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一恒踏入审讯室时，李涛正静静地等在门外。沈一恒的眉头微皱，轻声说道：“你没必要在这里等我。”
李涛却显得异常兴奋，他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刘一鸣在里面和他聊着，我感觉这次可能会有所突破。”
沈一恒挑起眉梢，带着几分疑惑：“你真的认为这次会有所不同？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追求名声或是精神错乱而胡编乱造的吗？”
李涛摇了摇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我不确定。但我听得够多了，我能分辨出真话和谎言。我们总有办法对付那些撒谎的人。
但你还记得张尧正在画的那幅画吗？就挂在画架上的那幅。”
沈一恒点了点头，李涛继续道：“画里的人就是他。”
沈一恒终于明白了李涛为何如此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认识受害者？那他可能真的知道一些对我们有帮助的事情。”
李涛再次点头，他翻开手中的笔记：“他自称叫孟承。我正在调查他的背景，我只是想让你进去之前有个心理准备。”
沈一恒拍了拍李涛的胳膊，然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审讯室内，孟承正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刘一鸣则坐在他的对面，另一位警察则靠在墙边，保持着警惕。
沈一恒仔细观察着这个被称为孟承的男人，他的心中不禁感叹，张尧确实是一位非凡的画家，他准确地捕捉到了模特的灵魂。
眼前的这个男人，相貌普通，是那种走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人。
孟承抬手指向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你们那玩意儿是不是正在记录这一切？”他以一种轻松的口吻问道，“我可不想让你们错过任何精彩瞬间。”他随后向后一靠。
沈一恒选择了刘一鸣旁边的空位坐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刘一鸣则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纸张，上面的信息条理清晰。“这位是沈组长，”他介绍道，同时指了指沈一恒，“我叫刘一鸣。你的名字是孟承，对吧？”
“没错。”孟承回答得毫不含糊。
“四十九岁，住在照水路。”刘一鸣有条不紊地陈述着，仿佛在核对一份清单。
“没错，没错，那就是我。”
“那么，你的职业是什么呢？”刘一鸣继续提问，语气中透着一丝探究。
“我是一名会计。”孟承的目光转向刘一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还没被逮捕？你们不需要给我宣读一下我的权利之类的吗？”
刘一鸣与沈一恒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向孟承。“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逮捕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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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松地回答，同时模仿着孟承的姿势向后一靠，“所以，我们更想听听你的故事。”
沈一恒内心暗忖，他们目前能对孟承提出的唯一指控，或许就是浪费警察时间。如果真的需要，这或许是他们说服他接受心理健康治疗的唯一筹码。
他信任自已的直觉，认为这个孟承并非他们所寻找的嫌疑人。
现在它们需要证明这个假设。
“好吧。你们想要细节？”孟承担开始掰着手指计数。“2016年3月，我杀了高世镜。同年12月，魏言。2017年6月，傅子路。12月，韩秀。今年5月，张尧。上周，曲坚。”他笑了，好像在期待表扬。
“张尧正在画你的画像。”沈一恒专注于孟承的脸。“你在他完成之前就杀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孟承耸了耸肩。“我不喜欢他画的，我认为他没有捕捉到真正的我。”
“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抓住了你的特点。”沈一恒评论道。
“你在其中的一次作画之前或之后和他发生了性关系吗？”刘一鸣问。
孟承脸红了。“没有。”
“那么这只是纯粹的生意？你去他的公寓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画像？”
他咽了口唾沫。“是的。”
刘一鸣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啊哈，你想要的更多，他却拒绝了你，对吧？”
见孟承沉默不语，刘一鸣身体前倾，追问，“那你为何要杀害其他人？”
孟承的眼神变得阴沉。“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是同性恋。”
“仅仅是同性恋就足以成为你杀人的理由？”刘一鸣语气中满是质疑。
孟承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刘一鸣。“这就是我需要的全部理由，他们必须从世界上消失。”
沈一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孟承。“你是如何杀死他们的？告诉我们详细过程。”
孟承打了个哈欠，用手遮住嘴巴。“你们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做的。”
刘一鸣摇了摇头。“不，我们不知道。从你的角度，详细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孟承不情愿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用手铐将他们绑住，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这并不够，”刘一鸣评价道，“你完全可以在报纸上读到这些。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具体杀死他们的。”
孟承皱了皱眉。“我勒死了他们，明白了吗？那根绳子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沈一恒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领悟。“哦，我懂了。那那些指甲呢？你拿走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孟承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困惑。“……指甲？”
“每个受害者床边都留下了指甲剪，”沈一恒轻描淡写地撒了个谎。
“但奇怪的是，我们找不到被剪下的指甲。因此，我们推测凶手带走了它们。
只是，我们始终不明白他的动机。”
“纪念品，”孟承脱口而出，声音中透露出某种莫名的情绪。
“那么，你又是怎么处理那些指甲的呢？”刘一鸣追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迫切。
“是放在抽屉里珍藏？还是将它们封在塑料里做成杯垫？当然，你的想象力或许比我丰富得多，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他愤怒地瞪了刘一鸣一眼。“我怎么处理它们，那是我自已的事情。”
“让我们回到原点，”刘一鸣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草草记下的笔记上。
“你为何想要杀死他们？你说你希望他们从地球上消失。
那么，为什么你停在了六个？还有更多需要消失的人吗？。”
李涛轻轻走进房间，手中握着一张纸，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将纸递给沈一恒，随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沈一恒扫了一眼那张纸，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转身，将纸递给刘一鸣，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互联网上关于孟承的信息寥寥无几，这个所谓的英雄，原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然而，孟承的声音却充满了自信。他提高音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吧，我说对了吧？会有人效仿我的行为。
你们等着瞧吧，郑群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沈一恒微微挑起眉头，终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那个自称为正义警察的家伙？他声称通过杀死四个人来为社会做贡献？”
孟承点头如捣蒜，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没错！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英雄，因为我敢于站出来！”
沈一恒听够了这位自命不凡的人的大话。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你不会成为英雄。你确实为张尧当过模特，但仅此而已，他一共给你画过几次画？”
“两次。”孟承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一恒再次点头，继续追问：“是他主动提出为你画像，还是你自已要求的？”
孟承瞪了刘一鸣一眼，回答得有些迟疑：“是……是我要求的，我不否认我曾去过他那里。
因为我在画廊里看过他的一幅肖像画，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画像。”
沈一恒仔细地观察着孟承的表情，试图捕捉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很明显你对这些男人死亡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可能有恐同倾向，但你并不是什么正义警察或英雄。
你一生碌碌无为，孟先生，但你却渴望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
你认为自已的行为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你的被捕？审判？这些都不会发生。
但这将让你面临浪费警察时间的指控，也许你需要一些心理医生的其他帮助。”
孟承的双眼瞪得溜圆，情绪激动。“我不需要任何帮助！
你听到了吗？我希望你以谋杀罪逮捕我！我杀了那些家伙，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沈一恒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对不起，孟先生，恐怕我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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