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了惨叫声和倒地的声音,就知道又有人牺牲了。钟恒咬紧牙关,继续战斗,直到面前的敌人死于自已的刀剑之下。
狼烟四起,箭雨纷飞,宋军们冲锋陷阵,决一死战,战场上的厮杀震撼人心。
血溅了白甲,染红了战袍,将军们的脸上尽是血迹。
曲妃颜杀红了眼,势必要替顾黎渊报仇雪恨。贺岩安无法阻止她,只能在她的身旁好好护着她,但愿她不能出什么事才好。
不远处的宋云舒半跪在地,一手持长枪撑着地,口吐鲜血,已然身上受了重伤,她被敌军包围,面面相觑,正欲独自一人杀出重围时,被钟恒所救。
他从敌人的尸体上踏过,刀口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滴落,面容充满着沉稳和冷静,这种稳重的气质让宋云舒感到安心。
很奇怪,为何她会觉得他在自已身边,总觉得很有底气很是安心呢?
没有等她在想什么时,就被钟恒扶了起来,刚刚还未看见,扶起她时,背后竟身中数箭,没想到她能坚持到这么久。钟恒刚刚沉静的面庞不再,已然多了担忧与忧伤的神色。
“你还好吗?”他急切的问。
宋云舒迅速擦掉了嘴角的血渍,拖着沉重的身体,摇摇头表示没事。
钟恒脸色沉重,似乎在担心她的安危,可是宋云舒并未察觉。
说话之际,将死之人突然从人堆里艰难的爬了起来,手上拿着刀,朝着钟恒的方向走去。
“受死吧!”一名敌军正持刀欲杀掉钟恒。
宋云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钟恒,用自已的身体挡住了敌军的偷袭。那刀不偏不倚正好插入宋云舒的胸膛,插穿了整个身体。
她虚弱的双膝跪地,她早知道她已经活不长了,自她身中数箭那刻起,她就知道她离死不远了,只不过她没想到这次会死的那么快。
钟恒见状,他张大了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中满是震惊和惶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他可怕悲伤的事情。
“云舒!”钟恒大喊一声,急忙冲过去,一刀杀死了偷袭的那名敌军。
其余几人许是听见了钟恒的叫喊声,连忙跑过来,保护着他俩,只看见地上赫然躺着宋云舒。顾不上伤心与惊讶,贺岩安与曲妃颜等人杀敌抗战,似有意在给他俩留时间说话。
躺在地上的宋云舒,被钟恒抱在怀里,她身中数箭,在他刚刚救她的时候,就已经很担心她了,如今又替他挡了最后的致命一击,他的情绪崩溃了。
宋云舒嘴里直吐鲜血,背后与刚刚中的那一刀,血流不止,背后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胸膛上的伤口如刀割般刺痛。
钟恒着急忙慌的用手给她擦掉嘴角的血,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我不值得的,不值得的。”钟恒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无力的哭泣,似是在责怪自已,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替自已挡了刀。
“钟将军,我…我……”她没有力气一下子就说出许多话来,只能努力挤出笑容,冲他笑着。
“你别说话了,我一定会请大夫治好你的。”他哽咽着,想要尽力把她从生命的边缘拉回来。
宋云舒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如同水晶般的珠子,晶莹而脆弱,一触即落。她从未见过有人替她那么伤心,从未觉得在他的怀里能感到如此温暖与安心。
她想要伸手给他擦一擦泪水,却无力抬手,钟恒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云舒,你别死,我……”
宋云舒微微一笑,声音变得微弱而柔和道:“我知道。”
生死垂危之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前她只是当他是同僚是朋友,从未察觉过钟恒对自已的好,现在想起,每回他的眼神都不曾离开过自已半分,直到今天,当自已冲上去为他挡刀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是愿意替他死的。
钟恒微微一震,随后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三分,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你……会不会怪我?”说着她又是吐血,越吐越多。
“我从未怪过你,我只要你活着。”
“云舒,答应我,你别睡着,好不好?”
