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寨没有牛车,要保持嫩豆腐到镇上还是完整的,只能由人小心背着去。
因为去的人多,南楹特意嘱咐饭堂留饭。
郝大柱从镇上回来,先是在院子里露了一面,说“一切顺利”后就又赶去饭堂吃饭。
南楹一直守在院子里等他,看见郝大柱,刚想把整个过程都问一遍,后者已经一溜烟跑去饭堂吃山鸡了。
她盯着郝大柱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远。
南楹:早知道今天就不给饭堂吃山鸡了,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郁应慈把挑来的水倒进灶房的水缸里,提着扁担出来,一看南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笑:
“南楹你就别担心了,大柱不是说‘一切顺利’吗?他吃饭快,一会儿就能回来,到时候你再问也不迟。”
南楹甩了个眼神给他,要不是他半路自作主张回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郝大柱,她怎么能这么担心?
“你还说。”南楹仿佛找到了焦虑的发泄口,大步走到郁应慈面前,仰头道:“战时,像你这样违抗军令的,都得斩首示众。”
郁应慈一凛,低头不再说话。
茶馆的故事里说南楹是镇宁将军府的嫡女,现在看来可能真是这样。
普通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知道‘违抗军令’会怎么处置呢?
郁应慈心里一痛,抿了抿唇,不说话。
南楹怔住。
她……刚才把话说的太狠了?
“当然了。”南楹背过手去,开始不自然的找补:”那个……你担心我,也算是个忠诚的好手下。“
郁应慈默默点头,说了句“我去挑水”然后就提着扁担和水桶走了,只留给南楹一个十分萧瑟落寞的背影。
南楹:???
做错事的明明是郁应慈,为什么觉得愧疚的是她?
郝大柱吃饭果然很快,郁应慈前脚挑水回来,他后脚就吃好赶过来了。
“南姑娘。”郝大柱一进院子,先是抹了把嘴角鸡汤的油汁,后又咂了咂嘴。
南楹、郁应慈和郝杏花三人在院中站成一排,都等着听他说‘下饭豆腐’在镇上卖得怎么样。
这可是关乎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计问题。
南楹还打算用这个钱在镇上兑铺子,或者翻盖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呢。
在三人期盼的眼神中,郝大柱憨笑了两声,开口:“今天的山鸡可真肥啊,我一个人就喝了两大碗汤。”
南楹等人:……
郝杏花急得直掐郝大柱的胳膊:“小姐问你镇上的豆腐卖得怎么样?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郝大柱疼得呲牙咧嘴,赶紧说:“下饭豆腐那么好吃,自然是好卖啊。”
南楹问:“一来就好卖吗?”
郝杏花已经松手了,郝大柱捂着被掐的地方使劲揉,黑壮的脸委屈巴巴:
“一开始不好卖,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石掌柜让石姐夫做好以后拿到店门口试吃。”
“下饭豆腐味道大,路过的人有好奇尝尝看的,尝着尝着就进店了,后来店里干脆坐不下,也有在外头吃的。”
“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带去的豆腐都卖没了,石掌柜说让咱们明天接着做,后天多给她送去一些。”
说完从怀里拿出碎银子:“这是今天的分成,一共二两零20文,石掌柜让我给你带回来。”
看见真金白银,南楹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地。
做生意就是这样,变数太多,钱没到手之前,所有美好的设想都只能是设想。
南楹捧着银子,乐得直点头,头上的碎发都跟着晃。
郁应慈站在一边,偷偷看她,不自觉跟着笑。
别人喜欢钱,他觉得讨厌,南楹喜欢钱,他就想多帮她赚些钱。
“对了。”郝大柱想起什么,认真道:“我们在镇上听孩子们都在唱一个童谣,什么神女转世,雪狐断天的……好像和南姑娘你有关。”
69書吧
“我们顺便就打听了一下,大家都说南楹是神女转世,是镇宁将军府的嫡女,还是雪狐谷断天派元遥真人的唯一弟子。南姑娘,这个南楹是你吗?”
童谣?
南楹捧着钱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是啊,她光想着让说书先生帮她‘扬名’,怎么忘了还有街头巷尾那些闲着没事做的小不点?
镇上的孩子不用做农活,也不能在田地旁到处跑,编个童谣给他们唱着玩能添一点声望是一点。
幸好,她虽然没想到,但这童谣已经有了。
南楹满意的把银子收回空间,开心得脸上红扑扑的。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郝大柱还保持着一脸疑问,南楹心情好,把手挡在嘴边,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
“啊?”郝大柱没听懂,追问:“那到底是不是?”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郝杏花打了一巴掌。
“啊,姐!你干嘛又打我!你怎么了?你以前很少打我的。”
郝杏花:“就是因为以前打得少了,所以你现在还不成材。小姐说不可泄露就是不能说,那你还问?“
又呵斥:“明天开始,中午给我去饭堂上课,学点东西长长脑子。“
郝大柱犹豫,他之前去过一次,刚听没一会儿,眼前就模糊了,困得坐都坐不住,他使劲保持清醒,但最后还是睡着了。
“我,我不想去。”
郝大柱弱弱抗议,看着郁应慈和南楹都在,觉得老姐应该不会用葫芦瓢把他往死里打,便鼓足勇气:“姐!我就不是读书的料。”
说完,郝杏花眼睛一眯,院子里的光霎时暗下来。
郁应慈和南楹同时看天。
郁应慈:“嗯?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乌云?“
“嗷!”两人还呆愣愣的往天上看,郝杏花已经举起葫芦瓢动上手了。
郝大柱被老姐打得满院子跑,“姐!姐!我真读不了书!”
郝杏花使劲在后面追:“让你识两个字,又不是让你考状元,你就是懒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郝大柱:“老大,南姑娘,救命啊!”
南楹和郁应慈互相看了眼对方,然后一同往屋里走,假装院子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郁应慈边走边一本正经的对南楹说:“下饭豆腐卖得这么好,光靠咱们几个恐怕供不上。”
南楹点头:“嗯。造纸工坊往东好像还有片空地,你明天去看看,能不能再扩出一块做豆腐坊。”
两人边商量边进屋研究豆腐坊的事,仿佛听不见郝大柱在院内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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