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白里毅走在上朝的道路上。
皇帝出征粱州。
右丞相白里毅从即日起,与司空陈瑾瑜一同暂摄朝政。
开始回想起见他为白从嘉占卜运势的那一天——
小酒馆的一个房间内。桌前摆满了铜钱,白里毅看着占卜的结果,眉头紧锁。
占星之术。白里毅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不借助星象参透天机的地步。
“什么结果。”白从嘉低头问。
“由你自已亲自看看吧。”言毕,白里毅口念真言,发动秘术——
无数披甲士兵驻扎的群山。
众人护送着病入膏肓的皇帝回朝。
龙轿中,年轻的皇帝口不能言,脸色苍白——
从幻觉中醒来。
“这就是我的结局?”白从嘉问。
“如果公子选择以身入天下棋局,化龙而争天下,便是如此,无嗣无后,命里难有三十之数。”
“龙死荒滩。仙人,可有破解之法?”白从嘉说。
“或许有,公子的星象周围,辅星光芒明灭,本道修为尚浅,参不破这天机。即便如此。公子也要奋身一搏,谋取帝位?”
“若我选择作为一个闲散王爷,一生颓放,又是何结局?”
“北蛮骑兵南下,皇亲国戚死于战乱之中,大幽朝廷继续难逃,至江南之地苟安。又是苍生百年劫难。”
白从嘉缓缓闭上眼睛,“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奋身一搏,为了我大幽的天下苍生。”
白从嘉睁开双眼,眼神璨如星辰:“世事如棋,诡谲多变。人力有穷,天命难测。天定胜人?人定胜天?若能制心一处,用心一也,未尝不能实现天下大同的王霸之道。我大幽立国之初,太祖皇帝何等英明圣武,起于草莽之间,仗三尺之剑,败南北诸侯,遂登天子之阶。太宗皇帝开疆拓土,长锋所指,四夷宾服。其势其威,何其隆盛!不知从何时起,我幽朝竟然沦落到了要嫁女献金以求苟安的地步?从嘉实不忍看到夷狄率兽食人、天下苍生受苦的那一天。”
一阵阴性的水气涌过,窗外柳树摇动。
刹那间,白里毅仿佛看到眼前这位白衣公子显露龙相——
他走到了皇宫的大殿,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白从嘉,那个在酒馆荒废自已的白衣公子,乃是真正的苍龙。
如今的自已的确看到了那条龙腾飞九霄的一天。
可是那条龙,究竟能飞多远——
69書吧
不得其时却要逆天行之,天命不在虬龙,难逃虬龙坠地的结局。可是其星象周围,有一颗辅星忽明忽灭,微弱地影响着这条孽龙的命运。
既然他看见了自已的结局,却仍然选择了这条路。
那么自已,一定要辅佐他,完成他们昔日共同的理想。
时间到了,群臣毕至。
白里毅声如雷霆:“皇帝领兵远征平定粱州叛乱。即日起,由本丞相白里毅与司空陈瑾瑜暂摄朝政,直至皇帝归朝!”
皇宫的后苑,凤曦亭。
谢贵妃用毛笔练字。恶皇后严厉地指出:
“握笔的姿势,不对!”
雪凝内心流着泪,却还要坚持练字。
(雪凝:白从嘉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快被你皇后欺负哭了)
皇后终于发现了谢妃的弱点,那就是书法不好看。
作为青楼里的女子,头牌中的头牌,顶级花魁,乐器、歌舞的技能自然不用说。认字也是要学的,因为需要和客人调情吟唱花间词,附庸风雅。但是书法……确实不是雪凝的强项。
皇后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在宣纸上写字,写的尽是“故将别语恼佳人”一类的词,皇帝偶尔会取笑皇后的少女心。
不过皇后的确年龄不大。皇帝的这种行为就像幼稚的小学男生会欺负自已喜欢的女生。哎,多大的人了,还是皇帝,这么幼稚。
“练完了。”谢贵妃说。
两人又开始闲聊。宫中生活无趣,皇帝又不在,皇后和谢妃两人像是村口两个大妈,嘴巴叭叭叭的。
“皇后有时会觉得……皇帝陛下有点不像人吗?”
皇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谢妃何意?辱骂皇帝,可是死罪。”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有时何皇帝相处,感觉到仿佛是在和一种动物相处……”雪凝实在是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传达自已的意思。
“啊!”皇后眼前一亮,“谢妃也觉得。有时候,皇帝手上的触感,像是鳞片一样?”
“啊对。”雪凝回答,“皇后也有这种感觉。”
皇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已每次和从嘉哥哥亲热有这种感觉。感觉仿佛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不是人,而是浑身长着鳞片的、长条状的怪物。如果谢妃也有这种感受……只能说她和皇帝没少做。
心里的醋坛子又翻了。皇后内心开始闹别扭。
雪凝心想,原来那不是梦啊。皇宫的夏夜,水汽蒸腾的房间,与龙交缠的幻觉。孽龙缠住她的脖子,在轻微的窒息感中,玩弄龙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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