大厦门口,打了一把黑伞的季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咧开了嘴。
“嗬嗬嗬……”
季礼捂着嘴无声狂笑,气息错乱。
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畅快,笑得躬起了腰,笑得浑身颤动,笑得咬牙切齿,笑得呼吸急促……
——更笑得眼神癫狂,杀意沸腾!!!
看到这个好像疯了一样的人,进出临渊的男男女女全都警惕起来,谨慎地避开他,匆匆离去。
很快,大厦里面的人不敢再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靠近大厦门口。
几个保安打扮的人从大厦内一扇门中跑出,神情紧张,握着各种装备,全身警惕地朝门口被黑伞挡的严严实实的人缓缓接近。
突然,在黑伞笼罩下弯抱着肚子大笑的人站直了身体。
五个保安神情一紧,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很冷静的声音从黑伞内部响起。
“别紧张,我没病。”
69書吧
黑伞转动,露出了一个脸有些发红,露着八颗牙,笑得很灿烂的俊秀青年。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激动,抱歉,吓到你们了。”
众保安神情松了一点,但还是在警惕。
季礼用力抹了一把脸,手放下后,神情已经全然的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看他眼角笑出的泪,只看他这时候的表情,谁能想到他上一刻几乎笑的几乎上不来气呢……
“你……”
中间一个保安神色狐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狡猾的演技派。
季礼有些无奈。
随即,他一拍脑袋,想到什么,连忙从口袋中——实则是爬进口袋的影子的触手中,拿出了一张卡扔给最前面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保安。
“我也在临渊大厦工作,我们公司是寰宇行走,这是我的员工证。”他解释道。
闻言,为首的保安从腰上取下一像是黑盒子的仪器,把季礼扔过去的卡贴在上面刷了一下。
滴——
黑盒子外亮起一圈绿光。
看到这一幕,所有保安都陆续放松了下来。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请进。”
中年保安双手握着季礼的员工卡,恭敬地递了过来。
“没事,我理解。”
季礼接过员工卡,对他们笑笑。
几位保安让开了路。
季礼维持着得体的笑,穿过他们中间,不疾不徐穿过大厦的门走入大厦中。
看着季礼都走进大厦了,还打着伞,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刚来的年轻保安,看向和季礼对话的中年保安,迟疑道:
“为什么你确定了这人是大厦中的职员,就不再怀疑他是那种人了?进屋里还打伞,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中年保安一副你还有的学的样子斜睨了他一眼,解释道:
“这座大厦的对异格人的筛查超乎你想象的严格,除了每个月统一的意识体检,还有每周一次的精神状态评估和灵智紊乱值检测,以及不定时对以上任何一项的随机抽查。”
“大家都把这三项基本筛查手段叫做一估二检。”
“所有在这里办公的公司都得遵守大厦的规则,定时为员工进行一估二检,员工卡状态无异常,就说明这些人的精神检测结果,方方面面都一定没问题,甚至连潜在的异格人都不是。”
“……哦。”
年轻保安垂下眼皮,掩盖住眼眸中的不自然,“那我们应该也需要参加一估二检吧……”
“对,你小子才刚来一天,明天或者后天就该有检测人员给你发通知了。”
一个寸头保安一巴掌拍在年轻保安身上,一副哥是过来人的样子,安慰他。
“——放心,检测很快的,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们都是正常人,有什么可怕的。通常这个时候大厦防卫人员会在,根本用不上我们,我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偷个懒,多好啊。”
“嗯,不用干活还有工资拿,是挺好……”
这时,中年保安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有谁知道寰宇行走这个公司在大厦第几层吗?我听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复。
“我才来了半年,我也不知道。”
“没听说过。”
“青华有叫寰宇行走的公司吗?”某个保安疑惑道。
“好像没有……”年轻保安眯了眯眼。
“难道他的身份有问题?我们要不要拦住他?”寸头保安问。
“算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前辈打断讨论,不以为然道:“也可能是他们公司的具体信息被大厦管理者隐藏了,你们知道的,大厦高层的公司都很神秘。既然他的员工卡能被大厦身份系统识别,那就不会有问题。”
“闲话到此结束,该去工作了,都散了吧。”
说完,他摆摆手,先走一步。
在保安们几米远的柱子后,一个染着白头发的邪肆青年懒散地靠在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还停在聊天页面上的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季礼的背影,脑海不断回想着保安们说的话。
他很确定这座大厦根本没有叫寰宇行走的公司。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让人查了,整个大厦所有公司的员工资料中,根本没有和这个人的面目相似的人。
他很好奇这个在室内打伞的怪人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骗过了大厦的身份核验系统,以及混入大厦又有什么意图。
白发青年今天正好闲得无聊,现在碰上了有趣的事,整个人都很兴奋。
眼看季礼要走远,他连忙悄悄地跟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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