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恒礼貌地穿过人群，进入到傍晚的空气中。曲坚在一张桌子旁朝他挥了挥手。
桌子旁边有一个大花盆，里面是一种他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看起来很有生机，沈一恒想，或许父母的家里也需要一盆。
黑色的遮阳伞挡住了阳光，同时也挡住了一些街道上的景色。沈一恒走到桌子旁后，曲坚站起身，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当曲坚放开他后，沈一恒开玩笑道，“我想你力气大到把我的肋骨勒断了一根。”
“少来。”曲坚又对着沈一恒的肩膀捶了一下。
沈一恒坐在桌子旁的另一个金属露台椅上，还没等他伸手去拿他的冰镇啤酒，曲坚就把它放在了他的手中。
“你看起来好像需要这个，拥抱也是。”曲坚歪着头。“我不需要问你今天去看父母进行的的怎么样，对吧？”
“不，你不需要。”曲坚知道内情。沈一恒喝下了一大口冰啤酒。
他瞥了一眼周围。“所以我们是在一个gay吧吗？”
曲坚哼了一声。“你敢发誓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同性恋酒吧吗？你是这个城市的警察，你了解每一个酒吧。
而且今天我建议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你没有反对。”
他当然知道。
“而且我们为什么要去一个无聊的酒吧呢？来这里的人都很好看，”曲坚向沈一恒肩膀后面的人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沈一恒用眼神刺了他一下。“我们今天来这里不是让你带人回家的。”
曲坚撅嘴。“扫兴。要是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就不费心打扮了。”
曲坚翻了个白眼。“你就坐在那里，喝你那无聊的啤酒吧。”他的眼睛闪烁着。
“你我都知道，爱喝酒只是个幌子。
我们之所以能长期保持朋友关系，是因为你这个深柜对我有意思，但从未鼓起勇气坦白你的真实感受。”他咧嘴一笑。
沈一恒笑了。“是啊，肯定是这样。你完全看穿我了。”曲坚的笑声和他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讽刺的是，曲坚永远不会知道他离真相有多近。
在高中的时候，沈一恒意外发现曲坚对他有吸引力，虽然他确定自已是直的。
但有时候，他不确定那种吸引力是否已经完全消失。
曲坚眯起了眼睛。“顺便说一下？去同性恋酒吧没什么不好。我的一些难忘的经历就是在那里的几个小时里产生的。”
他又歪了歪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锁定了沈一恒。“但你叫我出来喝酒，肯定不是为了讨论我的精彩生活。说吧，怎么了？”
他的目光变得温暖。“还是说，你今天见到他们了？”当沈一恒没有回答时，曲坚叹了口气。“情况很糟糕，对吧？”
“没有那么糟，甚至在我爸问我为什做不好我的工作前，我甚至觉得这次回家整体氛围不错。”
曲坚呛了一下，用手帕擦了擦嘴。“什么鬼？”
“你听到了。”
“这真的让我很生气。”
“嘿，忘了它，好吗？”
“为什么？你自已会忘记吗？”
69書吧
沈一恒摇了摇头。“不，但如果你的表情狰狞的话，可能你不能带你看中的人回家了。”
曲坚露出了一副自鸣得意的微笑。“你果然觉得我很好看。”
曲坚又喝了一大口。“你知道我不是傻子对吧？”他放下杯子在桌子上低声说。
“嗯？”沈一恒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真正想我们见面的原因。”
“我读了报纸，沈一恒。我看本地新闻，有个家伙在针对男同性恋。
然后你恰好邀请我出来喝酒？”他僵住了。“你想警告我吗？你知道我们应该提防谁吗？”
天啊。
沈一恒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曲坚，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消息，因为我们也还在调查。”
但也许曲坚猜对了，在内心深处，沈一恒想确认曲坚的安全。
曲坚沉默了一会儿，每过一秒，沈一恒都感觉他的胃多打了一个结。
最后，曲坚靠在椅子上。“我白天工作很努力，所以晚上我放松的时候也很努力。
但是……我不和陌生人约会。即使我在软件上看到一个顺眼的家伙，我也会调查他，看看我认识的有没有人和他约过。
如果我知道的人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通常情况下这也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沈一恒若有所思地看了曲坚一眼。“你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吗？你和他们约会过吗？”
曲坚咬了咬嘴唇。“约会？这个说法太纯情了，我不认为我的夜间活动可以称为约会。”
他的喉结动了动。“但既然你问……是的，我和其中几个人勾搭过。
高世镜，他是两年前的第一个受害者，对吧？”沈一恒点了点头。
“我也和韩秀勾搭过，跨年夜的时候我们认识的，也是在这里，我们跳舞跳到脚疼。”他又吞咽了一下。“三天后他就死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曲坚眨了眨眼。“因为那是你的工作。
而且像我说的……我是个小心的人。我甚至从来不向我约的人提任何要求，相信我，这真的需要一些意志力，有些真的很帅。”
他喝光了最后一点鸡尾酒。“而且，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他控诉地看了沈一恒一眼。
“你甚至没有来看过我的新公寓，我已经邀请你三次了。”
“好吧，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
“我打赌你甚至不知道我现在住在哪里。”
沈一恒把手放在胸口。“好吧，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去你的新公寓，好吗？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分享的吗？”
“梦琪订婚了。”
沈一恒笑了。“那太棒了。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定下结婚日期了吗？”
曲坚的妹妹在他们上高中时是个十足的讨厌鬼，但她已经成长为一个聪明、美丽的女人，沈一恒也很久没和她见面了。
“叫齐瑞，是个工程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但是他们还没有婚礼计划。”
“你呢？”
“我？”
“你还是年轻、自由、单身吗？”沈一恒哼了一声。“哦。划掉年轻那部分。”
曲坚给了他一个中指。“咱们俩一样大，我太年轻了，还不想定下来。”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回忆。“我们以前谈过这个，记得吗？我总是在忙着寻找下一个。”
他交叉着双臂。“那你呢？”在沈一恒回答之前，曲坚把手放在胸口，夸张地叹了口气。
“哦，我忘了。你是单身，因为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我。”
“那一定是了。”沈一恒笑了。“你知道我们有多罕见吗？”
曲坚扬起了他那雕刻得完美的眉毛。“一个男同性恋和他的深柜警察朋友？”
“混蛋。我的意思是，我们高中时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仍然是。”
曲坚再次向沈一恒的肩膀后面投去一个明显卖弄风情的表情，沈一恒给了他一个假装的怒视。“嘿，我还在这里。”
曲坚笑了。“我觉得我的运气来了。”
“又一个可能的枕边记号？”
沈一恒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那你请？”
曲坚笑了。“下次见面，或许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会儿要发生的事。”
“洗耳恭听。”沈一恒不介意。他可以坐下来听曲坚说上几个小时。
他带着沉重的负担走进酒吧，而曲坚已经把那些重量都踢开了。
周一早上只剩下几个小时了，但他不想去想工作的事。
因为当周一到来时，他会走进那个房间，五张脸会盯着他，沈一恒会全力以赴，确保没有另一张脸加入他们。
但在这几个小时里，他会尽力忽视他们无声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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