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几百年没这么吼过了,邱庆之和李饼精通猫语,也知道他骂得有多脏,都自觉地离得远远的。
陈拾就这么毫不知情地被推出去搬一枝花。
“一枝花,那俺把恁搬……呀!”
陈拾一靠近,一枝花立刻龇牙咧嘴地低吼起来。
“那恁就多受受罪了嘞!”
陈拾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下一刻,他赶紧眼疾手快地把笼子绑在马背上挂着。
一枝花得罪不了邱庆之,也收拾不了李饼,如今看着自已还搞定不了陈拾这样老实巴交的人,这下心中更是生气!
他一路走一路叫,把笼子弄得哗哗作响,连陈拾胯下的马都被影响了,暴躁地连连打了好几个鼻喷。
“诶诶,一枝花,恁莫乱动。俺、俺要扯不住马嘞!”陈拾开口劝道。
不管。
就要乱动。
一枝花还越动越起劲,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来一招大的时候,突然感到头顶犹如乌云压境般的倏然一黑。
下一秒,一个尖利又泛着光的五爪,堪堪停在他的眼前几许。
爪尖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白光一凛。
一枝花:!!!!!!
一枝花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那一双绿眼猫瞳轱辘地往上转,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地对上邱庆之锐利的一双黄金瞳。
“安生点。”邱庆之平静声中满含警告。
“诶诶诶!”
一枝花满嘴答应,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利爪伏身趴下,嘴里还不忘念念讨好道:
“其实这么一感觉吧,这还是挺宽敞的哈,挺宽敞……”
原本盼着能靠这样装巧卖乖的样子把邱庆之骗走,谁知邱庆之见状也只是收了爪子,然后还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趴下了。
一枝花:嗯嗯嗯嗯???????
一枝花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他赶紧商量道:“要不……您挪个位?我脑袋顶上趴着,你不觉得硌得慌吗?”
“不觉得,”邱庆之言简意赅,随后他又若有所思片刻,解释道:“你该知足。其实陈拾骑马,比李饼稳当多了。”
李饼策马在前,邱庆之什么时候下去的他都不知道。但是邱庆之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他就像后面长了耳朵一样心有所感地转过头来。
一枝花被邱庆之压得郁闷趴下。
简直烦死了!邱庆之这么大一只,趴在笼子上面,把该他晒的阳光都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那个,邱庆之,我们打个商量,”一枝花道:“其实你压在我上面,我有点难受。”
“那憋着,”邱庆之换了个姿势,继续舒舒服服地趴着,“你不压着不老实。”
一枝花:“……”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
“饼爷!恁等等俺!”陈拾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一抬头就发现李饼又跑到前面好大一截了。
他也欢快地扬起鞭子,在后面追着,“饼爷~恁等等俺呀!”
这加速来得猝不及防,邱庆之一惊当即出爪勾住箱笼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但是一枝花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刚骂了一通还没来得及歇歇,又被邱庆之恐吓了一番。这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已的心情,还没舒坦多久就直接被甩了出去,一头撞上了栏杆。
一枝花:“……”
“嗷——陈拾!!!”
另一边,大理寺。
“七爷。”
两位轮值守门的门吏看见王七急匆匆地跑来,赶紧躬身行礼。
“出什么事了?”王七跨过门槛,一把抬起阶下正行礼的青年的手腕道,“快赶紧的,可是员外郎的小妹出什么事了吗?”
“无有大事,实是有喜来告。”那人笑得春光满面,只说自已是打济慈堂出来的。一看见王七,便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传递了上来。
因着大理寺前些日子破了永安阁一案在圣人面前露了脸,如今的大理寺正值风光时候。旁的人都上赶着想要巴结,可是那少卿李饼就跟走梁飞瓦一样,出门都不走寻常路,愣是让人怎么也碰不着个真面,无奈也只能放弃心思。
而如今,济慈院能借着这位低智丧亲的小娘子的光跟大理寺的人搭上一面,倒也是个乐差活。
王七狐疑着接过信左右瞧了瞧,刚想拆,忽然想起少卿大人今日不在寺中,于是赶紧止住了手中动作,故作无意地轻咳了几声。
那人正歪着头想凑过来一起瞧,王七若有所觉,当即斜睨一眼立刻出声呵斥道:“看看看,看什么看?!”
那人也惯是个滑头,见到王七如此,立刻赔笑着乖觉地退了下去。
王七把信揣进袖里,他道:“今日少卿大人不在寺中,你可先与我说叨何事。”
“啊?”那人瞬间凝了笑,慌张问道:“那小的可在这寺外等着少卿大人?这位官爷,您通融通融,您看……”
说着,他还缩袖摸了摸,藏着递上了一块银子。
“嘿,你这人!”王七立刻跳开了,他往四周望了望,见没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他张口就骂道:“怎么,想着给你七爷递东西?你看我王七像是缺你几两银钱货的主吗?!”
“诶诶诶!是是是,”那人又赶紧赔不是道:“小的愚钝了,只是这么大热的天劳烦七爷跑这一趟,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那你也不能这样啊,”王七拍拍袖子,向后一抖,不满道:“我大理寺秉公执法的地方,你向我递银子不是污了这明镜高悬吗?”
“得了,有个什么事?”王七继续道:“你若不与我说,我便评不出个轻重缓急。你要知道少卿大人案上的文章可都是我挑拣后呈上去的……”
被王七这样一威一诱那人果然坐不住了,他拱起袖掩着人凑到王七耳边,只说:“如此如此……那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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