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恒为首,一行人目送顾黎渊离开。
钟恒满眼不舍与担忧:“此行危险重重,望平安。”
顾黎渊手握长剑,一身黑色骑装,另一只手牵着一匹马,看着送自已的一行人,多的是无奈与感动。
“这是辽国人的衣服,还有路上的盘缠,你到达辽国时,可换上它,以免引人注目。”
钟恒将自已提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顾黎渊,原是从几个犯人身上扒拉下来的,现在正好用得着。
顾黎渊接过包袱系在自已的背上,又将剑放在腰间,侧身戴好斗笠,脚用力一蹬,便骑在一匹高大而雄壮的马背上,他的手握着马缰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送他的一行人,随后又立马回归平静,决绝迅速地冲出营地。
钟恒一行人直到顾黎渊的背影消失在自已的视线内,这才回去继续坚守阵地。
……
离顾黎渊去辽国已经有些日子了。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从屋檐落下。
难得下雨,曲妃颜站在房门口,静静的听着雨声,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心平静过了。
在她抬眼的一瞬间,见到对面站着一个人,撑着白色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食盒,笑盈盈的看着她。
贺岩安踏着被雨水打湿的地面走来,离她的距离还差几个台阶。他立于台阶之下,抬头温柔的看着曲妃颜,他丝毫也没有要靠近她的意思。
曲妃颜看着他的脸,脸上还挂着汗水,汗水打湿了额头的发丝,下雨天打湿了他的衣角和鞋子,她正想说什么时,却见他对自已一笑,那笑容笑得跟小孩似的,很天真很可爱。
可曲妃颜越看越觉得愧疚,他对自已的好她心里都清楚,只是心里依旧放不下顾黎渊罢了。
雨势越下越大,顾黎渊被风吹的有些发冷,他故作坦然,无奈道:“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曲妃颜闻言,立马让出一个位置来,让他走上来,贺岩安一上来,收好雨伞,来不及给自已擦汗,拉着曲妃颜的手腕,进了房间。
贺岩安打开食盒,拿出各式各样的点心摆在桌子上。
“我听说这江陵的点心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曲妃颜兴许是愧疚与心疼,便拉着他坐下来,拿出自已的手帕给他擦了擦汗。
贺岩安神色微怔,他的妃妃肯愿意接受他了吗?他羞红着脸说:“我自已来就好了。”
曲妃颜停下擦汗的动作,把手帕放在他手中,思量许久,说:“阿岩,我想回京城。”
擦完汗的贺岩安,手里攥着她的手帕,虽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没有了,他答应了她:“好,只要你开心,我愿意陪着你。”
曲妃颜没想到他问都没问,立马就答应了自已,她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奇怪的问道:“你为何想都不想就答应我?”
贺岩安温柔的笑着,说:“我说过,万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眸中流光闪烁,低头轻声哭泣道:“你对我那样好,可我还是无法………”
“妃妃。”贺岩安及时的打断了她,他不想再听到她说她不喜欢自已这句话了。
他习惯性的用手摸摸她的头,眉眼带笑,柔声道:“妃妃,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会尊重你,支持你。”
他轻轻的用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双手捧着她那哭红了的脸,他不自觉的靠近她,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那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碰到曲妃颜的唇一般。
曲妃颜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躲开了去,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喂到他嘴里,贺岩安瞬间脑子清醒,这刚刚都是做了什么事啊,又惹妃妃不开心了!
他无尽懊恼自已的行为,心不在焉的吃着点心。
“你的鞋袜都打湿了,赶紧回去换了好。”曲妃颜突然发话道。
贺岩安听见她关心自已,立马来了精神,心情也好了,立即站起来答应:“好,我马上就去,只要你不生我气就好。”
曲妃颜也站了起来,拿起其中一盘点心递给他说:“这些给你吃吧,你买太多了我都吃不完了。”
贺岩安推辞,高兴的拒绝道:“哎呀不用了,本就是给你的,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说完又是冲着她乖乖的笑着。
……
第二日一早,雨过天晴,整座宅院皆是虫鸣鸟叫声,曲妃颜打开窗,深吸一口气,满院子都是雨后初晴的新鲜感。
贺岩安收拾好行李,备好马车,再次与曲妃颜踏上回京的路程,于她而言,京城才是她真正的家。
不同的是,返京的路途中,遇到了许多逃难的百姓,难民们在路上疲惫而悲苦,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目睹一切的曲妃颜不禁有些害怕,心里却也不断担心着顾黎渊。
贺岩安停下马车,来到一个客栈前,与坐在里面的曲妃颜说道:“妃妃,今晚我们就先在这儿住下,明儿个在赶路。”
说完,伸出手,等待着曲妃颜从马车下来。
两人走进客栈内,里面人多嘈杂,好生热闹,与白日遇见的难民,简直是两个世界。
小二招呼着两人坐下,弯腰道:“两位需要吃点什么?”
