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撑了,姜瑶躺在竹躺椅上揉肚子看星星。
那边的浴室门吱呀一声拉开,她下意识转头望过去。
69書吧
和白天不同,钟弈穿了一身黑。
贴身的黑色短袖勾勒出宽厚的肩膀,坚实有力的胸膛,手臂肌肉线条极具力量感。
劲窄的腰身卡着黑色长裤,裤脚收在黑色高帮作战靴里。
姜瑶眯起眼睛上下扫了两眼,又瞟了一眼站在房门口低头整理挎包的贺青。
不得不承认,同样的衣服,还是那个讨厌鬼穿得更有型。
钟弈抓起黑色单肩包,斜挂在背上扣好,抓着带子尾端干脆利落一拉。
路过姜瑶的时候停下来看着她。
“想消食就让小毛头带你在周围走两圈,别走远。晚上睡觉关好门窗,谁叫门也别管。”
“你们晚上不回来了?”
“嗯。”
“这么放心扔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太离谱?别人要是上门打劫,我和小毛头不够别人打的。”
钟弈勾勾嘴角,和她对视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大腿上,意有所指地抬抬下巴。
“中午看见了。”
“喂,你这个色魔,有种讲多一次?!”
神色淡定躲过姜瑶气急败坏的一踢,他后退半步。
“真要有人过来找死,把消音器套上,剩下的事等我们回来处理。”
“噢,你看到的是那个啊.....”
“不然呢,还能是别的?”
“闭嘴,快滚啦你!”
腿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踹,钟弈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脸,弯腰拍拍裤子,朝贺青偏了偏头,率先往外走。
贺青小跑跟上,歪着脑袋冲姜瑶咧嘴一笑,“弈哥看到什么啦?”
“你也滚!”
“哎,好嘞!”
他笑嘻嘻地小跑追上钟弈,压低声音笑着说:“看不出来啊,她居然还会使枪?”
“她外公能在香港开大酒楼,真算不上什么善茬。”钟弈拉开铁门,浅浅勾起嘴角,“隔代亲,有点宠坏了。”
“啧。”贺青推着自行车,望着天上的月亮咂么咂么嘴,“投胎真是个技术活。”
铁门挂上锁,贺青载着钟弈往城西猛踩自行车。
修理店后院水龙头哗哗响,洗衣池盆里堆着满满的脏衣服。
小毛头认真地刷衣服,姜瑶捏着西瓜慢慢啃。
吃饭的时候,他们谈事没避着她。
贺青和小毛头中午出去那么久,也不全是为了兜风,主要是去打听事情。
景扬有个默默守护了三年的心爱姑娘,那个姑娘身体很不好,看病吃药让她的家庭负债累累。
他本来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却因为一些事和她有了些正面交集。
那个姑娘不喜欢景扬这种浪荡性格,话也说得很决绝。
景扬顾及她的身体状况,没敢纠缠,索性回到秦叔那听差。
揽了个接姜瑶回来的活。
本来打算在市区待久一些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又回县城来了。
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重伤,差点丢命,险些让他发疯。
今日早上那姑娘来过修理店问景扬的事,钟弈为自已好兄弟默默付出那么多不值,言语间很不客气,没说几句就把人赶走了。
没想到那姑娘回家路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有些愧疚。
如果当时能把人留一留,或许不会发生意外。
作为景扬多年的好兄弟,钟弈和贺青肯定不会让伤人的罪魁祸首好过。
要钉死两个狐假虎威的官太太,就要先把她们的倚仗拉下马来,从背后的男人下手。
收集证据这种活,夜深人静的时候比较适合,有时候还有意外收获。
没有娱乐生活的夜晚实在无聊,姜瑶和小毛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房间是临时安排的,却也安排了新家具,窗户也换上了压花玻璃。
即便不拉窗帘,也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
一张木架床,一顶蚊帐,一张带抽屉的木桌,一把藤椅。
墙边立着红底手绘花鸟图双开门衣橱,墙上挂着一面半身镜。
旁边是一个红漆三脚架洗脸盆架,上面挂着粉色毛巾,伸出来的小木板上放着漱口杯、牙膏、牙刷、香皂。
显然是有人帮把她落在浴室的洗漱用品拿过来了。
小毛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观察姜瑶的表情。
“我们平时很少住这,只有老金叔和贺青在这守店。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小是小点,先将就一晚上。今天时间赶,我们就随便挑了几样家具,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明天再去挑。”
修理店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真正住的地方在城郊。
生活不如城区便利,胜在清净。
姜瑶象征性地扫了一圈,无所谓地耸耸肩,“都一样,没什么好挑的。”
这里人对沉稳内敛的红木家具很是偏爱。
文化差异,欧式简约风格家具基本不存在,配色上能选择的就更少了。
没把自已当主人,住的地方放什么家具,她不是很在意。
小毛头问过没什么吩咐的了,在门后点上一盘蚊香就退了出去。
姜瑶环视一圈,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衣,想了想,放了回去。
拿了一套短袖长裤,端上盆和洗漱用品去冲凉。
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已经灭了,只有她房间窗户透出亮光来。
回到房间反锁,把上面那道插销也插上,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
从行李箱拿出旧旧的泰迪熊毛绒公仔,捏捏它的鼻子,把它摆在枕头边。
桌上的台扇呼呼吹风,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
姜瑶躺在床上,盯着蚊帐顶发呆。
这半年来,她睡觉不敢关灯。
噩梦惊醒之后面对一片黑暗,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惧。
倒塌的建筑,焦黑的墙面,血迹斑斑的地面,至亲残破不堪的尸骸,亲戚们贪婪扭曲的脸庞。
随海浪飘走的骨灰,孤独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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