钟恒无能为力的不断的祈求,只求她别死。
“钟将军……”
宋云舒听到他不怪自已,话未说完,慢慢的手垂了下来,含着眼泪,缓缓的闭上眼睛,带着一抹微笑撒手人寰。
在那一刻她释放了所有的痛苦与疲惫,安详的步入了永恒的安宁。至少,在她临死之际,她知道有人是真心爱着她的。
钟恒见证她的死亡,无法接受,想再说什么时,却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制,说不出话来。
男子衣衫染血,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怨恨。他再也忍不住嘶声仰头朝天空大叫起来,刚毅的脸庞满是疯狂的绝望与仇恨,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钟恒面色铁青,轻轻的放下宋云舒的尸体,坚强的站直身子,怒狠的朝着敌人杀去。
“耶律崇已然无用,杀了萧策!”钟恒朝着对面的两人叫道。
曲妃颜,贺岩安闻言,默契的点头,直奔萧策而去。
宋军们在战场上冲杀,眼见着敌人越来越少,他们用血肉之躯与敌人进行搏斗的时候,更加的大放光采。
血腥味弥漫在战场上,只见萧策一人持剑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
“哈哈哈,已经死了两个了,你们还想继续吗?”
三人指刀相向,围住了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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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拿命来!”钟恒先去欲夺他的性命。
只见萧策迅速闪过了钟恒的攻击,其余人见状,立马一起攻上前去。
左右夹击,令萧策一时之间犯了难,三人一下子对付他一个,如今耶律崇中毒,成了痴傻瘫痪的模样,算是做不上指望了,只能靠自已了。
战斗许久,趁萧策不注意,曲妃颜从背后偷袭,在他肩膀上砍了一刀,因为三人拖住他一人,他的体力有些消耗,虽然躲过了攻击,但也总归反应慢了些,以至于自已被曲妃颜攻击。
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左右两边又被贺岩安,钟恒攻击。眼看要刺穿自已的身体时,他又立马向前跑去。下一秒萧策的胸膛就被突然赶来的十七刺了过去。
十七得意的笑了一下,随即又狠狠地补刀,插穿了整个身体,这死法跟宋云舒一模一样。
不过萧策是个男人,受的致命伤只有这么一道,还不致死,但是他也没有力气对抗了,瞬间,四人把他团团围住,一起又向萧策插了进去。
萧策口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喷涌而出。他不甘心,不甘心筹划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众人见他死去,随即萧策便朝着敌军喊道:“如果自愿投降的,本将军不再计较,如果不愿的,就地斩杀!”
霎时,敌军见领头的已经死了,耶律皇帝废了,一时之间毫无头绪,几乎一半的人自愿投降,纷纷被宋军抓了起来,剩下的不愿投降的被他们一个一个的抹杀掉了。
最后,胜利的旗帜在宋军军队中高高飘扬。
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耶律崇被耶律容裳偷偷的带走了。
见敌人倒下,曲妃颜贺岩安立即使用轻功飞跃城墙,带走了顾黎渊,而宋云舒则是被钟恒亲自带回。
这一场大战,死的就只有曲妃颜的夫君和钟恒的意中人。
……
众人带着胜利的喜悦回了军营内,打算明日启程回京。
钟恒独自在营帐内,写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以及他们胜利的捷报。
“十七,你迅速将此物带回京城,呈给皇上。”
“是!”
外面众人在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开着宴会,高兴的喝着酒聊着天。
白日宋云舒的死,一幕幕的涌上心头,令钟恒坐立难安,一直来回踱步,叹着气。
“钟将军,外面这么热闹,不去看看吗?”一士兵跑进来说道。
钟恒背对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待会儿就出来。”
并未察觉到什么的他,立马又跑出去了。
世上无人在与他偷偷喝酒了,无人在与他喝醉的时候,掐着他的脸傻笑了,无人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了。
钟恒走出去,见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想必,如若你还在的话,定是会高兴的拉着我一起喝酒吧……
另一边的曲妃颜伤心到晕厥过去,贺岩安在一旁照顾着她。
看着曲妃颜的样子,自已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也替顾黎渊伤心,他一辈子都对顾黎渊嘴硬心软惯了,仿佛与他在屋顶喝酒的时候还发生在昨天,以往的时光历历在目,只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罢了。
贺岩安守在她的旁边,满眼柔情,轻轻道:“妃妃,快点振作起来吧!”
他拿着一瓶酒,起身走到营帐门口,闷闷的喝着酒道:“顾黎渊,说好的一言为定,你竟也学会骗人了。”
说完,他轻声一笑,把剩下的酒撒在了地上,似乎在与他完成生前未完成的喝酒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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