“两碗面,一份桂花饼,一壶乌龙茶。”
69書吧
“唉,好嘞!”
正当两人等菜时,忽然听见邻桌的话。
“唉我听说,辽军要攻城啦!”
曲妃颜贺岩安两人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真的假的,你可别胡说,搞不好要杀头的。”其中一人回答道。
另一男子认真严肃的说:“我还听说,当今皇上都把镇国大将军钟恒派去了。”
“皇帝都下旨了,那还能有假?”
“那你怎么知道的?”一人质问。
“当时我亲眼看见的,怎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一起去的还有新晋的驸马呢!”
“驸马?”听到这,不仅邻桌的那人好奇,曲妃颜与贺岩安更加疑惑。
“是啊,看来好日子要到头喽!”邻桌两人一起叹息。
“阿岩,你听见了吗,是他啊,是顾黎渊啊,他说是新晋驸马,新晋驸马就只有他啊,他去辽国了,他去辽国了…”听见顾黎渊去了战场,她情绪有些崩溃,有些忍不住激动,但也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危。
贺岩安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别那么激动,耐心的安慰她:“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你先别激动好吗?只要没有听见任何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去给你打探他的消息。”
曲妃颜还是不放心,她一定要亲自去看看:“阿岩,我也要去,我不放心。”
贺岩安无奈叹了口气,却也只能默默应允。
“那好,不过你要记住,遇到危险一定要躲在我身后。”
“嗯。”
两人吃完东西,随后便去了各自的房间,因为临时改路线,所以要早日休息,早起赶路。
……
这边顾黎渊扮作小厮,混进了耶律崇的唯一的女儿,耶律容裳身边。
耶律容裳,服饰色彩丰富,精致美丽,裙摆刺有蝴蝶花朵的图案,肩部、腰部有精美的装饰,用银丝线勾出的祥云等等。
那身民族的服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完美地突显出少女的优雅与气质,充满了民族特色和自然之美。
可毕竟是耶律崇唯一的女儿,耶律皇族唯一的公主,自是被宠坏了的。
今日是耶律容裳十八岁生辰,耶律崇非常重视,给她的自是最贵最好的。
顾黎渊站在耶律容裳身后,眼神不断的环顾四周,无比警惕。
耶律容裳一到耶律崇身边,就开始撒起娇来:“父亲,您就陪我骑马吧,求您了!”
耶律崇四十来岁,脚穿黑色靴子。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
听到女儿撒娇,一脸严肃凶狠的脸上立马有了一点柔和。
“好好好,既然裳儿要求,为父就答应你!”
“父亲,女儿今日生辰,您给女儿备了什么礼物呀?”耶律容裳满眼好奇。
耶律崇哈哈大笑道:“拿上来吧!”
屋外的下人们,应声把礼物送进来,不一会儿金银首饰,珠宝满屋,绫罗绸缎,华丽无比。
耶律容裳虽然高兴,但是每年都如此,都腻了。她转身看着高高在上的父亲,气的跺跺脚:“父亲,我要骑马射箭,不要这些,这些东西已经够多了!”
耶律崇一听,立马走下来,哄着自已的女儿:“好好好,为父这就陪你去。”
“哼!”耶律容裳瞪了一眼自已的父亲,转身便走出门口。
耶律崇擦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他一个杀人无数,冷面无情的皇帝居然还要怕一个小小女子,不过谁叫她是自已的宝贝疙瘩呢!
经过这一幕,顾黎渊总算是了解到了一点,耶律崇虽然杀人如麻,但他的把柄就是耶律容裳,想到这,顾黎渊似乎有了计划,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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