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枝洲直接被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捧着手机一个箭步冲到孙筱娅面前,激动得失语。
看清了手机界面、孙筱娅用手推了她一下:“接啊。”
顾枝洲这才反应过来,走到门后的角落里接通了电话。她不敢说话,只等对方先开口。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低沉也不沙哑,是轻脆的极富少年气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一点不明显的口音。
明明是土气的口音,却冲得顾枝洲鼻尖泛酸,眼睛胀胀得,似乎要流出泪来。
久违了啊,周贺,再久一点,我都快记不清你的声音了。
顾枝洲调整了一下情绪,似乎是等得太久,对方又喂了一声,顾枝洲刚想开口,对面却忽然响起一阵哄笑。
她不知道对面是在笑什么,也许是打了什么赌,忽然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她挂断了电话。
见她转过身来,孙筱娅问:“是他吗?”
顾枝洲点点头。
“那我怎么没听见你说话?”
“我还没说话呢。他那边就一阵哄笑,听起来像在嘲讽我。说不定是周贺在向他们炫耀自已有一个如此忠实的追求者,不想说了。”
\"你傻啊?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你好不容易有一次和周贺聊天的机会,重要的难道不是你和他之间的问题吗?你有啥可退缩的啊!”
\"没事,现在被拒绝了反倒容易影响我高考,要判死刑也等毕业再说,先吊着吧。”
再次回到自已的位子上,她想把刚刚那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删掉,就往下翻着找。
然后看见了他今天的第二条朋友圈,两个标明了归属地的号码,文案是:我两个号都在这了,下次别打错了。
顾枝洲并不关心他这条朋友圈到底是不是发给自已看的,只是极其认真的把两个号码都存到了自已的电话本里,虽然其实她根本不会拨通这两个号码中的任何一个。
五一假期,顾枝洲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假期了,别人放三天五天七天,她放一天半。宿管要她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慢慢把宿舍搬空,高考后就不必再回学校了,所以她塞了满满一拉杆箱的东西带回了家,只留了那几个用来记录自已和周贺的本子,她在网上订做的笔到了,两支透明壳子的按动笔,一个印着周贺的名字,一个印着祝贺一切顺利。她放在笔袋里,和那张寸小相一起,小相背面是她用圆珠笔写的一句:我将永远忠于自已,披星戴月奔向理想和你。
周贺是五一放七天假的那一批,顾枝洲回到学校的第四天是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中午回宿舍午休的时候刷到了他的朋友圈,他似乎是准备返校了,在车站等车。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拍了他脚边的行李,一个黑色的类似于行军包的大袋子,还有一个浅军绿色的麻袋,他倒是够接地气。
文案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人真多。
上次打他电话没被再次关进小黑屋,他还发了那样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朋友圈,所以顾枝洲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她发了一条仅周贺可见的朋友圈,也很简单:戴口罩哦~
发完还没来得及退出朋友圈界面,就收到了一条点赞,是周贺。
他明白,她也明白他明白。
一年多来类似于这样不言不语的你来我往已经很多次了,虽然谁都没说,但是彼此也都明白。
学校门口最近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叫根号七,这一家奶茶店很会做噱头,搞了一个许愿树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不论买不买奶茶,都可以在纸牌上写下自已的愿望。用红线串起来挂到许愿树上,求一个好彩头。
顾枝洲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周六就去了,没办法,他们学校规定住宿生每个周只有周六下午一点到八点可以出去,她又不能为了写一个许愿牌而专门请假出去。纸牌是统一的,说实话并不是很正式的许愿牌,只是背面有印花的硬卡纸,最上沿打了孔,正面最下边还印了奶茶店的名字,但这已经是他们这群高中生枯燥无味的生活中最有新鲜感的东西了。顾枝洲去的时候许愿树上几乎已经挂满了,她拿了一个牌子,选了一只浅蓝色的笔,写了“祝贺一切顺利,祝我高考牛逼”,踮着脚挂到了最上边一个还算显眼的地方。
一起来的孙筱娅也写了一个,但没有挂到那么高。
顾枝洲挂上去之后还拍了个照片,然后就去表姐家洗澡了。洗完澡收拾好自已,她又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抖音,文案是“今天许了愿,祝你一切顺利”。
回学校宿舍上晚自习的时候她看到周贺给她的抖音点了赞。难得今天的作业很少,因为周六只有一上午的课,没课的老师就会在提前一天把作业安排下去,她昨天熬了个大夜写完了,因为今天有大事要做。
她在网上买了编手链的黑绳和珠子,准备编一个青丝手绳给周贺。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临近高考,同学们开始互相赠送手绳,精致的手绳上挂着精雕细琢的木牌,木牌上用方正的字体写着金榜题名。顾枝洲觉得亲手编制的手绳更显心意,又刚好绾发结同心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所以就在网上下单了。
“你真的舍得吗?平时谁让你剪个头发都跟要你命一样,现在说剪一绺就剪一绺,不心疼啊。”听到顾枝洲拜托自已帮她剪下一绺头发,孙筱娅是惊讶的。
认识顾枝洲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把自已那一头留了很久的长发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高三这么快节奏的时候她也把自已的头发打理的很好,而且她的头发向来是不让人碰的。
“给周贺嘛,有什么舍不得,一小绺绺,不能多,多了我也心疼。”顾枝洲从自已的头发中分出一小绺,递给孙筱娅。
“真的是,确定不后悔啊。”
“没事,来吧。”
然后一整个晚自习,顾枝洲都对着教程认真的编手绳,最后的成品不算好看,但她还是把它和留给周哥的铃铛手绳还有戒指放在了一起。
随着高考越来越近,顾枝洲反而放松了下来,班级的座位是按照考试排名来的,班级前五是一个小组,顾枝洲也在其中,五个人都是女生。早在四月中的时候班主任就为她们单独开了一个小班,每天晚自习别人还在进行周测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做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冲刺卷子了,款已不再是整张整张的做,老师们会有选择的画一些重难点题型给她们,她们做完后再由老师一对一讲解。
这个小组和其他同学的节奏是完全不同步的,自习课别人埋头苦学奋笔疾书,她们几个围在一起讨论广播剧,讨论时下热门的小说,甚至带了扑克牌来打牌。老师们并不管,她们能放松,也是老师愿意看到的。
最后一场模拟考前,顾枝洲把手机交给了班主任。马上就要六月了,她不想每天还把心思挂在周贺身上,最后这几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放松心情,他们小组打牌打的越发的勤了,几乎除了完成老师单独布置的题目之外都在玩牌,现在她们去小卖部的频率也高了起来,几乎每天的大课间都要结伴跑去买一点东西回来,然后上课偷偷打牌,下课吃零食睡觉。
六月一号,儿童节,顾枝洲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问老师要了手机。
“老师,我想用一下手机,就两分钟,在这弄,结束就还给您。”
“在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你自已拿。”
“好的谢谢老师。”
迅速开机,打开微信,来不及看周贺这几天有没有发动态发朋友圈,顾枝洲发了一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就关机把手机放回原位了。
她发的是:儿童节快乐,我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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