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议事厅的大门哗地一声自外推开,满满的晨光应声倾盆泼来。李饼拖着长长的尾调,懒洋洋地伸了个猫腰。
众人应:“早!”
有人回:“少卿大人早好。”
王七正昏昏欲睡,一手捏着毛笔一手撑着脑袋瓜,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
忽闻来声,他蓦地惊醒!紧接着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少卿早!”
浑厚地一声铿锵有力,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崔倍最惨,王七一大早偏要和他挤在一个案桌,这下直接被吓得不轻。
他眼睛瞪地老大,一脸的惊慌近乎凝滞般的看向王七,
“嘶拉——”
手中力道没控制住,才展开的卷轴嘶拉一声扯破。
众人:“……”
啧啧啧,
不愧是能单手劈开核桃的崔黛玉。
“少卿大人……我、我……”
崔倍慌张地看向正走来的李饼,他着急整理腹语,却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
那双丧眉高高吊起,满眼的无辜看着可怜极了。在无措的表情下,连他眼边的泪痣都生动了几分。
“好啦,”李饼抬起手止住了他想说的话,“我看到了,这不怪你。”
李饼走到跟前站定,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负手转身看向了王七。
他不说话,倒是王七先顶不住他的视线自已招了,
“少卿大人……是我、我在堂上不好好审理案卷,就……打盹去了……”
心里有亏,王七眼神躲避,看着李饼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
“昨晚半夜不睡觉又在八卦闲聊了?”
李饼接过那份被扯烂的卷宗细细看了起来,闻言随口一问。
王七听得五官都皱到一起,苦哈哈道:“上次少卿教诲过后,王七现在哪敢啊……”
“嗯?”李饼从卷宗上移开眼,侧挑一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都是……都是……”
王七回忆起昨晚害自已睡不着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都是阿里巴巴!”
他扬声告状,横手一指!
就像喊冤一样,声音如疾风迅雨般扫过厅内大大小小的角落。声动似风,连带着阿里巴巴脑门前的那簇红色卷毛都迎着一动,颤颤巍巍。
“唬嗦!”
阿里巴巴唰地一下抬起脑袋,反手把笔拍在桌上,啪地一声也站起来跟着喊冤:
“少卿大人,腻最是清汤大老爷了,明明是妄七他、他自已心里有鬼,才碎不着!”
众人的目光本来因着王七的一番话咻地射向了阿里巴巴,闻说冤情后又唰地一下射了回来。
王七骤然顶着十几道视线,他被阿里巴巴的锅甩得措不及防,内心直呼这厚颜无耻之徒!
李饼今早心情不错,他饶有兴趣的看了回来。倒想知道,才一个晚上不见,这俩人又能闹出什么名堂。
王七被李饼盯地头皮发麻,脑袋飞速转着。
突然,灵光一现!
紧接着,他哇地一声就嚎了出来。
王七戏精上身,扒拉着李饼的袖口抽抽泣泣,柔弱地好似娇花:
“阿里巴巴昨晚把我拉到床边说、说……”
“说什么?!说什么?!”
司直乙年纪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见王七支吾半天不接下文直接扒上他哥的脑袋观望着。
徐虎细心地注意到了王七掩袖下的眼睛轱辘辘地转着精光。
有种……
不好的预感。
“少卿~明察~”
李饼浑身忽地一僵,强忍惊慌地往外挪了挪。
“阿里巴巴昨晚念叨了一宿,说他对不起上官少卿……”
王七话说一半留一半。
果然,众人因着他这一句半真不假的话都提起了精神,既探究又震惊地再度看向了阿里巴巴。
王七从李饼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借着少卿的高大遮掩着自已临阵叛变的事实,他还补充道:
“可是念叨了一宿呢。”
阿里巴巴目瞪口呆,没想到王七这么快就把他卖了,硬是干张着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昨天半夜,好巧不巧俩个挨着一起睡的人刚好有各自失眠的心事。
阿里巴巴叹气了半宿,声音不大,虽然吵不到另外已经睡熟了的三人,但是倒把王七本就不深的睡意给叹得一干二净。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里犯什么毛病呢?!”
王七低声骂了句。
“腻没碎?”阿里巴巴惊讶中带着惊喜。
“你说呢?”王七回,“大半夜的你装鲤鱼呢!打什么挺?!”
哦,这是说他翻身吵呢。
阿里巴巴遗憾摇头,他捧心感伤道:“腻,是不会懂我这种银滴心事滴。”
他的样子就像个犯了青春病的诗瘾青年,让王七无端做起了他的观众,
“油一美银兮,减之不忘~”
“一日不减兮,思之断唱~”
“你要死呀!”
他伸手出来,又快又狠地敲了阿里巴巴一个脑蹦。
王七一个头两个大,谁这么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听一个官话说成狗屎的人念情诗!
随后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瞬间危险了起来,满脸警惕地问道:
“你,背叛上官少卿了?”
……
“噫~”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气。
“虾说!”
看王七半天都说不到重点,反而用一种评书人的腔调添油加醋地铺叙前情。
阿里巴巴忍无可忍,他费力地挤进众人的包围圈,一把钳住满嘴跑火车的王七,把他按下去。
眼见大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多责备,他决定把话语权抢回来!
于是故事开始了第二个走向……
……
“腻!腻怎么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阿里巴巴气急。
谁都不能污蔑他对上官少卿的赤子之心!
许是太激动了,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大。崔倍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背转了过去。
“嘘!小点声!”
王七赶紧捂住阿里巴巴的嘴,免得他不知轻重吵着崔倍。
“唔妹油,”阿里巴巴压低声音,就算被捂住了嘴也在艰难地为自已正名,“窝是绝对布会背叛上官少卿滴!”
王七嫌弃地在他被褥上揩了揩满手的口水,“知道了知道了,说说吧,离开上官少卿这么久了,怎么突然今天就犯病了?”
莫名其妙的害相思,还以为你小子移情别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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