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迷迷糊糊地醒来,见阿娘守在榻边,一脸严肃。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已藏起来的放妻书。
果然,下一瞬,那封放妻书就砸在了她面前。
“怎么回事?”
阿娘严厉的语气,让她本能地像小时候犯了错一般,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她落寞地点头,眼泪哗哗地流。
阿娘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滔滔不绝地训斥,亦没有为她擦眼泪。转身就为她收拾包袱,说要一起去梧郡。
她以为她要逼自已回去委曲求全,慌忙跪地哀求。
“阿娘,你饶过我吧!我实在做不到!若你嫌我在家碍眼,我立刻就走。”
啪!一耳光落在她苍白的面庞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我王若君怎么有你这种软骨头女儿?擦把脸,马上启程!”
“我宁死不去。”
说罢,狂奔去衣橱,想取剑威胁。不料,打开却空无一物。
“找剑是吗?”王若君虎眸一眯,合掌连拍两下,崇文就推门而入,背上背着两个包袱,怀里抱着清影的剑。
“阿娘,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好!”王若君爽利地应了一声,把脸盆里的湿帕子拧干扔给清影,桀骜道:“我王若君一辈子从不跪着求生,你们姐弟也不许。梧郡,非去不可!就算不能把那小子的头拧下来,我也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娘狂妄的话震惊了清影。阮家在盛国都是通缉犯,别说去梧郡了,出兰溪县都难。于是,她再三劝阻。
阿娘丝毫不听,带着崇文径直策马出村。
她只得急吼吼地翻上马背去追赶。
令人讶异的是,从梨花村到梧郡,一路顺遂,堪称畅通无阻。
看着近在咫尺的郡城,王若君勒紧了缰绳,问清影道:“那个冯如画在何处?我想见见她。”
清影于是领着阿娘来到西郊,指了指竹篱小院的方向。
王若君于是留下她和崇文一起看马,独自前去。
而后,在附近县城寻了一家客栈投宿,并写了一些书信交给崇文去递送,却不准清影看一眼。等信都送出去后,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带着清影前往沈家。
附近的郡县,沈最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清影,每每一有消息,扑过去后,都是一场空。但这回不一样,消息起的特别急,而且蔓延的十分迅速,他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人嘀咕议论:“阮文渊的夫人,京都王若君,将要亲自登门沈家为女讨公道!”
他想,岳母都来了,清影必定随行,于是,急切地赶回梧郡。
方才着家,一张署名王若君的拜帖就送了进来。
沈最正翻看,冯父突然出现,焦急告知王若君造访,如画因此动了胎气,盼着他过去见面。
他赶忙翻身上马,须臾想起岳母是通缉犯,如果她恰在自已不在的时候登门,以阿娘的火爆脾气,闹起来,没准要报官抓人。
于是,塞了些银钱,打发冯父。冯父不依不饶,恼怒地把钱扔在地上,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哭嚷:“自见了王若君之后,如画就日日以泪洗面。大公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暂时放一放呢?她腹中可怀着你的亲骨肉啊!”
“我这边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暂时走不开,一忙完,我即刻去看她!你让她安心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说罢,多塞了一些银票给冯父。
冯父一张没要,愤然而去。
沈最心烦意乱极了,疾步走向暖玉轩。
半年多前,他想把卖了的影字号商铺低价再买回来,因此,去了一趟巫郡,邂逅了冯如画。
后来,就渐渐地忘记了。不想,她竟大着肚子找到了梧郡。成婚多年,膝下无子,他十分渴望有个儿子,所以,就鬼使神差地把她安置了下来。
前脚迈进院子,正唤婢女准备洗澡水,小厮便来报:“少夫人回来了!”
他迫切地追去,见一位极为威严的中年妇人正带着她往里闯,前面一小子挥舞着棍棒为她们开路。
眼下已经到了前厅。
沈最揖手正准备拜见岳母。嗖地飞来一把剑,斜斜地插向阮家人身前。就在千钧一发剑锋将要着地的时候,沈最抓住了剑柄,将其远远地扔在一旁。
林氏霸气而来,呼啸道:“何人胆敢闯我宅院?活的不耐烦了?”
“京都王若君!”
林氏轻蔑道:“盛国只有南都,没有京都。什么朝代了,还把前朝的身份搬出来耍威风。”
王若君冷厉道:“什么朝代,京都王若君,都不是你一个低贱商妇能羞辱的。”
林氏抬手欲打。沈最赶忙接住,拉住阿娘,并礼貌地请岳母上坐。
王若君全然不睬,睥睨道:“我家清影与你家沈最和离,并无不妥。但我王若君向来有仇必报!沈家的家业和冯如画,你们选一样吧!”
林氏讥笑谩骂,王若君抬手掌掴。沈最横立当中,生受了,又挡着阿娘报复。王若君见他有心受自已的气,啪啪啪成全了一串耳光。
林氏暴怒,转而去抓清影撒气。
沈最又去护着清影。
几人正纠缠。突然,官差闯进来,要抓通缉犯。
林氏收到拜帖便报了官,看见官差来了,禁不住面露得意,指着阮家人道:“他们就是通缉犯,尤其是这个王若君,是阮文渊的夫人。”
官差正要动用铁链,忽然,嗖嗖地冲进来乌压压地一片禁军,把官差逼退。
片刻,东湖郡王的母妃,季淑妃睥睨而入。
所有人都跪了,唯独王若君傲然独立。
“淑妃娘娘,我不跪你,你会治我的罪吗?”
季淑妃亲昵地握着王若君的手道:“京都王若君连陛下都可以不跪,更何况本宫小小的一个淑妃?”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道赦罪诏书,宣读完毕之后,交到王若君手中,亲昵道:“无论何时你都是本宫的姐姐,就算没有陛下的诏书,本宫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一根毫毛?”
王若君道:“若有人害的是我的女儿呢?”
季淑妃道:“任何事,只要姐姐吩咐,妹妹必当赴汤蹈火。”
沈家上下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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